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港城晨雾刚散，像一层被揉碎的轻纱贴在百年商业街的青石板上，踩上去足尖会沾着温润的潮气。小巷食堂的老木招牌在微风里轻轻晃，“小巷食堂”四个烫金大字被初升的太阳镀上暖光，与对面早点摊飘来的豆浆香气缠在一起。苏沐橙正踩着刷了桐油的矮凳擦前厅的落地窗，米白色针织开衫的袖口挽到小臂，腕间细细的银镯子随着动作轻晃，偶尔碰到玻璃发出“叮”的轻响。乌黑的长发用鲨鱼夹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被阳光染成浅金色。她擦得格外仔细，遇到玻璃角落积着的顽固灰渍，就对着污渍哈口气，再用抹布角转圈蹭，直到指尖触到冰凉光滑的玻璃，能清晰映出自己的笑脸，才满意地直起腰，揉了揉发酸的肩膀。
“沐橙姐！有你的冷链快递！西域来的，老沉了，我帮你推到巷口了！”快递小哥的吆喝声裹着晨风吹进来，伴随着小推车轱辘碾过石板路的“咕噜——吱呀”声，那是轮子压过石板缝隙的特有动静。苏沐橙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窗台上都没察觉，踩着软底拖鞋就往门口跑，针织开衫的下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混着厨房面粉香的轻风，连头发都跟着飘了起来。
巷口的快递车上，一个半人高的泡沫箱正稳稳放着，箱壁凝着一层细密的白霜，刚靠近就有凉气顺着裤脚往上钻，摸上去像握了块冰。箱子侧面印着“西域贺喜”四个朱红大字，笔锋遒劲，旁边还画着一头憨态可掬的牦牛，牛角上系着红绸带，活灵活现。苏沐橙眼睛瞬间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弯腰去搬箱子时才发现，这箱子比看着沉多了——她双手扣住箱沿，咬着牙攒劲，脸颊都憋得泛起粉晕，箱子却只抬起来一寸，底下的小推车都跟着晃了晃。
“我来吧，看你这小力气。”一只温暖的大手从身后稳稳接过箱子，古月的声音带着刚从后厨出来的烟火气，还混着点酵母的甜香——早上揉的馒头刚发好。他穿一件灰色圆领t恤，外面套着洗得发白的工装围裙，围裙下摆沾着点乳白的面粉，是揉面时蹭上的。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脖颈处还挂着颗晶莹的汗珠。他单手就将泡沫箱抱了起来，臂肌因用力微微绷紧，t恤下的线条隐约可见，脚步却稳得像扎在地上，“看你急的，除了扎西大哥，谁还会从西域给你寄这么大箱东西？”
“肯定是他！”苏沐橙跟着古月往店里跑，银镯子在手腕上叮当作响，像串小铃铛。“前阵子他视频说儿媳妇预产期快到了，我还说要寄点港城的海产过去，没想到这么快就当爷爷了！”两人穿过前厅时，她还不忘伸手扶了扶箱子边缘，生怕里面的东西晃坏。将箱子放在收银台旁的空地后，古月刚撬开箱扣，一股带着草原凛冽气息的冷意就涌了出来，像瞬间打开了西域的窗，夹杂着淡淡的、纯粹的肉香，一点都没有普通冻肉的腥气。
泡沫箱里铺着厚厚的干冰，冒着丝丝白气，中间整齐码着两包真空包装的肉，包装袋上用藏汉双语印着“牦牛肉·肋排”“牦牛肉·牛腩”，字体是扎西大哥特有的方正笔迹。旁边躺着一小罐铁皮盒装的风干牦牛肉干，盒身上印着草原日出的图案，最底下压着一张泛黄的信纸，纸边都磨得起毛了，是扎西大哥的手写体：“沐橙妹子，古兄弟，家添小孙，七斤六两，宰牛贺喜。这牦牛肉是自家草场养的，开春生的小牛，养了三年，炖着吃最香，汤里放把蒜苗，解腻。盼你们尝鲜，下次来西域，我带你们去看草原。”
“扎西大哥真当爷爷了！七斤六两，真结实！”苏沐橙捂着嘴，眼眶都红了，鼻尖酸酸的。她掏出手机拨通视频电话时，手指都有点发颤，连解锁都错了两次。电话很快被接通，屏幕里立刻出现扎西大哥黝黑憨厚的笑脸，他穿着藏青色的藏袍，腰间系着红色的腰带，上面挂着个装酥油茶的小铜壶。身后的毡房里，他的妻子正抱着一个裹在红色襁褓里的婴儿，婴儿的小脸红扑扑的，闭着眼睛睡得正香，小拳头还紧紧攥着。
“沐橙妹子，古兄弟！可算接通了！”扎西大哥的声音洪亮如钟，震得手机听筒都有点嗡嗡响，“我家小孙七天了，昨天刚剃了胎发，你看这小模样，像不像我年轻的时候？”他说着把镜头凑近婴儿，小家伙似乎被声音吵到，皱了皱小眉头，又接着睡。“这牦牛肉是前天刚宰的，我让镇上的兽医看着杀的，干净得很，冷链车直接发，保证新鲜。你让古兄弟炖的时候多放点萝卜，吸油，我家老婆子炖的时候总放，香得很！”
