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九点，快船训练馆。
宿醉和香槟的甜腻气息似乎还残留在空气里，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形成一种胜利后特有的、略显颓唐的氛围。几个工作人员正无精打采地清理着更衣室角落里昨晚狂欢留下的痕迹——几个空香槟瓶子和黏在地上的彩带碎屑。
球员们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个个眼睛浮肿，脚步虚浮。鲍比·杰克逊戴着夸张的墨镜，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连一向严谨的布鲁斯·鲍文，动作也比平时慢了好几拍。只有大本，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仿佛昨晚灌下去的不是酒精而是白开水。
林凡站在训练馆中央，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他的队员们像一群被霜打过的茄子。他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
当最后一个球员——科比——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时，林凡才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让所有昏昏沉沉的脑袋都抬了起来。
“看样子，昨晚都睡得不错？”林凡的声音带着点调侃，没什么笑意。
下面响起几声干涩的哄笑，夹杂着抱怨。
“老板，这才几点……”
“头要炸了……”
林凡没理会这些，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脸，扫过这些刚刚登顶联盟、享受着无限荣光的年轻面孔。
“奖杯，摸够了吗？”他问，语气平淡。
没人回答。气氛稍微凝重了些。
“媒体的彩虹屁，听爽了吗？”
还是沉默。
“觉得这就到头了？”林凡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像根针，刺破了清晨的倦怠，“觉得可以躺在功劳簿上，等着别人来朝拜了？狗屁！”
他往前走了两步，眼神变得锐利。
“我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从这一刻开始，你们他妈的就成了全联盟的靶子！二十九支球队，五百多个球员，夏天练得比狗还累，就为了下赛季能把我们掀翻在地，踩着我们的尸体上位！他们会研究我们的每一个战术，分析我们的每一次跑位，他们会像饿狼一样盯着我们，等着我们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些话在寂静的空气里沉淀。
“一个冠军，可能是运气。两个冠军，别人会说我们建立了王朝。”林凡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丝冷硬的弧度，“但我告诉你们，这还远远不够。我们要的，不是一个两个冠军，我们要的，是一个时代！一个未来人们提起NbA，就无法绕开洛杉矶快船的时代！一个让所有对手听到我们的名字，就从骨头缝里感到无力的时代！”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馆里回荡，撞击着墙壁。
“这很难，我知道。比拿到第一个冠军难十倍，百倍！你们会累，会受伤，会被人质疑，会遇到更强的挑战。也许我们会失败，会摔得很惨。”林凡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科比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确认某种默契。
“但这就是我们接下来的路。没有庆祝的假期，没有躺在功劳簿上的资格。从今天起，忘记那两座奖杯，它们已经属于历史。我们的眼睛，必须只盯着前方。”
他深吸一口气，最后说道：
“现在，告诉我。是满足于当个‘前冠军’，等着被人拉下马；还是咬碎牙，流干汗，去他妈的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时代？”
更衣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宿醉带来的迷糊仿佛被这番话彻底驱散。大本捏紧了拳头，鲍文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埃弗里·约翰逊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
科比站在那里，迎着林凡的目光，没有任何犹豫，极其轻微，却无比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了。
林凡看着那一双双重新燃起火焰的眼睛，知道播种已经完成。他转身，走向办公室，留下一句话飘在身后：
“解散。享受你们的假期。然后，回来干活。”
训练馆里，没有人立刻离开。一种不同于昨晚狂欢的、更加沉重也更加炽热的东西，在空气中悄然凝聚。
时代？听起来像个遥不可及的神话。但不知为何，从老板嘴里说出来，却像是一个必须去完成的、冰冷的任务。
科比第一个动身，走向力量房。大本沉默地跟上。接着是其他人。
清晨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斜射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也照亮了一条通往未知巅峰的、更加艰险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