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纸张边缘刮到了她的脸上,周雪觉得有些生疼,“会不会破皮了?”她想。可眼下的境况容不得她细想,下意识抬手去接,慌乱中恰好抓住了两张飘落的照片。
她颤抖着将照片举到眼前,原本挂着委屈的脸瞬间血色尽褪,煞白如纸,眼底翻涌的惊惧几乎称得上恐怖。照片上,她正亲昵地偎在朱沽怀里,眉眼间满是毫不掩饰的媚态;另一张更是清晰得刺眼 —— 她正嘴对嘴给朱沽喂酒,连嘴角溢出的酒液反光都清晰可见,暧昧的姿态昭然若揭。
朱沽见周雪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他慌忙弯腰捡起地上的照片,一张张翻看下去,脸色越看越沉。
照片里全是他和周雪的亲密画面,都是最近在各个场子厮混时留下的。那些场景里,他确实有故意渲染暧昧的心思,可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也都是常一起玩的熟面孔。
这些照片的拍摄角度刁钻又隐蔽,除了当时就在场的人,绝无可能拍得如此精准。
他心里又惊又怒,一股戾气直冲头顶:他妈的,谁敢这么胆大包天,暗地里出卖老子?
“怎么,不是说没关系么?老子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好好的来喝个酒,还要被人当猴看,你让老子以后还怎么做人?还有,你跟你那个姐夫带个话,这事,我跟他没完。”
朱沽这会是真慌了。他先前敢跟许恒叫板,无非是摸准了许恒的脾气,知道对方再恼也会把事控制在个人层面,不会牵连太多。可眼前这蒋秃子,是出了名的蛮不讲理,偏又摊上了个有权有势的好哥哥。
蒋来宽的哥哥自然不会明着护短,但想巴结这位大佬的人多如牛毛,暗地里有的是办法给他出头。
他这次能顺利回来,一方面是在老父亲面前卖惨诉委屈,另一方面也在刘伟正那儿立了誓,保证不再轻易惹是生非。
蒋来宽突然扯出他姐夫,让他心里没了底 —— 这事明显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测,朝着棘手的方向发展了。
“蒋总,真的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真不知道她是你的人啊。”
“蒋总,您听我解释!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啊!” 周雪见势头不对,死死拽住蒋来宽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往他身上凑,“我差点就被人害死了,蒋总,您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蒋来宽满脸嫌恶地推开她,还嫌脏似的拍了拍被她碰过的袖子。他当初确实喜欢周雪陪在身边时的百般顺从、贴心伺候,也疼过她一阵子。可方才他正和几个老板在另一家酒店喝酒尽兴,却有人送来个礼盒,说是 “大惊喜”。
这种借着场合送礼的事本就稀松平常,他起初没放在心上。可送礼盒的服务员特意叮嘱,送礼的人交代了,务必让蒋总当场查看,千万别错过了 “好戏”。
等他打开礼盒,看到那些照片时,怒火瞬间冲顶,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同行的几个老板还不知情,只当是桩风流韵事,饶有兴致地凑过来看,其中一人还打趣:“哟,这妞身段真不错,看着就带劲。怎么,蒋总看上的?兄弟帮你弄来玩玩?”
礼盒里除了照片,还有一个播放器和一叠资料。蒋来宽黑着脸看完所有东西,一句话没说,猛地起身,带着一身戾气匆匆往这边赶。
车库里,许恒听完手下汇报蒋来宽已经进了包房,才抬眼吩咐老李:“开车。”
一旁的左涛满脸兴奋,语气里满是赞叹:“二哥,这时间掐得也太准了!你这简直是算无遗策,这下够朱三那小子喝一壶的!”
刚才在朱沽的包房里闹了一场后,两人借着 “心情不好” 的由头,吩咐今晚的消费全由他们买单,让其他人尽兴玩,自己则趁机撤了出来。许恒却没急着离开,一直带着左涛在车库等着,就为了确认这关键的一步。
“我刚才好像看见小北也过来了。” 左涛忽然想起一事,转头追问,“二哥,你这是还留了后招?”
许恒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当初就是太过仁慈,才留着这些麻烦反复作祟。这一次,该让她彻底消失了。”
左涛心头一惊,满脸意外。他太了解许恒的行事风格,下手狠辣是真,却向来不愿沾血,更不会轻易赶尽杀绝。
“二哥,你不是向来……” 他话没说完,却已道明了疑惑。
许恒抬眼,眸色深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顿了顿,缓缓道,“不用脏了手,扔出去就行,让她老死在国外,永远别再回来。”
“蒋燕青那小子手段是够,可惜还是心软了,留了后患。” 他补充道,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放心,她会活着到国外。至于之后是死是活,怎么挣扎,就不是我要操心的事了。”
蒋来宽刚踏出包房门,刘伟正的电话就响了,来电的正是朱沽。
自从和周雪在一起后,朱沽特意打听了她的底细,这才知晓周雪一直是靠刘伟正资助生活,背后却牵扯着许恒和蒋来宽两拨人。所以他即便带着周雪在各个场子高调出入、故意造势,也始终坚持让她每天回原来的住处,没敢有丝毫松懈。
而刘伟正这边,一来太过自信周雪离不开自己的资助,二来也清楚她怕再遭人加害的忌惮,便渐渐放松了看管。就连留在周雪身边的保姆,也早被朱沽用手段封住了嘴,不敢多言。偏偏这些天刘伟正刚好下地方调研,彻底没能顾及到京城这边的风波,才让事情闹到了这一步。
“姐夫,我真的没想到蒋来宽会这么在意。我原本是为了刺激许恒,因为我听说他和郭鹏那小子搅在一起,你也知道你上次被孟家被郭鹏算计的丢了晋升,我咽不下这口气。”朱沽挣扎着强行辩解。
刘伟正那头却是没了声响。自己就不该让他回来,这么些年已经收拾了多少烂摊子,要不是岳父对自己全力托举之恩,刘伟正都有了亲自下手的冲动。
“你什么都别做,你把那个女人看好了,等我回来。记住了,我们只是救济了那个女人,也只知道她和许恒的关系,蒋来宽那边,我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