“恭喜恭喜！扎西大哥，您太客气了！”苏沐橙说着，把手机镜头对准泡沫箱里的牦牛肉，手指轻轻敲了敲包装袋，“您看，肉都好好的，冰还没化呢。您放心，阿月肯定能把它做得香喷喷的，等做好了我拍视频给您看，让小宝贝也沾沾喜气！”古月凑到镜头前，笑着点头，声音沉稳：“扎西大哥，祝您家小孙健康长大，虎头虎脑，下次去西域，我一定敬您三杯青稞酒，咱们一起煮牦牛肉吃。”
挂了电话，苏沐橙抱着牦牛肉包装盒，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古月，像只献宝的小猫。“阿月，这牦牛肉是高原散养的，扎西大哥说养了三年，肉质比普通牛肉紧实十倍，就是纤维粗，你炖的时候可得多费心。我查了，清炖最能体现它的鲜味，加点白萝卜刚好吸油，再撒点蒜苗，就像扎西大哥说的，想想都流口水。”她戳了戳牛腩肉的包装，指尖隔着塑料都能感受到肉质的紧实纹理，“你看这脂肪分布多均匀，不是那种肥腻的，是雪花纹的。”
古月拿起肋排包装掂量了一下，眉头微蹙，指尖捏了捏包装袋，感受着肉的厚度：“牦牛肉的血味比黄牛肉重，肌间脂肪少，得提前浸泡两个小时去血水，焯水时不能用普通料酒，去腥不够，我上次从西域带的青稞酒刚好派上用场，度数高，能把腥气都压下去。”他打开冷藏柜，腾出最里面的一层空间，那里温度最低，适合暂时存放鲜肉，“今天用十三斤，够熟客们吃了，剩下的分装成小块冻起来，用保鲜袋封好，下次做红烧牦牛肉，配着米饭吃最香。”
“我去写今日菜单！”苏沐橙转身拿起粉笔，在前厅的黑板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她的字娟秀清丽，“荤·清炖牦牛肉”几个字写得格外大，还特意用红色粉笔描了边框，下面跟着“素·凉拌黄瓜 汤·番茄蛋汤”，写完又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牦牛图案，牦牛的尾巴还翘着，添了一行小字：“今日特供：西域贺喜牦牛肉，共享扎西大哥家喜气”。刚放下粉笔，就听见巷口传来熟悉的“哒哒”脚步声，是林悦的运动鞋踩在石板路上的声音，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她的喊声：“沐橙姐！房东老板！我闻到香味了——”
“房东老板！沐橙姐！”林悦一进门就扑到收银台，书包带滑到胳膊上都不管，书包上挂着的卡通挂件还在晃悠。她穿着印着卡通猫咪的卫衣，牛仔裤膝盖处沾着点蓝色颜料，是早上做实验时蹭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黑板上的“清炖牦牛肉”，咽了口口水，声音都带着点颤：“我刚下课就看见你写菜单，这牦牛肉是真的吗？是不是西域那种煮出来汤都是奶白色，香得能把魂勾走的牦牛肉？”她伸手就要去碰泡沫箱，被苏沐橙笑着拍开：“刚从冷链拿出来，冰手！别把你手上的颜料蹭上去，月老板正准备处理，今晚保证让你吃够，管饱！”
“那我先预订两大碗！不，三大碗！”林悦掏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就要下单，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被古月按住手时，她还恋恋不舍地看着屏幕：“房东老板，我怕晚了就没了，上次的酱肘子我就没抢到。”古月无奈地笑了笑，指了指她的袖口：“不用订，晚上早点来就行。快去洗手，你袖口沾着的颜料都蹭到收银台上了，等会儿苏瑶又要说你。”林悦吐了吐舌头，低头看了看蹭在木台上的蓝颜料，赶紧背着书包跑去洗手间，路过后厨时，还特意扒着门框往里面看了一眼，刚好看到古月正在拆牦牛肉包装。
古月已经把牦牛肉搬进了后厨，正将肋排和牛腩分别从真空包装里取出来。刚拆开包装，一股新鲜的肉香就飘了出来，不是普通牛肉的腥味，是带着点草原青草气息的鲜香。牦牛肉的颜色是深暗红色，纹理像被精心梳理过的线条，清晰紧实，摸上去带着冰凉的触感，指腹按压下去，肉会慢慢回弹，没有一点普通牛肉的松散感。他拿出两个干净的陶瓷盆，用锋利的剔骨刀将肉切成拳头大小的块，每一块都带筋带肉，刀刃切过筋膜时，会发出“咯吱”的轻响。“牦牛肉纤维粗，切太大炖不透，肉心还是硬的；太小又容易散，炖到最后成肉渣。”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盆里加水，放了几片生姜，“得泡两个小时，中间换三次水，把血沫都泡出来，不然汤会浑。”
