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烛火摇曳,将李维清那张惊恐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沈惊鸿端坐主位,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寻常公务。但那双明澈眼眸中透出的寒意,却让李维清如坠冰窟。
“下官……下官这就说……”李维清哆嗦着开口,声音带着哭腔,“三年前,下官初任苏州知府时,确实想做个清官。可苏州这地方,漕运、盐务、织造,处处都是肥差,也处处都是陷阱。”
“说重点。”沈惊鸿淡淡道。
“是、是。”李维清抹了把汗,“上任第二年,苏州遭遇水灾,朝廷拨下五十万两赈灾银。当时漕运总督派了个师爷来找下官,说只需在账目上做些手脚,将其中十万两‘损耗’,便可分给下官三万两。”
“你答应了?”
“下官起初是不敢的。”李维清苦笑,“可那师爷说,这事上头的大人都点头了,我若是不做,这苏州知府的位置也坐不长久。下官……下官一时糊涂……”
沈惊鸿手指轻叩桌面:“那位漕运总督,可是姓赵?”
“正是赵文远赵大人。”李维清点头,“后来下官才知道,赵大人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每次他们办事,都会留下这样一枚压胜钱。”
他指着桌上那枚铜钱:“这钱正面是‘平安吉祥’,背面是‘富贵长久’,看似普通,实则内有玄机。若用特制的药水浸泡,钱身会浮现一个‘七’字。”
“七?”沈惊鸿眼中寒光一闪,随即意识到什么,改口道,“看来那位‘贵人’倒是对这个数字情有独钟。”
她心中明镜似的——萧彻虽已倒台,但他留下的这张利益网络并未完全瓦解。这枚压胜钱,很可能就是他昔日党羽仍在使用的信物。
“继续说。”沈惊鸿道,“顾长青是怎么回事?”
“顾通判……”李维清犹豫了一下,“他确实是三年前调任苏州的。当时吏部的调令下来,下官还觉得奇怪,一个从六品的主事,怎么突然就升了通判。后来才知道,是京中有人打了招呼。”
“谁打的招呼?”
“这……”李维清面露难色,“下官只听说是太医院的某位大人。具体是谁,下官真的不知。不过顾通判上任后,确实与漕帮走得很近,经常帮他们疏通关系,解决麻烦。”
燕之轩的表兄,竟然是靠太医院的关系提拔的。沈惊鸿想起燕之轩之前的话,看来萧彻的残余势力仍在通过太医院的关系网,在江南布局棋子。
“昨夜周宅被围,可是你报的信?”沈惊鸿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李维清浑身一颤:“不、不是下官!是孙师爷!他昨晚看到钦差带人出府,便悄悄跟了上去。后来他回来禀报,说钦差找到了周万贯的密室。下官本想阻拦,可他说……他说那位大人已经知道了,让下官不要多事。”
“所以你就放任孙鹤去销毁证据?”
“下官不敢啊!”李维清连连磕头,“孙师爷手里有那位大人的手令,下官……下官实在不敢违抗。”
沈惊鸿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问:“李大人,你觉得本官与那位‘贵人’相比,谁更可怕?”
这个问题让李维清愣住了。
沈惊鸿站起身,走到窗前:“那位‘贵人’能给你钱财,能保你官位,但也能随时要你性命。就像昨夜,若本官晚到一步,周宅密室里的证据被毁,你觉得那位‘贵人’会如何处置你这个知情者?”
李维清脸色煞白。
“他会杀你灭口。”沈惊鸿转过身,一字一句道,“因为你已经没用了,反而成了累赘。”
“下官……下官知道……”李维清瘫软在地,“可是下官已经没有退路了。”
“有。”沈惊鸿走回书案前,提起笔,“你若肯戴罪立功,将所有知道的事情写下来,签字画押。本官可保你性命,甚至让你家人不受牵连。”
“真的?”李维清眼中闪过希望。
“本官说话算话。”沈惊鸿将纸笔推到他面前,“但有一个条件——你要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与孙鹤、顾长青他们周旋。必要时,本官会让你传递一些假消息。”
李维清挣扎片刻,终于咬牙道:“下官……下官愿意!”
