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格被班头薛聪带到了他的办公室,下了手铐,请他坐下,给他点了一根烟,这才笑着说:“司马主任,何必这么较真呢?人嘛,活一天是一天,享受一天是一天。钱嘛,身外之物尔,花到该花的地方,才是对的。我,薛聪虽然是个极小极小的卑微小人,可这些日子也从水德哥那里学了不少东西,更读懂了人世间的险恶,趋利不可强求,避害却要主动。对于你司马格,我也算是看透了,趋利,利带毒刺,避害,恐躲之不及。不要说你不给我送钱,即便是送,我也不会收的,不是我不想收,也不是我清廉,更不是我有善心、爱心,而是我看透了你,你的钱,是带有毒钩的,如同流着毒液的恶魔的牙齿。哼哼,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坏人,一个无能的施害者,除了做他人没有作为的汪汪队之外,还能做什么?司马格,你的下场将会是很悲哀的。或许我薛聪还有那么一点怜悯之心未泯,好了,我再破一回例,直接让你和你认为最依赖的人打个电话,让他们给你送点衣服,送点钱来,在里面过几天安稳的日子吧。”
薛聪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司马格,说:“开始吧,如果想找你老婆,打烝宋冯办公室的电话即可,她在那儿等烝宋冯救你出去呢;如果找烝宋冯、章和绅,可以打他们的手机,也可以打你们土产中心的固定电话,他们被你老婆逼得没有了办公地方,跑到土产中心办公去了;至于其他人嘛,哼,就不要想了。好了,给你五分钟时间,请吧。”
司马格想着这些日子自己受的苦楚,眼泪早已下来了,他努力地克制着,使自己冷静下来,没有按照薛聪交代的,拨打烝宋冯办公室的电话,而是直接拨通了老婆景小莉的电话,响了好大一会之后,景小莉才接通了电话。这边,司马格还没有开口,那边,景小莉早已开骂了:“打,打,打你奶奶的腿,又是来劝老娘离开的,门都没有,告诉他烝宋冯,把俺男人放回来,老娘就离开这里,否则的话,没门!”
司马格叹了口气,含着泪说:“小莉,小莉,是我,是我,司马格,我现在在圆山班房这里,你想想办法,给我送几件换洗的衣服,再送点钱,再送点钱……”
没想到,电话那端景小莉又骂了起来:“司马格,你他N的,少给老娘装摆,老娘知道,你在里面过着神仙日子,电视上都采访过,别以为我没有看到。你,赶快想办法出来,咱家后院漏雨了,还等着你出来修房子呢。好了,一个大男人,哭个球,没一点出息。你,是在田城县商会出的事,干的是替他烝宋冯背锅的事,有种,向烝宋冯要钱!老娘这儿,一分钱也不会出的。”
电话那端,在景小莉咆哮的声音里,挂断了。司马格红着脸,低着头,又拨通了烝宋冯的电话,烝宋冯的电话响了几声,能听到电话那端,烝宋冯“喂喂”有声,而当司马格抽泣着说“烝主任”时,电话立马断了,过了一会,便没有了一点声音。
司马格叹了口气,心想,人家是正职,怕受连累,也实属正常,于是便又拨通了章和绅的电话。章和绅的电话倒是很正常,很快便接了过去,不过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装着傻:“先生,有什么事呢?”
司马格愣了一下,他已经听出来了,是小惠捏着鼻子在接电话,于是,努力地干笑两声,说:“小惠,别开玩笑了,我正着急呢,让和绅接电话。”
不料,电话那端,那个女子的声音变得更细了些,嘴里说着:“和绅,和大人嘛,这位先生,开什么玩笑哉,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哉,我们不要和大人哉,只有三百块,就可以享受沙漠风暴地中海哉,四百块,就可以享受比翼双飞梅开二度哉,先生,你好犹豫哉。”
司马格实在听不下去了,顺手摁下电话,满面羞惭地把电话乖乖地递给了薛聪。
薛聪笑了起来,好长时间,才说:“这,就是烝宋冯骂你们田城县商会的作派,没有一个是好种!哼,司马格,我想,如果我告诉你,王水德也进来了,你是不是也这样对待他啊?”
司马格一听王水德,急忙站起身来,焦急地说道:“薛班头,我和王水德不一样,我和王水德不一样,他是个大贪污犯,他是个大贪污犯,我这点小事,全是因为他而造成的,全是替他擦屁股的。”
薛聪猛地拍打了一下桌面,愤怒地骂道:“司马格,如果跟你一个样子,老子就让他们再给你松松皮。哼,幸亏水德哥有交代,让我待你好点,否则,哼……”
薛聪实在不想和司马格再说什么了,从桌子下面提出一个塑料袋来,里面装着两身夏天穿的休闲服,还包了两只烧鸡,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来,拍在桌面上,骂了一句:“水德哥,真是看错了你。这些,是他送给你的。我郑重地告诉你,没有任何单位、任何人抓人家王水德,他,现在是田城县政府礼事房的副主任了,全面研究、处理田城县的各项问题,也就是田知县的师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