苏沐橙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绿茶走进后厨，茶叶是清明前的龙井，在热水里慢慢舒展开，嫩绿的叶子浮在水面，清香弥漫开来，冲淡了肉的腥味。她把杯子递到古月手里，指尖碰到他微凉的手，忍不住皱了皱眉：“水太凉了，你戴副橡胶手套，别冻着，昨天你还说有点感冒。”古月接过茶杯，杯壁的温度顺着掌心传进来，喝了一口，绿茶的清甜驱散了些许凉意，他笑着点头：“知道了，小管家。你去前厅吧，这里油烟大，等会儿炒香料会呛。”
“我帮你剥蒜，剥完就走。”苏沐橙从抽屉里拿出一挂大蒜，蒜皮是紫红色的，很新鲜。她坐在后厨的小板凳上剥了起来，凳子是古月特意给她准备的，比普通的高一点，坐着舒服。她的动作很细致，指尖捏住蒜皮的一角，轻轻一撕就把完整的蒜皮剥下来，露出雪白的蒜瓣，偶尔有粘在蒜肉上的薄膜，她就用指甲轻轻刮掉。阳光从后厨的天窗照进来，落在她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像两把小扇子。古月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手里切肉的动作都慢了几分，连刀刃落在案板上的节奏都变得轻柔。
厨房台面上的闹钟“叮铃铃”响的时候，古月正在处理配菜。白萝卜已经用刮皮刀去皮，露出雪白的果肉，切成拳头大的滚刀块，放在清水里泡着，防止氧化变色，水面上飘着一层细密的水珠；胡萝卜选的是本地的黄胡萝卜，比普通胡萝卜更甜，切成厚厚的圆片，码在白瓷盘里，像一个个小太阳；大葱选的是葱白粗的，切成段，生姜拍碎，姜汁都渗了出来，和花椒、八角、草果一起放在纱布上，准备包成料包——草果是特意留的，炖牛羊肉最香。他走到盆边，倒掉里面的血水——第一次泡的水已经变成了淡红色，像加了稀释的胭脂，肉块的颜色也浅了些，不再是最初的暗红。
“换第二次水的时候，加半勺白醋。”古月一边往盆里加水，一边对苏沐橙解释，声音温和，“白醋能软化牦牛肉的纤维，还能进一步去腥味，比用料酒泡效果好，还不会抢肉的香味。”他伸手轻轻揉搓肉块，指尖的力道刚好，既能洗去表面的血沫，又不会破坏肉质的纹理，掌心能感受到肉块的紧实。苏沐橙剥完最后一颗蒜，把蒜瓣放进小碗里，凑过来看：“这肉泡得差不多了吧？颜色都鲜亮了，不像刚拿出来时那么暗沉。”她伸手碰了碰水，“还是凉的，你真的不戴手套啊？”
“还要再泡四十分钟，最后一次换水要用温水，让肉稍微回温，等会儿焯水不容易应激收缩。”古月擦干手，指尖还有点凉，他从储物柜最里面翻出一个陶制酒瓶，瓶身上印着藏文，标签都有些褪色了，瓶口用软木塞封着，还缠了圈麻线。“这是上次去西域，扎西大哥送我的青稞酒，度数有五十多度，是他家自己酿的，比买的烈，去腥效果好，还能留下淡淡的酒香，炖出来的肉有草原的味道。”他打开软木塞，一股醇厚的酒香立刻飘了出来，混杂着粮食的清香，不冲鼻，很绵长。
两个小时一到，古月立刻将牦牛肉放进大号的不锈钢锅里，加入姜片、葱段和三勺青稞酒，倒入没过肉的冷水。“焯水一定要冷水下锅，这样才能把肉里的血沫都逼出来，从里到外都干净。”他站在灶台前，眼睛紧紧盯着锅里的变化，手里拿着漏勺随时准备撇沫。水慢慢升温，表面开始浮起细小的泡沫，像一层细密的雪花，随着温度升高，泡沫越来越多，颜色也变成了灰褐色，还带着点腥味。
“浮沫要撇干净，不然汤会腥，哪怕是小浮沫都不能留。”古月拿起漏勺，小心翼翼地撇着浮沫，动作轻柔又细致，漏勺贴着锅壁移动，连角落的小浮沫都不放过，撇下来的浮沫放在一个小碗里，很快就堆成了一小堆。苏沐橙站在旁边，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抹布：“擦把汗，额头都出汗了，灶台上热。”古月接过抹布，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刚巧水开了，锅里的浮沫都浮了上来，像一层灰褐色的棉絮，他加快动作，手腕灵活地转动，直到汤面变得清亮，只有肉的颜色，才把牦牛肉捞出来，用温水冲洗干净——水流过肉块，能看到肉的纹理更清晰了。