他接过笔,开始颤巍巍地写起来。沈惊鸿在一旁看着,不时问几个问题。半个时辰后,一份厚厚的供状摆在桌上。
上面详细记录了李维清这三年来收受的每一笔贿赂,经手的每一桩舞弊,以及他知道的每一个涉案官员。最重要的是,他写下了与“贵人”使者见面的时间、地点、谈话内容,甚至包括使者的相貌特征。
“很好。”沈惊鸿将供状收起,“李大人先回去吧,记住,一切如常。若有人问起今夜之事,就说本官传你询问漕船劫案的进展。”
“是,下官明白。”李维清如释重负,又磕了个头,这才踉跄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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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三刻,沈惊鸿刚送走李维清,白芷便匆匆来报。
“小姐,三殿下到了。”
沈惊鸿眉梢微挑:“他来得倒是时候。请殿下到密室相见。”
片刻后,萧景渊一身青色常服,从容步入书房密室。这位三皇子眉眼温润,气质儒雅,但那双深邃眼眸中偶尔闪过的锐利光芒,透露出他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惊鸿,别来无恙。”萧景渊微微一笑,语气熟稔。
“殿下。”沈惊鸿欠身行礼,“您怎么亲自来苏州了?”
“江南漕运案牵涉太广,父皇不放心,命我暗中协助你。”萧景渊坐下,神色转为严肃,“你在周宅找到的账册,我已经看过了。这背后牵扯的,恐怕不止是萧彻的残党。”
沈惊鸿心中一动:“殿下的意思是……”
“萧彻虽倒,但他留下的这张网,比他本人更难对付。”萧景渊从袖中取出一份密报,“这是我安插在江南的人传回的消息。近半年来,苏州、江宁、杭州三地的漕运、盐务、织造,都出现了一股神秘势力在暗中操控。他们行事谨慎,不留痕迹,连我的人都难以摸清底细。”
沈惊鸿接过密报细看,眉头渐渐蹙起:“这些人的手法……不像是萧彻的风格。他做事张扬,喜欢以势压人。而这股势力,却像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悄无声息地布网。”
“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萧景渊道,“我怀疑,有人趁萧彻倒台之机,接手了他留下的势力网络,而且经营得更加隐蔽、更加周密。”
“会是谁?”
萧景渊摇头:“尚无头绪。不过,有一个人可能知道些内情。”
“谁?”
“你的庶妹,沈柔薇。”
沈惊鸿眼神骤冷:“她?”
“萧彻倒台后,沈柔薇并未受到太大牵连,反而在京城过得风生水起。”萧景渊道,“我派人暗中监视,发现她与几位朝中重臣的夫人来往密切,而且……她名下有几处产业,账目不清,资金来源可疑。”
沈惊鸿冷笑:“她倒是会钻营。不过,以她的能力,绝不可能掌控江南这么大的网络。她背后,定还有人。”
“我也是这么想。”萧景渊道,“所以,江南这盘棋,我们必须下得谨慎。惊鸿,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无论对方是谁,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这话说得郑重,沈惊鸿心头微暖。前世她孤军奋战,最终落得凄惨下场。这一世,能得萧景渊这样的盟友,实在是幸事。
“多谢殿下。”沈惊鸿正色道,“我刚刚审问了李维清,他交代了不少事情。其中有一枚压胜钱,浸泡药水后会浮现‘七’字,显然是萧彻残党仍在使用的信物。”
萧景渊接过沈惊鸿递来的压胜钱,仔细端详:“‘七’……萧彻虽倒,余威犹在。看来他留下的这些人,还在用旧主名号行事。不过……”
他话锋一转:“也可能是在故意误导,让我们以为对手是萧彻残党,实则另有其人。”
沈惊鸿点头:“我也这么想。方才李维清还提到一个人——顾长青,燕之轩的表兄。此人靠太医院的关系升任苏州通判,与漕帮帮主冯九往来密切。”
“顾长青……”萧景渊思索片刻,“我听说过此人。表面温和,实则圆滑。太医院那边,我会派人去查。至于冯九,此人背景复杂,不仅是漕帮帮主,还暗中做着不少见不得光的买卖。”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白芷的声音:“小姐,燕院判求见。”
沈惊鸿与萧景渊对视一眼:“请。”
燕之轩推门而入,见到萧景渊,并不意外,恭敬行礼:“下官见过三殿下。”
“燕院判不必多礼。”萧景渊温声道,“惊鸿与我提起过你,说你医术高明,且心怀正义。此次江南之事,还要仰仗你相助。”
“殿下言重了。”燕之轩道,“下官此来,是有要事禀报。方才我去见表兄顾长青,发现他神色慌张,似乎在准备什么。我旁敲侧击,他提到今晚要去‘听雨轩’见一个人,但不肯说见谁。”
沈惊鸿眼中闪过精光:“听雨轩……小蝶?”
