飞机降落在石垣岛机场时,海雾比上次更浓,咸涩的风裹着细沙,打在脸上像小刀子。宫崎澈背着木盒走在最前面,青铜铃铛时不时发出轻响,每当铃铛响得急促,他就会往路边的草丛里扔一张阳炎符,符纸燃尽后,草丛里会传来细微的“滋滋”声,像有东西在暗处退缩。
“九菊一派的‘怨线哨’,藏在海雾里。”宫崎芽攥着古籍,脚步有些发颤,“他们用怨丝母的丝缠在植物上,能感应活人的气息。”
陆则把迷你念力检测仪拿出来,显示屏上的数值忽高忽低,指针指着北海岸的方向,红得刺眼:“怨力值在涨,离染缸越近,值越高。”
林穗摸了摸念力针,针尾的银纺车泛着淡青光,与腰间防磁小盒里的本命纤维相呼应:“太爷爷的线在感应怨丝母,它们是同源的,却一个带暖,一个带怨。”
四人沿着沿海公路往北海岸走,路边的椰子树歪歪斜斜,树叶上缠着缕缕黑气,像被蜘蛛网裹住的猎物。上次来时热闹的小铺子全关着门,卷帘门上刻着扭曲的九菊花纹,有的门还留着打斗的痕迹,门板上的刀痕里,渗着黑色的黏液,像凝固的血。
“佐藤先生的工坊就在前面。”宫崎澈突然停下脚步,青铜铃铛“叮铃铃”响个不停,他从木盒里掏出三枚符箓,分给林穗和陆则,“里面有怨线使,至少三个。”
林穗握紧念力针,指尖的淡青光更亮了。苏玉的影子从她身后飘出来,光在周身绕成圈:“我能感应到他们的位置,两个在工坊门口,一个在染缸旁边。”
佐藤工坊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渗着黑气,像墨汁滴在水里。宫崎芽往门缝里塞了张“破邪符”,符纸燃尽后,黑气里传来尖叫,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的景象让人心头发紧——
织机倒在地上,上面的淡青线被黑气缠得面目全非,像团发霉的棉絮;墙角的竹筐翻倒,里面的线轴滚得满地都是,每个线轴上都缠着黑色的怨丝;而最里面的红海藻染缸,泛着诡异的黑色,缸里的红海藻早已腐烂,漂浮着团成人拳头大的黑色丝线,像心脏般缓缓跳动,正是怨丝母。
“小心!”宫崎澈突然大喊,往林穗身前扑——染缸后面窜出个黑影,手里攥着把缠满怨丝的刀,刀光带着黑气往林穗的防磁小盒砍来。
陆则立刻掏出银线刀挡住,银线刀的冷光与怨丝刀碰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黑气顺着银线刀往上爬,陆则的手背瞬间泛起黑纹,像被藤蔓缠住。
“用桑树皮溶液!”林穗立刻把背包里的溶液扔过去,陆则接住,往银线刀上洒——溶液碰到黑气,立刻冒起白烟,黑气尖叫着退去,陆则手背上的黑纹也淡了些。
黑影见偷袭不成,往后退了两步,露出脸来:脸上缠着黑色的怨丝,只露出双发红的眼睛,身上的和服绣着九菊花纹,手里的怨丝刀还在滴着黑液:“苏织师的后代?正好,把你身上的线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九菊一派的走狗,也配要太爷爷的线?”林穗指尖的念力针飞出去,针尾的银纺车泛着淡青光,直直扎向黑影的怨丝刀——“叮”的一声,怨丝刀上的怨丝断裂,黑影惨叫一声,往后退了三步。
苏玉的影子飘到染缸旁,淡青光往怨丝母上罩:“这东西在吸收染缸里的怨力,再等几天,就能缠上所有苏织师的线!”
黑影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小旗,上面画着九菊花纹,他把小旗往染缸里一插,怨丝母立刻剧烈跳动,黑气从缸里冒出来,凝聚成两个跟他一样的黑影,手里都攥着怨丝刀:“九菊大人说了,今天必须拿到线!”
宫崎澈把宫崎芽护在身后,打开木盒,里面的符箓全飘了出来:“阳炎符阵!”符箓在空中排成圈,燃成橘色的火焰,把三个黑影围在中间,火焰里传来怨丝燃烧的焦臭味。
“别以为这破阵能困住我们!”中间的黑影大笑,往火焰上扔了团怨丝——怨丝碰到火焰,竟没被烧断,反而缠在火焰上,慢慢把火焰染黑,“怨丝母的丝,不怕阳炎!”
陆则立刻拉着林穗往后退,从背包里掏出桑树皮纤维织的布,往火焰上扔——布碰到火焰,瞬间变成淡青色的光,光与火焰融在一起,把黑色的怨丝烧得干干净净:“太爷爷的线能克制怨丝!”
林穗摸向腰间的防磁小盒,打开后,本命纤维飘出来,顺着淡青光往染缸里的怨丝母飘去——纤维的淡青光碰到怨丝母,怨丝母剧烈颤抖,黑气从它身上冒出来,像在挣扎。
“快毁掉怨丝母!”宫崎澈大喊,往染缸里扔了张“灭邪符”——符纸碰到怨丝母,发出“嘭”的一声,怨丝母裂开道缝,黑气从缝里冒出来,却没消散,反而凝聚成个更大的黑影,笼罩在工坊上空。
“九菊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黑影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随着黑气一起消散在海雾里,只留下染缸里还在颤抖的怨丝母,和地上断裂的怨丝刀。
林穗走到染缸旁,本命纤维缠在怨丝母上,淡青光一点点渗进怨丝母的裂缝里:“怨丝母还没被毁掉,九菊一派肯定还会来。”
宫崎芽蹲在地上,捡起根断裂的怨丝,放在古籍上——怨丝碰到古籍的纸页,立刻冒起白烟,纸页上的九菊秘录显现出几行字:“九菊一派以怨丝母为眼,布‘四海怨念阵’,石垣岛为‘海眼’,另有三地为阵脚,需桑树皮纤维线为引,引四海怨力,唤‘怨织始祖’。”
“四海怨念阵?”陆则皱眉,“除了石垣岛的‘海眼’,还有哪三个阵脚?”
宫崎澈猛然发现周遭的事物被突然出现的黑气所笼罩,惊呼道:“没时间!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