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瓶儿原本是想着下楼再向西门庆讨些胭脂钱,或是撒个娇让他多陪自己一会儿,却万万没想到,竟听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算计!
她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僵立在阴影里,手脚冰凉。
潘金莲!
又是潘金莲!
强烈的嫉妒、不甘与怨恨,如同毒藤般在她心中疯狂蔓延、缠绕,几乎让她窒息。
原本嫁给武大郎这“三寸丁”、“谷树皮”她就觉得是天大的委屈,是明珠暗投。
看到英武不凡的小叔子武松对潘金莲那般呵护体贴,夫妻恩爱,她已是嫉妒得心里发酸。
如今,自己牺牲色相、百般讨好才笼住的西门庆,居然也看上了那个总是摆出一副清高模样的潘金莲!
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让她对潘金莲的怨恨达到了顶点,咬牙切齿,面目扭曲。
“潘金莲!你这专门勾引男人的狐媚子!贱人!休想抢走我的东西!你什么都别想得到!”李瓶儿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却远不及她心中妒火的灼烧。
船只离开建康府地界,转入南下通往歙州的水路。
这一日,行至钱塘江口附近,江面骤然开阔,水势也因潮汐影响变得有些湍急。
两岸山势渐起,林木林立,人烟稀少。
王定六看着眼前的景象笑道“诸位哥哥,像这般地界险要之地正适合水匪出没。”
他有意显摆一下,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前方一处江湾似乎有异动,随后忽听一阵尖锐的唿哨声从两侧芦苇荡中响起!
紧接着,四条快船如同离弦之箭般从隐蔽处冲出,呈扇形围拢过来,瞬间堵住了董超所乘大船的去路。
众人的目光全是看向了王定六,王定六顿时尴尬不已。
那四条快船船头上,各立着一条精悍的汉子,身后跟着七八名手持鱼叉、梭镖、短刀,杀气腾腾的喽啰。
为首那条汉子,约莫三十上下,赤着上身,露出一身腱子肉和纵横交错的伤疤,面容粗犷,眼神凶狠,手持一柄分水铁叉,正是这伙水匪的头领。
另外三人也是面目狰狞,各持兵器,气势汹汹。
“呔!前面的大船听着!此江是我开,此湾是我家!识相的快快交出金银货物,饶尔等性命!如若不然,管叫你们全都去这钱塘江里喂王八!”为首的匪首声如破锣,挥舞着铁叉叫嚣道,显然是惯常打劫的切口。
船上众人早已警觉。
唐斌、石秀、阮小五、卞祥、王定六等好汉迅速各就各位,护住船舷,目光冷冽地看着围上来的匪徒。
安道全、李巧奴、蒋竹山、王老丈等非战斗人员则被护着退入舱内。
“哪里来的毛贼,也敢拦爷爷们的船!”阮小五身为水军头领,最见不得这等在水上打家劫舍的勾当,厉声喝道。
“少废话!看你们船大吃水深,定是肥羊!兄弟们,上!抢他娘的!”匪首见对方毫无惧色,反而气度不凡,心中略有惊疑,但仗着人多势众、又欺对方是客船,发一声喊,抛出飞爪缆绳,便想强行登船。
四条快船上的喽啰听到命令之后抛出飞爪绳索勾住大船船舷,口中衔着短刀,便要攀爬上来。
然而,他们显然打错了算盘。
只见唐斌手中长枪一抖,如同蛟龙出海,精准地挑断两根飞索,两名喽啰惨叫着跌入江中。
石秀身形如电,手中朴刀舞动,寒光闪过,又是几人中刀落水,鲜血染红江面。
阮小五更是在船边游走,手中分水刺神出鬼没,专攻敌人下盘,噗通噗通的水声不绝于耳。
卞祥虽然不擅水战,但他力大无穷,抓起船上备用的缆绳,如同挥舞长鞭,横扫过去,力道惊人,凡是被扫中的喽啰,无不筋断骨折,惨叫着摔回自家小船,甚至直接跌入江心。
不过片刻功夫,试图登船的喽啰便被清理了大半,在水中扑腾哀嚎,毫无还手之力。
四条快船上的头领见状,脸色都变了。
他们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客船上,竟然藏着如此多的高手!
“点子扎手!”其中一个喽啰浮出水面上喊道。
为首那匪首眼见手下不堪一击,知道遇上了硬茬子,但他能在钱塘江上剪径,且聚拢如此多的人却也绝非浪得虚名,尤其自负一身好水性!
“没用的东西!看老子的!”匪首怒吼一声,竟将手中铁叉往船上一插,纵身一跃,如同一条巨大的江鱼,猛地扎入了波涛之中,水花极小,显示其水性之精熟!
他入水后瞬间消失,显然是准备从水下破坏船底。
“哥哥!这厮水性了得!若让他凿了船只怕...”阮小五提醒的话还未完。
“哥哥,让我去会会他们!”王定六年轻气盛,又新投董超,急于表现,见对方下水,自恃水性不差,打断了阮小五的话,向董超请命后,也不等回应,一个漂亮的鱼跃便扎入江中,直扑那为首的头领。
王定六“活闪婆”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在水中也是灵活异常。
然而,他毕竟年轻而且武艺平平,加之经验与狠辣远不如那常年在水里搏命的匪首。
两人在水中缠斗不过两三回合,王定六便觉压力倍增,那匪首的水下功夫诡异狠辣,力大沉稳,竟一把擒住了王定六的脚踝,将他狠狠向水下拖去,另一只手便要去扼他的咽喉!
“定六兄弟!”阮小五在船上看的清楚,大惊失色,他与王定六同为水上好汉,加上王定六之前在酒楼做活懂得与人相处之道,因此颇为投缘,见状不及多想,抄起分水刺便跃入水中救援。
然而,那匪首的水性似乎还在阮小五之上!
他见阮小五下来,竟以一敌二,在水中翻滚腾挪,仗着对水流的熟悉和一股悍勇之气,将阮小五也逼得连连后退,只能勉强招架,竟无法救出王定六!
一时之间,水下情况,险象环生!
唐斌、卞祥等人在船上看得真切,焦急万分。
唐斌、卞祥虽然陆上悍勇无匹,但水性着实平平,贸然下水非但救不了人,恐怕自身难保。
“哥哥,让我下去!”卞祥急得双目赤红。
“不可!”董超沉声喝止,目光紧锁江中激斗的身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董超眼神一凝,喝道:“莫要慌乱!看我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