“正是。”燕之轩点头,“我表兄每月十五必去听雨轩听小蝶唱曲,这已是惯例。但今日才初九,他突然要去,定然有事。”
萧景渊忽然道:“我今日在茶楼见过小蝶。”
沈惊鸿和燕之轩同时看向他。
“我本想从她口中打探顾长青的事,但她口风很紧,只说顾长青最近心神不宁,常做噩梦。”萧景渊道,“不过,她倒是无意中透露了一件事——顾长青曾酒后失言,提到一个叫‘李爷’的人,说这人手眼通天,连京城的大人物都要让他三分。”
“李爷……”沈惊鸿沉吟,“李维清供状中也提到过此人,说是苏州地下势力的头目,专门为那些官员处理见不得光的事。”
燕之轩脸色凝重:“若我表兄真与这种人勾结,那他就陷得太深了。”
“燕院判,”沈惊鸿看着他,“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沈姑娘请讲。”
“今晚,你随顾长青一起去听雨轩。”沈惊鸿道,“以表弟的身份,他不会拒绝。到了之后,你想办法探听他与小蝶、还有那个‘李爷’到底在谋划什么。”
燕之轩略一犹豫,随即点头:“好。不过,我表兄为人谨慎,未必会当着我的面说真话。”
“无妨。”沈惊鸿微笑,“你只需要在场,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其余的,我自有安排。”
她又看向萧景渊:“殿下,听雨轩那边,可能需要您的人配合。”
“放心。”萧景渊道,“我的人在苏州经营多年,听雨轩也有我们的人。今晚,我会安排人在暗中接应。”
三人又商议了细节,燕之轩先行离开去准备。密室里,只剩下沈惊鸿与萧景渊。
“惊鸿,”萧景渊忽然轻声唤她,“这一路走来,辛苦你了。”
沈惊鸿微微一怔,随即摇头:“比起前世的血海深仇,这点辛苦算什么。”
提到前世,萧景渊眼中闪过痛色:“那时我若能早些察觉萧彻的阴谋,或许……”
“殿下不必自责。”沈惊鸿打断他,“前世的债,我会亲手讨回。这一世,我们既然结盟,就该同心协力,肃清朝堂,还天下一个清明。”
萧景渊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复杂情绪。这个女子,经历了那样的背叛与惨痛,却依然能保持本心,为天下苍生奔走。这样的气度与胸怀,让他既敬佩,又心疼。
“好。”萧景渊郑重道,“无论前路如何艰险,我萧景渊必与你并肩同行。”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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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燕之轩如约来到顾长青的府邸。
“表弟怎么来了?”顾长青有些意外,神色间带着几分不自然。
“听说表兄今晚要去听雨轩,我也想去散散心。”燕之轩故作随意,“怎么,表兄不欢迎?”
“哪里哪里。”顾长青连忙笑道,“只是今晚我约了人谈事,怕怠慢了表弟。”
“无妨,你们谈你们的,我听我的曲。”燕之轩道,“听说小蝶姑娘的曲艺越发精湛了,我早就想再听一回。”
顾长青见他坚持,不好再推脱,只得答应。
两人乘马车前往听雨轩。路上,顾长青几次欲言又止,燕之轩都装作没看见,只与他闲聊些家常。
听雨轩是苏州城最有名的乐坊,临水而建,环境清雅。此时华灯初上,丝竹之声已隐隐传来。
燕之轩随着顾长青上了二楼雅间,果然见到小蝶已在等候。她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衣裙,衬得肤白如雪,眉目如画。
“顾大人来了。”小蝶盈盈一礼,看到燕之轩,眼中闪过讶异,“这位是……”
“这是我表弟,燕之轩。”顾长青介绍道,“太医院院判。”
小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恢复如常:“原来是燕院判,久仰大名。”
三人落座,小蝶亲自斟茶。寒暄几句后,顾长青便有些坐立不安,频频看向门外。
“表兄在等人?”燕之轩故作不知。
“是……是一位朋友。”顾长青含糊道,“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雅间门被推开,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身材瘦高,进门后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
顾长青连忙起身:“李爷,您来了。”
被称为李爷的男子目光扫过燕之轩,眉头微皱:“这位是?”
“这是我表弟,自己人。”顾长青连忙道。
李爷盯着燕之轩看了片刻,忽然笑了:“原来是燕院判,失敬失敬。在下李默,做点小生意。”
燕之轩心中警惕——此人虽然笑容可掬,但那眼神中的审视与算计,却让人极不舒服。
“李爷客气。”燕之轩淡淡道。
四人重新落座,小蝶在一旁弹琴助兴。琴声悠扬,却掩不住雅间内暗流涌动的气氛。
李默喝了一口茶,开门见山:“顾大人,那批货的事,安排得如何了?”