“不能用冷水冲，不然肉质会收缩变柴，咬起来像嚼树皮。”古月把冲洗干净的牦牛肉放进砂锅里，这口砂锅是他从川蜀老家带来的，用了十几年，锅壁上有一层厚厚的油膜，炖肉特别香。肉块表面已经变成了淡淡的褐色，散发着淡淡的肉香，没有了腥味。他在砂锅里放了一小块猪油，是前几天炼的，凝固得像白玉。小火慢慢熬化，猪油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带着点动物油脂的醇厚。“牦牛肉本身油脂少，炖出来容易柴，用猪油炒香能增加醇厚感，汤也更浓。”
油化后，古月放入姜片、葱段和拍碎的蒜，用锅铲翻炒着。“炒到葱段变成金黄色，香味才会出来，蒜要炒到微微发焦，蒜香才浓。”他的手腕灵活地转动着，锅铲在砂锅里翻动，发出“滋滋”的声响，油星子偶尔溅起来，落在锅壁上。很快，葱段就变成了诱人的金黄色，蒜也微微发焦，浓郁的香味飘出后厨，前厅里正在整理画具的赵雪都探过头来，声音带着好奇：“老板，什么东西这么香？隔着画具箱都闻到了，是新做的卤味吗？”
“是牦牛肉！赵雪姐，今晚来吃啊！扎西大哥寄来的，新鲜得很！”苏沐橙从后厨探出头，笑着招手，头发都有点乱了。赵雪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画笔，画笔上还沾着点蓝色颜料：“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正好把上次画的小巷食堂速写给你送来，画的就是上次大家吃酱肘子的场景，林悦抢肉的样子特别生动。”她指了指旁边的画具箱，“我刚从画廊回来，刚好顺道。”
香料炒香后，古月将牦牛肉倒进砂锅里，大火快速煸炒。“煸炒到表面微黄，肉皮稍微收缩，能锁住肉汁，炖的时候肉汁才不会都跑到汤里。”他用锅铲不断翻动肉块，确保每一块都均匀受热，锅铲碰撞砂锅发出“砰砰”的轻响。肉块表面渐渐变成了深褐色，肉皮微微收缩，看起来更紧实了，肉香越来越浓郁，混杂着香料的味道，飘得整条巷子都能闻到。路过的街坊张大爷停下脚步，往店里张望：“古老板，今天做什么硬菜呢？这么香！我家小孙子都闹着要过来看看。”
“加两勺生抽提鲜，一勺老抽上色，老抽不能多，不然汤会发黑。”古月一边说，一边往砂锅里加调料，酱油倒进去后，和肉块混合在一起，瞬间香气更浓了。然后放入包好的香料包，翻炒两下，沿砂锅边缘淋入两勺青稞酒。“滋啦”一声，酒液碰到热锅底，瞬间蒸发，冒出阵阵白色的香气，比之前更浓郁了，带着青稞的甜和肉的香，苏沐橙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该加汤了。”古月提起旁边烧着开水的水壶，水壶嘴冒着热气，往砂锅里倒入滚烫的开水，水量刚好没过肉块，开水碰到热肉，发出“咕嘟”的声响。“必须用开水，冷水会让肉质收缩，炖不烂。”他用锅铲轻轻推动肉块，让每一块都浸在汤里，肉的颜色在开水里变得更鲜亮了。然后大火烧开，撇去表面的浮沫，这些浮沫很少，是肉里残留的少量血沫，盖上砂锅盖，转小火慢炖，锅盖边缘冒出细密的白气。
“牦牛肉难炖，得小火炖两个半小时，火不能大，不然汤会烧干，肉还没烂。”古月坐在后厨的小板凳上，守着砂锅，这是他炖肉的习惯，总觉得盯着炖，肉会更入味。他时不时掀开锅盖看看，砂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气泡很小很均匀，声音格外悦耳，像一首小夜曲。肉香和香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越来越浓郁，飘到前厅，赵雪都忍不住频频回头。苏沐橙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有苹果、葡萄和橙子，放在古月旁边的小桌上：“歇会儿，吃点水果，一直盯着锅眼睛累。”
“你也吃。”古月拿起一块苹果，递到苏沐橙嘴边，苹果是刚切的，还带着凉意。苏沐橙张嘴咬了一口，果汁在嘴里爆开，甜丝丝的，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古月伸手用指腹帮她擦掉，指尖带着点锅台的温度。“慢点吃。”他笑着说，自己也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两人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砂锅里的汤不断翻滚，阳光从天窗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墙面上，温暖又惬意，连空气都变得甜甜的。
