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以为许恒在车上,得知身体不舒服在酒店休息,便着急往回赶。
“他吃饭了么?本来就晕车的人,非要赶过来干嘛?”元熙有些不忍心的向前排的老李和林强抱怨。“你们以后劝劝他。”
老李没吭声,林强只得点头。
谁能劝得住?刚才要不是实在扛不住,还非要跟过来接人呢。
许恒大字型躺在床上,浑身无力。元熙回来时,他正半睡半醒中,一双温润小手覆上他的额头,接着便是按在太阳穴上。
他只觉得一下子就舒适许多,伸开双手摸索着将人抱在了怀里。
许恒并不只为了元熙而来,魏工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京城,与宋华平一起针对技术改革与上面团队做研究与沟通。虽然不时会有新的消息和定时汇报,可许恒还是想当面与魏工确认一些事情。
好在元熙耐心照料,又是给他按摩舒缓酸胀,又是递水擦汗。许恒嗅着她身上久违的清浅体香,晕车带来的不适感渐渐消散,这才有力气搂着人慢慢坐起身。
“熙熙,早知道要跟你分开这么久,当初我就该老老实实去求老爷子他们。天天去磨,说不定现在也不用像这样两地分居了。” 他带着几分委屈抱怨,语气黏黏糊糊,“你看看我,年纪轻轻的,都快被‘饿’坏了……”
这会儿头疼刚缓解些,他身上还没几分力气,手却已经不老实起来,在元熙身上轻轻摩挲。元熙向来惯着他,任由他这般撒娇似的折腾 —— 仿佛这样,就能稍稍弥补他长途奔波而来的疲惫与思念。
“那我们现在回去求老爷子他们?”元熙问
“那可不成。” 许恒从她胸前抬起头,眼里满是不服输的骄傲,“我都走到这一步了,哪能说放弃就放弃?更何况我们许家人,从来就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话锋一转,他语气又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委屈,“就是太想你了,想的胸口都发闷。”
说着,他抓过元熙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让她轻轻揉着。
元熙无奈地轻笑出声。许恒向来心高气傲,从不肯在谁面前服软认怂,如今竟能说出 “求老爷子” 的话,可见是真的想她到了极致。元熙只觉得,之前所有的等待与牵挂都值了,心底那份爱意也愈发滚烫真切。
“小东的身体确实有了些轻微变化,只是还不算明显。” 元熙轻声说道,“当初我预估手术后十年不会有大问题,现在看来,还是把话说得太满了。许恒,其实我该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也没契机组建这个研究小组,能提前着手研究、干预小东的病情。”
“今天见到魏工,他对我格外客气。当初孩子出现变化时,他心里别提多担忧了,也因此一直很支持我们的研究。”
许恒抬了抬眼:“我明天约了他见面,聊些事情。”
“事情很棘手吗?” 元熙问道。她太了解许恒,若非必要,他不会特意绕路约见。
“还好,跟他聊过之后,我心里就能有底了。” 许恒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语气软下来,“其实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就想好好抱抱你。”
最后,许恒还是被元熙硬薅起来吃了点东西,又好好休息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彻底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许恒送元熙到医院门口时,刚好撞见张凡等人从车上下来。他原本还坐在车里,瞥见元熙下车与人打招呼,眼神骤然一锐,才看清来人是张凡。
一股莫名的醋意瞬间涌上心头。元熙只提过是丁家英出面招募组员,却没说过张凡也在小组里。他虽从不干预元熙的工作,可对张凡,心里始终存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更何况,他们昨天就是一同来昌城的。想到这一个多月里,元熙在电话里提过的 “志同道合、一起努力的同事”,原来就包括张凡,许恒顿时生出几分冲动,恨不得立刻下车追上去。
许恒憋着一股气。
见到魏工后,听他详细汇报宋华平不仅插手他的工作,还试图干预核心技术环节,许恒忍不住冷笑连连。
“哼,还没正式任命,不过是个筹备专员的身份,倒摆起这么大的谱?” 他语气里满是讥讽,“魏工,我把话放在这儿,我跟宋华平根本不是一路人。他虽是上面直派下来的,可这举动,无疑是打我的脸。”
“咱们这个项目怎么一步步做起来的,你为技术耗费了多少心血,我为打开局面付出了多少精力,没人比我们更清楚。想让我们把这些成果拱手相让,给他们当镀金的垫脚石,门都没有!”
魏工连忙应声:“许总,您的意思我都懂。您待我的好,我一直记在心里,绝不敢忘。您放心,当初申报项目时我们就留了后手,而且我有十足把握 —— 除了我,没人能把这项技术掌握得如此透彻。”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要是有人愿意走弯路,砸重金反复试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摸到门道。但我想,您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局面变成那样。”
和魏工聊完,许恒心里依旧憋闷得慌,那股火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在赣城扑腾了一年多,好不容易创下如今的好局面,没成想刘伟正和蒋来宽在背后暗插一脚。当初对周雪手下留情,没料到反倒养出个祸害。如今处处都是牵制,让他想放开手脚做事都难。更让他糟心的是,元熙的研究小组里,竟然还有张凡。
打发魏工先走后,许恒在酒店房间里焦躁地踱来踱去,满心烦躁无处发泄。
正巧小北打电话过来,汇报说得知朱沽回了京城。许恒沉思良久,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