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在浓雾中颠簸前行，车窗凝结的水珠蜿蜒如泪痕。司机老陈扯着破锣嗓子：“娃子们抓紧唠！二十分钟后进央云村！”
车厢内死寂无声。
顾昭云脊背挺直如刀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空荡的衣袋——他藏在怀里的棕色小熊玩偶在穿越浓雾时已化作飞灰，只留三个五角星小挂件。
车内一片寂静，沈言卿知道，司机说的20分钟是他们的介绍时间，但现在没有一个人说话，明摆着是要有一个出头鸟。
“代号夜无名，”沈言卿摩挲着黑色风衣口袋中的迷你蝴蝶刀，“信仰契约之神，职业契约者。”
在沈言卿说完后，有四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一个是坐在前排的蓝色短发少女，一个是有着红色火焰头的肌肉男，还有两道是先在后排，沈言卿不方便看。
“眠绵思夜，”方逸眠的怀表盖咔嗒合拢，“黑暗之神，时暗者。”
“医生，后面的两道视线分别是，一个黑色头发的年轻人，灰色卫衣，戴着耳机；一个白色头发的少女，她的手里还牵着一个戴着黑色眼罩的黑发少女。”方逸眠凑近小声说道。
“医生还挺招人喜欢哈，一上来就吸引了4个人的目光。”
“顾云昭。”刺客的声音冷硬如铁，“黑暗之神，羽墨刺客。”
前排黑色短发加蓝色挑染的少女，轻点机械环，弹出光屏：“林千亦，科技之神，科幻者。”
“没想到一次性遇到两个黑暗之神的信徒组队，还有一位传说中的契约者，幸会幸会，我可以躺了。”
林千亦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玩味，但她的动作显然没有想要摆烂的意思。
“龙傲天！”火焰纹身青年捶响座椅，“火焰之神信徒！烈焰炎拳！”
黝黑汉子搓着草屑：“俺叫王铁柱…生命之母座下，额……掘土人…”
后排孪生姐妹同时抬眼：“白夜\/黑夜，”她们脚踝锁链碰撞出寒音，“光明之神麾下厄运双子。”
浓雾豁然开裂，旅游大巴车载着他们到达了村门口。
“小娃子们，到地儿了。”
众人刚想要下车，但司机却堵在门口，笑眯眯的说：“想要下车哟，就留下点东西吧。”
众人一时沉默，沈言卿三人率先上前，将顾云昭的金色五角星小挂件递了上去，然后走下了车。
“好！好！好！真是太美了……”
后续不知道众人交了什么东西，都安然的下了车。
村子门口，朽烂的木牌斜插在泥泞中——“央云村”。
“牌匾要塌了。”林千亦的机械蜻蜓撞向“央”字底部，溅起陈年木屑，“承重柱腐蚀度87%。”
沈言卿的靴尖碾过牌坊基座：“‘央’字比其余字低三公分。”
顾云昭的匕首突然出鞘，刀尖刮过“云”与“村”的缝隙，带出暗红碎末：“血沁木，至少浸染六十年。”
方逸眠插嘴到：“这个村子看来还挺老的，至少这么多年了，还存在。”
王铁柱突然扑跪在地：“弹、弹壳！”
他泥里抠出枚锈蚀铜壳，壳底刻着模糊的菊纹。
龙傲天一脚踹向牌坊边的石头，却不小心晃动了牌子，龙傲天立刻向后退，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会不会触发什么机关。
在确认没有事后，龙傲天骂了一句：“装神弄鬼！”
众人进入村落，却没人发现，刚刚还平静的木板，突然震动。
木牌震颤着落下簌簌灰土，裂缝中渗出铁腥味。
村子中还算比较热闹，有小孩在跑，有老人坐在自家门前晒太阳。
龙傲天走上前，对着一个坐在自家门口晒太阳的老婆婆柔声问道：“婆婆，您知道村长家在哪吗？”
老婆婆听到声音，睁开眯眯眼，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外来的小娃子吗？你们要找村长家呀？，最中间那栋小房子就是。”
“谢谢婆婆。”龙傲天问完之后便回到九人的队伍中，又变回了嚣张的气焰。
众人顺着刚刚老婆婆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路上，方逸眠凑到沈言卿与顾云昭之间，小声说道：“没想到那个叫龙傲天的大个子跟我想的还不一样，我本来以为他是天生就有嚣张，看来是为了保护他家队友啊。”
方逸眠说着还朝那个队伍努了努嘴，只见龙傲天身边的两个青年，正与对方谈话，龙傲天对待他们的问卷也是很仔细，很细心的回答。
顾云昭终于是开了口，“嚣张只不过是他的保护罩，没有人会将自己的真实性格暴露出来。”
“但是当时他对那个老婆婆的温声问他，我倒是对他没有反感了。”
众人走到村长家门前，穿靛蓝布褂的老者站在自家院子里，皱纹里嵌着泥灰：“各位外来的小娃子，你们好啊。”
他机械地咧开嘴，“我是这个村的村长，我姓陈，你们可以叫我陈村长。”
“祠堂在哪？”白夜指尖缠绕锁链。
“各位外来的小娃子，你们好啊，我是这个村的村长...”
“夜间禁忌？”黑夜冷笑。
“我姓陈，你们可以叫我陈村长...”
龙傲天暴怒走上前，但又硬生生的退了回来，在他队友面前不满的嘟囔：“老东西耍我们？！”
陈村长浑浊的眼珠纹丝不动，嘴角仍挂着固定弧度的笑。
“走了。”沈言卿转身走向院子出口，“他应该在等触发词。”
众人听到这个说辞，也走出了院子。
九人站在岔路口，枯树虬枝割裂惨白的天光。
“分三组！”龙傲天踹飞脚边碎石，“东边民宅归火神队！”他拽起还蹲着的王铁柱，揣着对方的衣领，“你，跟老子走！”
“哦哦……”
厄运双子的锁链叮当缠紧：“西边归……嗯……厄运队？”
她们幽灵般飘向青石板路深处。
林千亦的机械蜻蜓悬停在沈言卿肩头：“我随你们队。”
林千亦笑着问，“咱们叫什么队？”
方逸眠竟然与林千亦就着这个问题聊了起来：“探险队？契约队？”
林千亦：“那为什么不叫黑暗队或者科技队？”
沈言卿无奈的看着聊的热火朝天的两人，心里还想着。
（还好顾云昭靠谱……）
然后就看到了与两人一起讨论的顾云昭。
顾云昭：“要不叫寻真对？寻找真相。”
林千亦：“不好听，不好听，不如叫破晓队，破除迷雾，晓光现。”
方逸眠：“这个好，这个好，那咱们就叫破晓队。”
见他们终于聊完了，沈言卿开口道：“接下来咱们去哪？”
方逸眠的怀表链突然缠住顾昭云手腕：“祖祠。”
“像这样的村子，肯定都会有一个祖祠，祖祠中肯定会有规则。”
顾云昭颔首，黑袍下匕首寒光隐现。
三组人身影没入浓雾时，村长院子方向传来循环往复的喃语：
“各位外来的小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