炖到一个半小时的时候，古月打开锅盖，一股更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差点让人醉倒。汤已经变成了浅褐色，浓稠得能挂在勺子上，肉块的颜色更深了，体积也稍微缩小了些。他加入切好的白萝卜和胡萝卜，轻轻翻动，让萝卜都浸在汤里，萝卜一进去，就被汤包裹住，颜色瞬间变得鲜亮。“萝卜不能加太早，不然会炖烂，失去口感，吃起来像泥；加太晚又不入味，这个时间刚好，炖一个小时，萝卜能吸满肉汁，又不会烂。”他尝了尝汤味，汤很鲜，但味道有点淡，加了少许盐和胡椒粉，“盐不能加太早，不然肉会变硬，现在加刚好，能让味道渗进肉里。”
又炖了一个小时，古月再次打开锅盖，砂锅里的牦牛肉已经炖得色泽红亮，油光锃亮的，轻轻一碰就颤巍巍的，肉皮都炖烂了，露出里面的瘦肉。白萝卜变得透明，像白玉一样，吸满了肉汁，用筷子一戳就烂；胡萝卜炖得金黄，体积变大了些，散发着甜香；汤汁浓稠，表面浮着一层淡淡的油花，像一层琥珀色的膜。他用筷子戳了戳肉块，筷子轻松地戳了进去，没有一点阻力，说明已经炖得软烂了。“关火前十分钟，撒蒜苗提鲜。”他抓了一把洗干净的蒜苗段，翠绿色的，撒在砂锅里，翠绿的蒜苗段点缀在红亮的肉和透明的萝卜之间，颜色对比鲜明，格外诱人，蒜苗的清香立刻混了进来。
“搞定！”古月盖上锅盖，松了口气，额角的汗珠又冒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流，他用袖子擦了擦。苏沐橙递给他一张纸巾，笑着说：“辛苦了，阿月。我去做凉拌黄瓜，用刚买的本地黄瓜，加醋和香油，解腻。你把番茄蛋汤做了，番茄是沙瓤的，炒出来汁多。”古月点点头，用剩余的猪油炒香番茄，番茄是刚切的，沙瓤的果肉一炒就出汁，红色的汤汁铺满锅底，加水烧开，淋入打散的蛋液，蛋液在汤里形成漂亮的蛋花，像黄色的云朵，加盐和葱花调味，一碗酸甜可口的番茄蛋汤就做好了，香味和牦牛肉的香完全不同，更清爽。
傍晚五点半，港城的夕阳把小巷染成了暖黄色，巷子里的路灯开始亮起来，昏黄的灯光照着青石板路。小巷食堂的客人开始陆续到来，林悦背着双肩包，第一个冲了进来，卡通卫衣的帽子歪在头上，头发都跑乱了，气喘吁吁地喊：“房东老板，牦牛肉好了没？我从实验室跑过来的，差点被主任抓回去改数据，我跟他说我房东老板做了西域牦牛肉，再不去就没了，他都笑我馋！”
“别急，刚出锅，还热着呢。”古月从后厨探出头，手里端着一个大砂锅，砂锅沉甸甸的，他的手臂都微微用力，砂锅里的清炖牦牛肉冒着热气，香气像有脚一样，跟着他飘到前厅。林悦的眼睛立刻直了，像只看到鱼的猫，跟着古月往常坐的靠窗位置跑，书包都差点甩飞。苏瑶和赵雪刚好走进来，苏瑶穿一件粉色碎花连衣裙，裙子上沾了点奶茶渍，是刚买奶茶时不小心蹭的；赵雪穿一件米色风衣，提着画具箱，风衣口袋里露出半截画笔，笔杆是红色的。三人径直走到那张桌子旁坐下，苏瑶把奶茶放在桌上：“刚买的珍珠奶茶，热的，林悦你先喝点暖暖胃，肉还要等会儿分。”赵雪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画夹：“我把速写带来了，等会儿吃完给你们看。”
“思哲，你快点！再慢牦牛肉就被林悦抢光了！她刚才都跟我抢奶茶了！”苏瑶的声音刚落，杨思哲就牵着苏瑶的手走进来，他穿一件藏蓝色休闲西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衫，没系领带，显得很随意，身姿挺拔，是退伍军人特有的硬朗气质，走路都带着风。苏瑶看到林悦她们，立刻松开手跑过去，杨思哲无奈地笑了笑，摇摇头，走到刚进门的龚建身边坐下。龚建穿着治安所的制服，肩上的肩章在灯光下闪着光，他刚下班，脸上带着些许疲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一颗，身边的唐婉清穿着护士服，头发盘得一丝不苟，发梢有点乱，是忙了一天的样子，看到杨思哲，露出温柔的笑容：“杨老板，今天也来沾沾喜气？”
