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要能出去玩,大家自然都乐意。更何况这次是以元熙的名义组织,许恒的发小和朋友们格外积极,最终成行的队伍比预想中大了不少。江薇听了邓成的提议,带上了一位校友 —— 也是家世背景相当、平日里行事稳重的女孩子;冯依依刚从南边回来,也特意说明要带个朋友,至于朋友是谁,她卖了个关子暂不透露;耿正夫妻俩有别的安排,但表示会视时间而定可能赶个晚场;此外,王明宣、刘子洋等爱热闹的年轻人也都应了邀,都表示要带人,连左涛都提了句要带上自己的表弟。许恒有问过元熙要不要叫上些朋友,可她思量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摇了头。
林强把这次春游的地点选在了北郊的生态农庄。眼下正是天气回暖,阳光不燥不烈,正适合户外活动。为了让大家玩得舒心,他特意准备带整套厨师班底随行备餐----这个在他汇报的时候被元熙强烈否定了。元熙有听到王姐他们讲过出去野餐,自己烧烤、煮东西吃特别有趣。许恒拗不过她,最终大家决定带几个厨师准备好食材,想动手的人都可以参与,重在自由玩乐。但是林强提到的周全安保措施,元熙却是赞同的,确保一行人能安心赏春。
这天早上,两人动身前往农庄。车子刚驶出小区没多久,却渐渐往东边开去。元熙心里泛起嘀咕,忍不住问道:“农庄不是在北郊吗?怎么往东边走了?”
许恒勾着唇角,眼底藏着几分神秘:“先去接个人。”
元熙更纳闷了。这次约好同去的,都是许恒的发小和好友。这群人里,要么自家有车有司机,要么自己就开车,哪有人需要许恒特意绕路去接?她没再多问,只是任由许恒赖着,让她帮忙按揉太阳穴。许恒还故意低低哼唧着,惹得她心软。
可车子又开了半个多小时,元熙看着窗外的景象,忽然有些发怔。眼前的胡同幽深肃穆,墙面爬着斑驳的藤蔓 —— 这个地方,她分明来过。
心慌瞬间漫上来,元熙猛地收回按在许恒头上的手,声音都变了:“你…… 来你家这边,是要接谁啊?”
许恒略带不满地伸手,把她收回的手指重新按回自己发间,语气带着笑意调侃:“怎么,来我家还怕了?老爷子你都敢当面反驳,这会儿又怕谁啊?” 他这话听着,倒像元熙是个厉害角色,把他家里人都治得服服帖帖。
这事元熙已经被他笑话好几天了。不管说什么事,他总能拐到这上面:“不敢不敢,你连老爷子都拿得住,我哪敢跟你争?” 每次都要把元熙说得有些炸毛,他才心满意足地笑,又补一句 “你可是咱家老大”。听多了,元熙也懒得跟他计较,索性由着他贫。
车子稳稳停在那扇厚重的大门外,许恒拉着元熙的手下车。脚刚刚下了地,元熙就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脚步也顿在原地没敢动。
许恒这回没再逗她,只在她手心里轻轻揉了揉,声音放软:“在这儿等我会儿,我进去一趟就来。”
不过短短几分钟,于元熙而言却像被拉长了许久。有那么一瞬,她甚至真以为许恒会直接带她进门 —— 她什么准备都没有,进去该说什么、做什么,又要面对什么?直到许恒重新出现在大门外,左手牵着个打扮得清爽可爱的女孩,两人有说有笑地往车子走来,元熙悬着的心才骤然落地,转而涌上一股没来由的轻松欢喜。
两人越走越近,元熙看得愈发真切。那小姑娘眉眼生得格外讨喜,圆圆的脸蛋带着稚气,那双眼睛细细瞧着,竟和许恒有几分相似。她性子显然很活泼,一路上叽叽喳喳没停过,直到走到跟前,才转过头望向元熙,脸上满是好奇与期待,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着打量,又咕噜噜转了两圈。几秒后,她忽然咧嘴一笑,转头对着许恒脆生生地问:“小叔,这个就是小婶婶吗?”
这句话一出口,元熙立刻确定了,眼前这小姑娘就是许一凡。她忙微微倾身向前,脸上堆着温和的笑:“你好,一凡,我是元熙。”
她这自我介绍太过正式,倒把一旁的许恒又逗笑了。他揉了揉许一凡的头,笑着说:“嗯,这就是小婶婶。她今天特意过来带你出去玩的,快喊人。”
说着,他轻轻一带许一凡的手,就把那只温热的小手塞进了元熙掌心。元熙没来得及反应,便稳稳接住了这份突如其来的亲近。
“小婶婶!” 许一凡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半点不生疏,还主动攥紧了元熙的手,嘴里的话也跟着冒了出来,“你看着好小啊,跟大姐姐一样!” 在她的认知里,叔叔婶婶都是成熟的大人,可眼前这人穿一身清爽的运动装,扎着利落的马尾,脸上没半点妆容,怎么看都不像 “婶婶”。她歪着脑袋接着问:“刚才叔叔说你是很厉害的医生,可你看着这么小,怎么会这么厉害呀?”
元熙还没来得及回应这一连串问题,许恒就伸开大手一拦,半圈着她俩转了个方向:“好了,上车再说。一路上有的是时间,刚才左涛打电话来,说他们也出发了,咱们早点过去汇合。”
“哦!好啊好啊!” 许一凡立刻兴奋地应着,脚步已经迫不及待往车边挪。
上车后,许一凡直接坐在了元熙和许恒中间。这一路,她的小嘴就没停过,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她本就格外黏许恒,前天许恒往家里打电话时,王琴提醒他周末回趟家吃饭。许恒说周末约了人要出去玩,恰巧许一凡在旁边听到了,当即闹着也要一起。刚好白虹夫妻俩周末时间有事,没法陪她,许恒便把她也带上了。
元熙对于身上被套上许恒的印记这件事,心里总绕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比如左涛他们喊她 “小嫂子”,若是人多的场合,她耳尖会发烫,心里还会莫名发慌;可这会儿对着许一凡脆生生喊出的 “小婶婶”,元熙心里虽有些异样,可也有团暖融融的糖在心里化开。
她低头看了眼被许一凡攥得紧紧的手,小姑娘掌心的温度软软地贴过来,连带着刚才那些关于 “身份” 的纠结都淡了。元熙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顺着许一凡的话头柔声道:“是啊,我是医生,工作好几年了,不算小呢。不过你要是想喊我‘元熙姐姐’也可以。”
许恒瞪了她一眼,许一凡也立刻皱了皱鼻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叔叔说了要喊小婶婶的,要听叔叔的话!” 说着还转头朝许恒眨了眨眼,那小模样逗得前排两人都笑出了声,老李他们从后视镜里看向许一凡时,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温柔。
元熙被这一大一小的小眼色暖得心头发软,指尖轻轻回握了下许一凡的手。原来被人这样直白地认可、占有,也不全是负担,反倒有股踏实的暖意,一点点裹住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