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密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林永年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右臂干瘪，被封了全身修为，眼神灰败，但嘴巴却闭得跟蚌壳似的，任赵乾如何厉声喝问，就是一个字都不吐。
“妈的，这老小子骨头还挺硬！”一个执法堂弟子气得踢了他一脚。
赵乾脸色阴沉，他知道这种被深度控制的内鬼，常规手段很难撬开嘴。
而且时间不等人，每多拖一刻，那蚀灵瘴就扩散一分，幕后黑手也可能闻风而逃。
“队长，让我试试吧。”沈渊忽然开口。
赵乾看向他，有些意外：“沈师弟，你有办法？”
“不敢保证，但可以一试。”沈渊走到林永年面前蹲下，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林长老，你应该清楚，事到如今，你和你背后的主子都跑不了。但你想想，你为他们卖命，他们给你下了禁制，随时能要你的命。值得吗？”
林永年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这种攻心术对他无效。
沈渊也不在意，继续慢悠悠地说：“你不说，无非是怕禁制反噬，或者怕说了之后我们也不会放过你。但如果你配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比如……我能试着帮你压制，甚至暂时隔绝你体内的禁制。”
这话一出，林永年猛地睁开眼，死死盯住沈渊，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一丝极细微的……渴望？
没人想死，尤其是他这种位高权重惯了的人。
赵乾和其他队员也惊讶地看着沈渊。
隔绝禁制？
这可不是普通金丹弟子能做到的。
沈渊没解释，只是伸出手指，指尖一缕极其微弱的、混合着建木生机与混沌气息的能量缭绕。
他当然不能真的完全隔绝星塔的禁制，那玩意儿层次太高。
但他可以凭借【万法归债】和建木生机，短暂地干扰禁制与林永年神魂核心的连接，制造出一个“安全”说话的假象。
他将手指缓缓点向林永年的眉心。
林永年身体一僵，本能地想躲，但被死死按住。
当沈渊的指尖触及他皮肤时，一股温和却带着奇异穿透力的能量渗入。
林永年只觉得神魂中那道如同附骨之疽、时刻提醒他生死被操控的阴冷印记，似乎……模糊了一丝？
虽然还在，但那种如芒在背的致命威胁感，好像被一层薄纱暂时隔开了！
他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现在，可以说了吗？”沈渊的声音带着蛊惑，“告诉我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上头’是谁？其他同党在哪？说出来，我保你暂时死不了。”
林永年呼吸急促，内心天人交战。
对禁制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疯狂撕扯着他。
最终，求生的欲望占据了上风。
“是……是‘黑煞将’大人……”他声音干涩嘶哑，终于开了口，“我们……我们是在为‘黑煞将’大人收集‘死寂本源’……”
黑煞将？
死寂本源？
沈渊和赵乾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这称呼，一听就不是什么善茬。
“继续说！黑煞将在哪？死寂本源用来做什么？”赵乾催促道。
“黑煞将大人……行踪不定，每次都是他派人联系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林永年艰难地说道，“死寂本源……是用来……是用来喂养‘蚀界幽昙’的……”
蚀界幽昙？
又是一个没听过的名字！
“蚀界幽昙是什么东西？在哪里？”沈渊追问。
“我……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听黑煞将大人提过，那是圣塔的重要圣物……需要大量精纯的死寂本源才能绽放……”林永年断断续续地说，“位置……位置好像是在……在离这里往东三百里的……黑风山脉地底……”
黑风山脉？
沈渊心里一动，这不就是他之前做采集任务的那个地方吗？
没想到底下还藏着这种东西！
“你们是怎么把死寂本源送过去的？还有哪些同党？”赵乾抓住关键。
“通过……通过地脉暗河……有一条隐蔽的通道……可以直接将凝聚的本源输送过去……同党……除了我，堡子里还有几个被控制的管事和仆役，名单……名单在我静室的暗格里……”林永年为了活命，算是彻底吐了个干净。
就在这时，他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眉心那道被沈渊暂时干扰的禁制印记剧烈闪烁起来，显然他透露关键信息的行为，触发了禁制的更深层反噬！
“呃啊啊啊——”林永年发出凄厉的惨叫，七窍开始渗出黑血！
沈渊脸色一变，立刻加大能量输出，建木生机疯狂涌入，试图稳住他的神魂。
但那股反噬之力极其霸道，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绕着他的魂魄核心。
“不行！禁制反噬太强，我撑不了多久！”沈渊额头见汗，对赵乾喊道。
赵乾当机立断：“立刻把名单问出来！”
沈渊咬牙，对着痛苦挣扎的林永年喝道：“名单！快说！”
林永年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断断续续地报出了几个名字，都是林家内部一些不太起眼，但能接触到关键环节的管事和仆役。
刚说完最后一个名字，他身体猛地一僵，瞳孔彻底涣散，脑袋一歪，没了声息。
那道灰黑色印记在他眉心如同燃烧般亮起，随即连同他的神魂一起，彻底湮灭。
沈渊收回手，微微喘息。
最终还是没能保住他的命，星塔这禁制，实在太歹毒了。
赵乾脸色难看，但动作不停，立刻对队员下令：“按照名单抓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另外，立刻将‘黑煞将’、‘蚀界幽昙’和‘黑风山脉地底’的情报，加急传回宗门！”
“是！”
执法堂弟子迅速行动。
赵乾看向沈渊，眼神复杂，拍了拍他肩膀：“沈师弟，这次多亏你了。不仅找到了内鬼，还挖出了这么重要的情报。你放心，功劳簿上，绝对少不了你这一笔！”
沈渊摇摇头：“分内之事。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先去黑风山脉，还是等宗门支援？”
赵乾沉吟道：“黑风山脉情况不明，那个‘黑煞将’恐怕不是易与之辈。我们先稳住林家堡的局势，清除内鬼，控制住蚀灵瘴的扩散。等宗门派来更强的高手和阵法师，再联合行动，直捣黄龙！”
沈渊点点头，这确实是稳妥的做法。
但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那个黑煞将得知林家堡出事，恐怕不会坐以待毙。
风暴，真的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