龚建点点头，揉了揉眉心：“刚处理完一个邻里纠纷，过来喝点汤放松一下。”他看向唐婉清，眼神柔和了些，“你也累了一天，多吃点肉补补。”唐婉清笑了笑，理了理护士服的袖口：“早就听说老板今天做牦牛肉，我特意提前下班了十分钟，就怕来晚了没位置。”杨思哲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看都没看就说：“跟老板说，按老规矩来，再加一份牦牛肉，苏瑶爱吃。”
“必须来，沐橙姐特意打电话通知我的，说扎西大哥寄来的牦牛肉，错过就没了。”杨思哲刚坐下，就听见门口传来“哈哈”的笑声，是周强和李风勾肩搭背地走了进来。周强穿一件黑色t恤，肚子圆滚滚的，t恤都被撑得有点紧；李风穿一件白色衬衫，瘦高个，衬衫的袖子挽到胳膊肘，两人一胖一瘦，格外显眼，像一对活宝。“老板！给我们来两斤牦牛肉，再来3L啤酒！今天沾沾喜气，必须喝尽兴！”周强一坐下就拍着桌子喊，声音洪亮，震得桌上的筷子都动了动。
“啤酒最多3L，记着啊，不能多喝，等会儿还要回去呢。”古月从后厨探出头，笑着提醒，这是餐馆的老规矩，周强他们早就习惯了。周强摆摆手，不在意地说：“知道知道，老规矩！今天沾沾扎西大哥的喜气，喝3L刚好，不多不少！”李风推了推周强：“你少喝点，上次喝多了差点把客户的车卖错了，还让我帮你圆谎。”周强瞪了他一眼：“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喜事！”
“小凝，这边！我给你占好位置了，靠窗的，视野好！”陈宇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穿着一件驼色大衣，里面是格子衬衫，戴着贝雷帽，手里拿着一根文明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抹了发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像个老绅士。楚凝穿着黑色舞蹈服，外面套着一件粉色的羽绒服，拉链没拉，露出里面的舞蹈服，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发尾有点乱，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额角还有汗珠，看到陈宇轩，立刻笑着跑过去：“陈叔，你来得真早，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到的呢。”
“为了给你留块大的肋排，必须早来，不然被林悦那小丫头抢了就没了。”陈宇轩拉着楚凝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帮她把羽绒服脱下来，挂在椅背上，“今天练舞累了吧？看你满头大汗的，练的是那支草原舞？”楚凝点点头，拿出手机，翻出舞蹈视频：“陈叔，我新编了一段草原舞，里面有模仿牦牛奔跑的动作，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够有力量。”她说着，还站起来比划了一下，动作舒展，像一只在草原上飞翔的雄鹰。
最后进来的是王岛和宋玲，王岛穿一件军绿色钓鱼马甲，马甲上有很多口袋，都装得鼓鼓的，手里提着一个小桶，里面装着几条刚钓的小鱼，活蹦乱跳的，是本地的鲫鱼；宋玲穿一件蓝色连衣裙，外面套着米白色针织开衫，温柔贤惠，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里面是刚炖好的银耳汤。“老板，沐橙姐。”王岛笑着把小桶递给古月，“今天钓的小鱼，新鲜得很，刚从河里捞上来的，明天给你做汤，鲜得很。”
“谢谢王哥，明天我给你做鲫鱼豆腐汤。”古月接过小桶，放在后厨门口，“快坐，牦牛肉刚出锅，还热着呢。”王岛和宋玲走到靠近厨房的位置坐下，宋玲笑着说：“这里离厨房近，菜刚出锅就能吃到，香，而且方便给你送东西。”她打开保温桶，“这是我炖的银耳汤，加了莲子，大家等会儿饭后喝点，解腻。”苏沐橙连忙道谢：“谢谢宋玲姐，你太客气了。”
