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吓到了吧?对不起,让你受惊了。”许恒双手环抱着她,心里非常愧疚。什么时候谈项目不行,非得在出来游玩的时候离开她的身边,让她再次面对那个恶棍?元熙从没对他细说过那次事件的经过,但从今天来看,朱沽那最后一激才是让元熙彻底失控的根本原因。平常看似风轻云淡、过往不咎的人,只不过是将那些屈辱、噩梦般经历掩藏在内心最隐蔽的地方,用时间去淡化它,用无视去遗忘它。
许恒在此刻才发觉得自己并不懂元熙,或者说从没有真正走入她的心里。她这副小身板背负了多少伤痛,她这颗小心脏又埋藏了多少伤痕?
他原想着年前就带着元熙吃吃喝喝、轻轻松松过年,却不想周雪和朱沽都不让人安生。换作从前,他早该动手教训了,可如今事事都要顾全大局 —— 他的事业版图正处在关键布局期,容不得半点闪失,任何冲动都可能打乱全盘计划。这口闷气搁在从前他断不会忍,即便忍了也得找机会发泄出来,哪像现在这般,只能将火气压在心底,反复掂量利弊。
元熙轻揉着他的眉眼,这个男人上车之后一直深锁着眉头,思量着什么,眼神里还带着之前的阴冷,这在两人相处时极少出现。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元熙为自己今天惹的事端隐隐不安。事情非她所愿,但事实上就是挑起了朱沽这个鬣狗的注意。
他屈指轻叩她的额头:“知道错了?那么多男人在场,还轮得到你动手?胆子越发大了。” 他语气严厉,想到邓成描述时她抡起烛台的模样,掌心仍冒冷汗。傻姑娘,在场哪个不是权贵圈子里打滚的人,何须她来强出头?
见她睫毛轻颤,又叹着气放柔声调:“不过做得好,就该砸得他长记性。记住了 ——” 指尖抬起她下巴,眸中燃着暗火,“以后谁要欺负你,就照今天这狠劲还击。天塌了有我顶着。”
“可是,你在为难什么?”
元熙不忍的去抚平他紧锁的眉,这个男人这么好看,可是今天让黑色笼罩着。
“我没有为难。我只是在想事情。有些人就不应该让他们过的太舒坦了。朱沽今天冲着我来的,别担心,事情我来解决。”
“你刚才让小北去哪了?”她追问。
许恒语调越发柔和:“乖,有些事你不要问。他今天立功了,我让他提前下班玩去了。”
这明显是前后矛盾的话,许恒却说的如此顺溜,元熙有时觉得许恒越来越当她小孩一般。小北必是去办一件危险的事,但许恒不想让她知道。
她原本靠在许恒身上,这时也就坐正了身体,神态也变得严肃认真起来:“许恒,我想恶人自会有他的因果,我们没必要过多的与他们纠缠。当然像你所说必要的回击是对的,可我不想你去跨过那条线。更何况你现在要走的路,容不得有半点差池。”
许恒望着眼前眉眼清亮的女人,只觉她蕙质兰心 —— 自己受了那么大委屈,竟还在顾虑他的处境。
“傻丫头,这世上哪有‘恶人自有天收’的虚话?只有掌握绝对权势才能掌握因果。”许恒就说了这么一句后,只是手轻抚她的脸庞,眼神里全是你安心即可,无需知道那么多。
今日许恒在朱沽面前故意漏了一句口风,那纨绔立刻慌了神 —— 他必定会迫不及待去清除所谓的‘安全隐患’。他让小北连夜将当年顶罪的‘替死鬼’转移安置。那个人可是扎在朱沽姐夫喉管里的一根毒刺,有些事越是模糊不清,就越是让人不得安心。想要元熙过的安稳,那根毒刺就必须握在自己手里。
他的指尖流连在她的耳垂边,轻轻揉搓着,“我们这种人要碾碎对手,从不会弄得血肉模糊。但凡让对方死得不明不白,自己迟早会溅一身血。” 忽然捏住她下巴轻轻摇晃,眼底的戾气流转成柔波,“但你不必懂这些,往后只管大胆往前走,有我担着。”
越是在明面上矛盾尖锐的双方,越不会在人前将对方置于死地,这是处事的大忌。
元熙忽然鼻子有点堵,今天她那不顾一切的一砸,既是自己对朱沽所有恨意的宣泄,也是不忍朋友被牵连,更因为她知道许恒正在赶来的路上 —— 这不是孤注一掷的盲目冲动,而是终于相信身后有座靠山的笃定。原来当一个人真正拥有可以依赖的后盾时,连愤怒都变得有恃无恐。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如此确信有人会为她兜底,将所有狼藉碾成碎末,只留一片清平世界。
她这棵山间小草,终于等来了为她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许恒,我们去约会吧。”她突然说。她也愿意让许恒更开心一些。
“什么?”他没听清,但又好像听到了,“你再说一遍。”
元熙就双手捧着他英挺的脸,嘴凑了过去,“我说,我想和你去约会,我要约你,追求你。”这几句话,气息如兰吹在许恒耳边,瞬间麻了他半边身子。
她眼尾泛红却笑意灼灼,像团裹着蜜糖的火;他十指紧紧掐着她的腰,西装下的脊背绷成直线,偏生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这看似清冷的小医生撩得方寸大乱。这个女人还真是......这是在车上,林强和老李都在,但许恒只觉得自己僵在那儿不能动弹。
“不用追,我是你的,都是你的。”
车内气氛灼人,她攥紧他西装袖口的手指微微发颤,听见他在头顶低笑,尾音带着化不开的滚烫:“元熙…… 你怎么能……” 喉结擦过她额角,“把人撩得这么难受?”
一个浪漫至极;一个浴火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