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背着玄铁弩箭囊,按“网格化”巡防路线刚走到西市南街。
他眼角突然扫到个灰影——那人身穿洗得发白的粗布衫,腰间鼓囊囊的,挂着个布包,露出来的边角染着靛蓝,跟上次刺客靴底沾的布料一模一样!
“就是他!”
苏定方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握紧腰间短刀,脚步放轻,像头盯上猎物的狼,跟了上去。
那灰衣人似乎格外警惕,走几步就回头张望,专挑窄巷、暗弄堂钻。
苏定方借着巷子里堆放的柴垛、晾晒的布匹掩护,猫着腰快速移动。
转过第三条巷时,灰衣人突然拐进个挂着“王记绸缎庄”木牌的院子。
厚重的木门“吱呀”关上,后墙根还藏着道半人高的暗门,门缝里隐约透出铁器碰撞的脆响。
苏定方蹲在对面墙根的阴影里。
他盯着那扇暗门,眼睛眯成条缝:绸缎庄白天不开门就够古怪,还藏暗门、传铁响,八成就是前隋余孽的窝点!
他没立刻回去报信。
要是自己一走,里面的人转移了怎么办?
苏定方咬咬牙,决定等!
他悄悄爬上旁边院墙上的老槐树,枝叶茂密,正好能盯着里面动静。
太阳慢慢升高,晨雾散了,绸缎庄里偶尔传出人说话的声音,却始终没人开门。
直到晌午,才有个伙计模样的人从暗门溜出来,手里拎着个油布包,往西市杂货铺去。
苏定方眼睛一亮,轻手轻脚从树上滑下来,跟了上去。
杂货铺里,那伙计正跟掌柜低声说着什么,苏定方趴在窗外,屏住呼吸听。
“……火油再要十桶,硫磺得够量,夜里运过去,别让人看见……”
“天津桥守军换防是子时吧?你再确认下……”
“不好!他们要对天津桥动手!”
苏定方心里一沉,刚想再听,那伙计突然转身,他赶紧缩到柱子后,等伙计走了,才敢探出头。
这下不光确定了老巢,连他们的目标都摸清了。
买火油、问换防,是想硬闯天津桥,说不定还想烧桥毁迹!
他没敢多耽搁,撒腿就往思顺坊跑,后背的弩箭囊撞得“哐当”响。
刚冲进小院,就见承宇和许如梦在核对绣坊订单,他一把攥住承宇的胳膊,声音发颤。
“先生!找到了!前隋余孽老巢在王记绸缎庄,他们要对天津桥动手,买了火油和硫磺,还打听守军换防时间!”
承宇立马站起来,接过苏定方递来的靛蓝布角,脸色凝重:“你一个人追了这么久?没被发现吧?”
“没!”苏定方抹了把汗,刚想细说追踪过程。
许如梦突然放下账本,眼神亮起来。
“王记绸缎庄?昨天绣坊张婶来送绣活,说她邻居在那当伙计,最近总半夜听见后院有打铁声,还看见人抬大木箱,沉得几个人都费劲!”
苏定方追到的老巢、绣娘传来的异常动静,两下一印证,前隋余孽的踪迹算是彻底锁死!
“赵大哥,你带两个人盯紧绸缎庄正门,记清进出的人!”
承宇当机立断,又看向许如梦,“你让绣娘们多留意绸缎庄周边,特别是夜里的运货马车,记下车辙印!”
苏定方急得直跺脚:“先生,咱们现在就报屈突通大将军吧!再等他们该动手了!”
“不行!”承宇摇头,“没实据。”
许如梦突然开口:“我有主意。绣坊李嫂的丈夫是西市武侯,让她悄悄透消息,就说绸缎庄有可疑运货,让官府先围外围,摸清里面情况再动手!”
苏定方立马请缨:“我去盯暗门!夜里他们肯定要运东西,我守着,绝不让他们跑了!”
当天傍晚,苏定方又摸回王记绸缎庄附近,他在暗门对面的柴房里藏了起来。
夜色渐深,绸缎庄后院突然亮起灯,暗门打开,三辆蒙着黑布的马车缓缓驶出来,车轮压在石板上,发出沉重的“嘎吱”声——看那颠簸的样子,车厢里装的东西肯定不轻!
“来了!”苏定方握紧弩箭,刚想跟上去,就见远处传来“噔噔”的马蹄声,是武侯来了!
他们穿着皂衣,手持长刀,悄无声息地跟在马车后面,形成个半包围圈。
苏定方心里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马车走了,绸缎庄里还有人吗?万一留了后手怎么办?他咬咬牙,决定冒险探探!
等武侯跟远了,他贴着墙根摸到暗门边,侧耳听里面动静——没声音!
他轻轻推了推暗门!
苏定方抽出短刀,刀尖在前,小心翼翼钻了进去。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堆没运走的木箱,打开的箱子里露出半截铁器,闪着冷光。
正屋的门虚掩着,里面散落着几张图纸,上面画着天津桥的轮廓,还标着守军换防时间!
“果然是冲天津桥来的!”
苏定方赶紧把图纸折好揣进怀里,刚想再搜,突然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回来了!
他心脏狂跳,快速躲到木箱后面。
进来的是两个壮汉,手里拎着空油桶,嘴里骂骂咧咧:“火油都运完了,明晚就动手,烧了天津桥,看他们怎么护!”
等那两个壮汉进了正屋,苏定方悄悄溜出暗门,撒腿就往思顺坊跑。
夜风刮得他衣袍猎猎响,怀里的图纸硌着胸口,却让他觉得踏实——这次不光锁了老巢,还拿到了他们的计划,看这群余孽还怎么逃!
冲进小院时,承宇和许如梦正等着消息。
苏定方掏出图纸,喘着粗气:“他们明晚要烧天津桥!箱子里全是铁器,还有火油!”
承宇展开图纸,脸色骤变:“好险!多亏你单枪匹马盯着,还拿到了证据!”
许如梦也松了口气,递过杯温水:“绣娘们刚传来信,绸缎庄周边的武侯都到位了,就等咱们的消息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