顾长青看了燕之轩一眼,有些犹豫。
“表弟不是外人,但说无妨。”燕之轩主动道,“若是不方便,我可以回避。”
“不必不必。”李默笑道,“燕院判是太医,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顾大人,说吧。”
顾长青这才低声道:“已经安排妥当了。三日后子时,从胥门码头出发,走运河到镇江,再转小船分散运走。沿途关卡都已打点好,不会有人检查。”
“好。”李默点头,“这次货量很大,不容有失。另外,京城那边传来消息,最近风声紧,让你们都收敛些,尤其是那个孙鹤,太招摇了。”
“孙师爷他……”顾长青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李默冷笑,“以为抱上了新主子的大腿,就可以为所欲为?告诉他,江南这块地,还轮不到他做主。”
燕之轩心中震动——新主子?难道萧彻的残党已经另投明主?
这时,李默忽然看向燕之轩:“燕院判,听说你与那位沈钦差走得很近?”
来了。燕之轩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沈姑娘是钦差,我是奉旨协助,自然要配合。”
“呵呵,只是配合?”李默意味深长地笑,“我听说,昨夜周宅之事,燕院判可是出了大力啊。”
燕之轩神色不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沈姑娘奉旨查案,我自当尽力协助。”
“好一个‘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李默拍手笑道,“燕院判果然忠心。不过……”
他话锋一转:“有些事,不是非黑即白。沈钦差年轻气盛,不懂江南的水有多深。燕院判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这是赤裸裸的拉拢与威胁。燕之轩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沉吟:“李爷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燕院判在江南期间,可以多交朋友,少树敌人。”李默道,“江南这地方,朋友多了路好走。至于沈钦差那边……她查她的案,我们做我们的事,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吗?”
燕之轩心中明镜似的——这是要他做双面间谍,或者至少保持中立。
“李爷的话,我会考虑。”燕之轩不置可否。
李默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又寒暄几句,便起身告辞。临走前,他深深看了燕之轩一眼:“燕院判是聪明人,我相信你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李默离开后,雅间内气氛顿时松了下来。顾长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苦笑道:“表弟,刚才……让你见笑了。”
燕之轩看着他:“表兄,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那批‘货’是什么?军械?私盐?还是更不得了的东西?”
顾长青脸色一白:“表弟,你别问了。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是你表弟!”燕之轩压低声音,语气严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那个李默是什么人?他背后的主子又是谁?表兄,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顾长青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却化作颓然:“来不及了……表弟,我已经陷得太深了。这些年,我收的钱,做的事……足够砍十次头了。现在想抽身,只会死得更快。”
“那你就继续助纣为虐?”燕之轩痛心道,“表兄,你还记得三年前,病愈时对我说的话吗?你说,从此以后要做一个好官,不负百姓,不负我心。这些,你都忘了吗?”
顾长青浑身一震,眼中泛起泪光:“我没忘……可是表弟,这世道……不是我想做个好官,就能做的。那些人不让你做清官,你若不从,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你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燕之轩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中一软,语气缓和下来:“表兄,若我给你一个机会呢?一个戴罪立功,重新开始的机会。”
顾长青猛地抬头:“什么机会?”
“沈钦差已经掌握了你们不少证据。”燕之轩道,“但她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招供,指认幕后主使,她可以替你向朝廷求情,保你家人平安。”
“真……真的?”顾长青声音颤抖。
“我以性命担保。”燕之轩郑重道,“表兄,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那个李默,还有他背后的主子,绝非善类。你继续跟着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顾长青沉默良久,终于咬牙道:“好……我说。但我要见沈钦差,我要亲口对她说。”
“可以。”燕之轩点头,“明日,我带你去见她。”
两人离开听雨轩时,夜色已深。燕之轩将顾长青送回府,自己则匆匆赶往府衙。
书房内,沈惊鸿与萧景渊仍在等待。
听完燕之轩的禀报,沈惊鸿眼中闪过寒光:“三日后子时,胥门码头……好,我们就等他三天。”
萧景渊沉吟道:“那个李默,恐怕只是个小角色。他背后的人,才是我们要钓的大鱼。”
“所以,这次我们不能打草惊蛇。”沈惊鸿道,“三日后,我们要人赃并获,还要顺藤摸瓜,揪出他背后的主子。”
她看向燕之轩:“顾长青肯招供,这是好事。不过,为防止他临时变卦,这三日,还需要燕院判多费心。”
“我明白。”燕之轩点头,“我会看好表兄。”
三人又商议到深夜,定下了一套周密的计划。萧景渊动用了他在江南的所有暗线,沈惊鸿也调来了幽冥阁的部分精锐,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悄然撒向胥门码头。
而他们都不知道,这场看似针对走私案的围捕,即将揭开一个更深、更可怕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