客人都到齐了，前厅里坐得满满当当，说话声、笑声混在一起，格外热闹。古月和苏沐橙开始上菜，先上了凉拌黄瓜和番茄蛋汤，黄瓜翠绿，蛋汤金黄，颜色鲜亮，引得众人都开始期待主菜。当古月端着那个冒着热气的大砂锅走进前厅时，整个前厅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砂锅里，连说话声都停了，只有砂锅底部摩擦托盘的“滋滋”声。砂锅的盖子一打开，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来，像潮水一样涌遍整个前厅，混杂着青稞酒的醇厚和蒜苗的清香，让人忍不住咽口水，林悦都发出了“哇”的惊叹声。
砂锅里的牦牛肉色泽红亮，油光锃亮的，每一块都炖得软烂，轻轻一碰就颤巍巍的，肉皮都炖成了半透明的，能看到里面的瘦肉；白萝卜吸满了肉汁，变得像白玉一样透明，用筷子一戳就烂，汁水顺着筷子往下滴；胡萝卜炖得金黄，体积变大了些，散发着自然的甜香；汤汁浓稠，呈琥珀色，表面浮着一层淡淡的油花，像一层薄纱，翠绿的蒜苗段点缀在其中，颜色对比鲜明，格外诱人。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周强都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哇！太香了！房东老板，我能先吃一块吗？就一小块！”林悦伸手就要去抓，被苏瑶拍了回去：“洗手了没？先给扎西大哥拍个视频，让他看看他的牦牛肉被做成了多香的菜！”苏沐橙掏出手机，拨通了扎西大哥的视频电话，屏幕里的扎西大哥正在喂孩子吃奶，看到砂锅里的牦牛肉，眼睛立刻亮了，连孩子都顾不上了：“古兄弟手艺真好！这颜色看着就香！比我家老婆子炖的还好看！我家老婆子炖的肉都烂成泥了，你这还成型，看着就有食欲！”
“扎西大哥，您的牦牛肉太好吃了！您看这肉，炖得多软烂！”苏沐橙夹起一块牛肉，对着镜头晃了晃，肉汁顺着筷子往下滴，滴在砂锅里发出“滋滋”的声响，“祝您家小孙健康长大，聪明伶俐，以后考个好大学！”林悦凑到镜头前，举着筷子喊：“扎西大哥，下次有喜事再寄点牦牛肉来！我还想吃！您家的牦牛肉太香了，比我在超市买的好吃一百倍！”逗得屏幕里的扎西大哥哈哈大笑，连说：“好！下次给你寄一整只羊！让你吃个够！”
挂了视频，林悦再也忍不住，夹起一块肋排就往嘴里送。“咔嚓”一声，软烂的肉瞬间脱骨，肉汁溅在嘴角，她都顾不上擦，含糊地喊：“太香了！肉质软烂又有嚼劲，一点都不柴，肉汁特别多，顺着喉咙往下流，暖乎乎的！萝卜吸满了肉汁，比肉还好吃，甜甜的，一点都不辣！”她又舀了一大勺汤，泡着米饭吃，米饭吸满了汤汁，变得油亮，她吃得满脸幸福，嘴角都沾了汤汁，像只小花猫。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锅里还有很多。”苏瑶笑着递给林悦一张纸巾，帮她擦掉嘴角的汤汁，自己也夹了一块牛腩。牛腩
杨思哲给苏瑶夹了一块胡萝卜：“多吃点蔬菜，补充维生素。”苏瑶张嘴咬下，胡萝卜炖得软烂，带着自然的甜和肉香，她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思哲。”
龚建给唐婉清盛了一碗汤，轻轻推到她面前：“你刚下班，喝点汤暖暖胃。”唐婉清端起汤碗，喝了一口，温暖的汤汁滑进胃里，驱散了工作的疲惫，她点点头：“汤很鲜，一点都不腻，青稞酒的味道刚刚好，不冲。”
周强和李风吃得最欢，两人抢着夹肉，周强夹了一块大的肋排，咬得“滋滋”响：“老板，你这手艺绝了！这牦牛肉炖得太烂乎了，我这牙口不好都能轻松嚼动！”李风则舀了一大勺汤泡饭，连吃两碗：“太香了，我还能再吃三碗！”
赵雪一边吃，一边拿出速写本，快速地画着。她的画笔在纸上飞舞，很快就勾勒出小巷食堂的热闹场景，画面中央的砂锅里冒着热气，众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林悦鼓着腮帮子吃肉的样子格外生动。“这张画送给你，老板，沐橙姐。”赵雪把速写本递给苏沐橙，“记录一下这热闹的时刻。”
“太好看了！谢谢赵雪姐。”苏沐橙接过速写本，仔细看着，“把林悦画得太形象了，跟个小馋猫一样。”林悦抬起头，嘴里还塞着肉，含糊地说：“我这是为了体验生活，帮赵雪姐找灵感！”众人听了都笑起来，前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楚凝一边吃，一边给陈宇轩看舞蹈视频：“陈叔，你看这个动作，是不是很有草原的感觉？”视频里的楚凝穿着舞蹈服，动作舒展，像一只在草原上飞翔的雄鹰。陈宇轩扶了扶贝雷帽，认真地说：“动作再舒展一点，手臂抬得再高一点，像牦牛肉一样有嚼劲，有力量。”
