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梦!”沈念安咬着牙,喉咙里像堵着团火,“我不会放过你的!”
妈妈捏着沈念安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眼底的笑意带着几分残忍:“放过我?小姑娘口气倒不小。”她拍了拍手,旁边的龟奴立刻端来一杯黑漆漆的药,药汁浓稠得像墨,还散发着刺鼻的腥气,“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能有多硬。”
沈念安死死抿着嘴,牙关咬得发疼,可下巴被捏得生疼,根本挣脱不开。妈妈示意龟奴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脸颊,硬生生将那杯药灌了下去。苦涩腥臭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滑,像吞了一把烧红的铁砂,烫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咳咳……”药汁呛进气管,沈念安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都咳了出来,视线也变得模糊。
妈妈松开手,用帕子擦了擦溅在手上的药渍,笑得慢悠悠:“这‘软骨散’,比刚才的劲儿烈十倍,好好躺着吧,等过两天开了苞,就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了。”说罢,她扭着腰肢,带着龟奴走了出去,房门“吱呀”一声落了锁。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沈念安压抑的咳嗽声。她躺了片刻,感觉四肢的力气正被一点点抽走,连抬手都费劲。但她眼底却没半分慌乱,反而慢慢闭上眼,指尖在袖中轻轻捻了个诀。
片刻后,她袖口滑落下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银线蛊,通体泛着冷光,像片精致的银叶子。银线蛊顺着她的脖颈爬向喉咙,停在锁骨处,尾部轻轻刺入皮肤——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血液蔓延开来,刚才那股灼痛感迅速消退,被抽走的力气也在一点点回笼。
沈念安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她深吸一口气,将丹田处的内力聚于双手,只听“咔嚓”两声脆响,手腕上的粗麻绳竟被震得寸寸断裂!
她翻身下床,脚步轻得像猫,直奔隔壁房间。推开门的瞬间,却愣在了原地——
于彩铃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手里还把玩着个苹果,见她进来,挑眉笑道:“哟,沈女侠可算来了,我们都等你半天了。”
顾楠妤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根发簪,正慢条斯理地剔着指甲,见她看来,无奈地耸耸肩:“她刚才用发簪捅开了锁,我嘛……小时候学过缩骨功,那绳子根本困不住。”
沈念安看着两人毫发无损的样子,又看了看桌上那盘洗好的水果,忽然有点哭笑不得:“合着就我一个人演了场苦情戏?”
于彩铃“噗嗤”笑出声:“谁让你非要等蛊虫解药效,我直接用内力冲开了药性,比你快多了。”她说着抛来个苹果,“赶紧的,刚才听那老鸨子说,后半夜要把咱们转移到别的地方,得趁现在溜出去。”
沈念安接住苹果,咬了一大口,清甜的汁水瞬间压下嘴里的药味。她瞥了眼两人手腕上淡淡的红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行,算你们厉害。不过……”她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溜出去多没意思,不如咱们给这青楼留点‘礼物’?”
顾楠妤和于彩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于彩铃摩拳擦掌:“我赞成!刚才那老鸨子捏我脸的时候,我就想把她的脂粉盒扣她头上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三人脸上,映出几分跃跃欲试的狡黠。刚才的狼狈和恐惧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即将大闹一场的雀跃——谁也没想到,这场看似绝境的绑架,竟成了她们三个联手“恶作剧”的开端。
沈念安挑眉,指尖在桌上敲了敲:“老鸨子不是爱面子吗?咱们就给她‘长脸’。”她冲顾楠妤使了个眼色,“你那缩骨功能不能开锁?后院柴房里应该有煤油。”
顾楠妤眨眨眼,起身拍了拍裙摆:“小意思,上次在博物馆偷摸研究过古代锁芯构造,比这青楼的破锁复杂多了。”说罢,她像只灵猫似的窜出门,没一会儿就拎着个油壶回来,壶嘴还滴着油星子。
于彩铃从发髻上拔下根银簪,在烛火上烤了烤,又找了块破布缠在顶端:“火折子我藏在鞋底了,等会儿咱们去那老虔婆的梳妆阁——她不是宝贝那些珠钗首饰吗?一把火让她心疼到哭。”
沈念安却摇头:“烧了太便宜她。”她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听说她最在意‘玉春楼’这块招牌,木头做的,刷了三层漆,正好引火。”
三人凑到一起嘀咕了半晌,趁外面巡夜的龟奴打盹的功夫,溜到了前院。顾楠妤果然手巧,三两下撬开了存放杂物的库房,于彩铃翻出几卷粗麻纸,沈念安则把煤油均匀地泼在招牌上。
“等会儿听我口令。”沈念安压低声音,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哨子——那是她早年间学野外生存时带的,声音尖锐。“我一吹哨,你们就往柴房跑,那儿有后门,咱们在河边汇合。”
于彩铃点了点头,将缠了布的银簪蘸满煤油,顾楠妤则蹲在地上,用石子在地上画了个简易地图:“出了后门左拐,走两百步有座石桥,桥下能藏人。”
沈念安深吸一口气,摸出火折子吹亮。火星在夜色里跳跃,刚要碰到浸了油的麻纸,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谁在那儿?”是龟奴的声音,带着酒气。
于彩铃反应最快,抓起旁边的扫帚就朝对方扔过去,顾楠妤拉着沈念安就跑:“点火!快跑!”
沈念安反手将火折子往招牌上一丢,“呼”的一声,火苗瞬间窜起,染红了半边天。她吹了声哨子,三人顺着墙根疾奔,身后传来老鸨子尖利的叫喊:“抓贼啊!我的招牌!”
跑到柴房后门,顾楠妤一脚踹开木门,外面就是潺潺的河水。于彩铃回头看了眼冲天的火光,笑得直拍手:“痛快!让她再敢绑人!”
沈念安拉着两人跳上停在岸边的小渔船,解了缆绳:“划快点,等官差来了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