“牦牛肉还能有嚼劲？陈叔你比喻得真奇怪。”林悦笑着说，楚凝的脸颊瞬间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陈宇轩哈哈大笑：“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这叫艺术比喻。”
“老板，再来一瓶啤酒！”周强举着空酒瓶喊，古月从后厨走出来，笑着说：“啤酒已经到3L了，不能再喝了。要不尝尝青稞酒？一杯125ml，刚好配牦牛肉，解腻。”
“青稞酒？好啊！早就想尝尝西域的酒了！”周强眼睛一亮，放下空酒瓶。古月从后厨拿出那个陶制酒瓶，给每人倒了一杯，青稞酒的颜色清澈，酒香醇厚。众人端起酒杯，碰在一起，发出“叮”的声响。
“为了扎西大哥家的喜事，干杯！”苏沐橙举起酒杯，笑着说。
“干杯！”众人齐声说，将杯中的青稞酒一饮而尽。青稞酒入口醇厚，带着淡淡的甜味，咽下去后，喉咙里暖暖的，格外舒服。
“对了，还有这个！”苏沐橙突然想起什么，跑上二楼，拿下来那个铁皮盒，“这是扎西大哥自己做的风干牦牛肉干，大家尝尝。”她打开盒子，一股浓郁的肉香立刻飘了出来，风干牦牛肉干呈深褐色，看起来很有嚼劲。
林悦拿起一根，放进嘴里嚼起来，越嚼越香，肉味浓郁，带着淡淡的盐味和香料味。“好吃！比超市买的好吃多了，有嚼劲又不塞牙！”她一边嚼，一边往口袋里装，“我要带点回实验室，分给同事们尝尝。”
“给我也装一点，我带回去给我家孩子尝尝。”唐婉清笑着说，苏沐橙点点头，给每个人都装了一些。
时间慢慢过去，夜色渐浓，巷子里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青石板路。客人们吃得酒足饭饱，开始陆续散去。林悦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瘫在椅子上：“太满足了，我今晚要横着走回宿舍。”苏瑶笑着戳她的肚子：“谁让你吃那么多，下次不给你留肉了。”
“不要啊沐橙姐！我下次一定少吃点！”林悦立刻坐起来，可怜巴巴地看着苏瑶，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杨思哲牵着苏瑶的手离开，苏瑶回头喊：“阿月，明天我还要吃牦牛肉！”古月笑着点头：“没问题。”
龚建和唐婉清一起走，唐婉清对古月说：“老板，下次有牦牛肉记得通知我们，我们提前预订。”
周强和李风勾肩搭背，哼着小曲离开，周强的嘴里还念叨着：“青稞酒真好喝，牦牛肉真好吃，下次还来。”
陈宇轩和楚凝一起走，楚凝还在和他讨论舞蹈动作：“陈叔，明天我再练一遍，你再帮我看看。”
王岛和宋玲提着古月给的牦牛肉汤，笑着说：“谢谢老板，今晚的汤太鲜了，明天给你送刚钓的鱼。”
客人都走了，古月和苏沐橙开始收拾前厅。古月擦桌子，苏沐橙洗碗，两人配合默契，偶尔对视一笑，充满了温情。苏沐橙一边洗一边笑：“今天大家都好开心，比过年还热闹。”
“扎西大哥的喜事，传递到我们这里，就成了大家的喜事。”古月擦完最后一张桌子，走到苏沐橙身边，从身后轻轻抱住她的腰，“这就是人间烟火气啊，一点喜事，就能温暖一群人。”
苏沐橙靠在古月的怀里，手里还拿着洗碗布，温暖的水流过指尖。她抬头看着古月，眼睛里满是爱意：“有你在，有这些朋友在，真好。”
两人收拾完后厨，坐在前厅的椅子上，桌上放着剩下的青稞酒和风干牦牛肉干。苏沐橙拿起手机，扎西大哥刚发来一张小孙的照片，照片里的婴儿睁着大大的眼睛，可爱极了。苏沐橙看着照片，笑着念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喜气洋洋映四方。快意人生乐无边，乐享天伦福满堂。”
古月点点头，伸手握住苏沐橙的手，两人一起看向窗外。巷子里的路灯亮着，照亮了青石板路，远处传来街坊的笑声，小巷食堂的灯光温暖依旧，将这份来自西域的喜气，传递到每一个角落。
古月起身关上前厅的门，将外面的夜色隔绝在外。后厨的砂锅里还残留着牦牛肉的香味，青稞酒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记录着这充满喜气的夜晚。小巷食堂的灯光，像一颗温暖的星，等待着下一场欢聚，下一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