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深吸一口气，山巅清冽的空气裹着夜露湿意涌入肺腑，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今夜是青鸾的，是属于他们两人的。那些沉重的秘密，容后再议。脸上的阴霾瞬间敛去，只余一丝微醺和更深沉、更坚定的温柔。
“吱呀......”轻轻推开房门。
满目柔红映入眼帘。龙凤喜烛静静燃烧，跳动的火苗将房间晕染得温暖朦胧。合欢香与青鸾特有的清冽气息在空气中交织。屏风后，珠帘微动，那个清冷如月的身影端坐在铺着大红锦被的榻边。
铁柱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洞房。但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幸福感依旧汹涌地涨满了胸膛。
青鸾听到门响，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红盖头下，她交叠在膝上的手攥紧了嫁衣衣料。即使隔着那层红纱，铁柱也能感受到那份强压下的羞怯与紧张。
铁柱反手合上门，将山间的清冷与尘嚣彻底隔绝。一步步走向他的新娘，在榻前停下。目光透过薄薄的红纱，描摹着盖头下的轮廓，心头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怜惜与爱意。
“青鸾老婆......老公定会护你周全......”
“夫......夫君。”盖头下传来细若蚊呐的回应，“让......让妾身服侍你......”
“什么夫君妾身的，”铁柱失笑，伸手轻柔地揭开了那块红布，“这是二十一世纪。我是你老公，你是我老婆之一。”
烛光下，青鸾清丽绝伦的脸庞全然显露。往日的冰霜被灼热的绯红取代，一直蔓到纤细的颈项。她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动，不敢直视铁柱灼热的目光。精致的妆容更添娇媚，唇上那抹嫣红，如同雪地里一点梅，诱人采撷。
“真美。”铁柱轻抚她滚烫的脸颊，由衷赞叹。
“老公，”青鸾终于改口，深吸一口气，“青鸾会好好服侍老公的......”话音未落，那滚烫的身子已决绝地投入铁柱怀中。
红烛泪流，光影摇曳。
栖凤阁内，只余下两人急促交缠的喘息与肌肤相亲的温热。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青鸾伏在铁柱怀中，身子发颤，热泪滚烫，声音带着哽咽：“老公......刚才......家主找你了......是不是？......”
“嗯？”铁柱身躯一震，一时语塞。
青鸾的红唇轻贴他的胸膛，啄了一下：“能跟老公在一起，哪怕一天，鸾儿也心满意足......只求你......答应救出娘亲......”
“你......都知道了？”铁柱手臂猛地收紧，将她颤抖的娇躯死死箍在怀里，仿佛要嵌入骨血。
青鸾抬起泪眼，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深不见底的悲伤和一种近乎献祭的决绝。
“我......我只看到族长捧着染血的娘亲旧衣......捧着那盏幽幽的灯......他神情那般悲怆绝望......后来，后来你们去了偏厅......我并没有跟过去......“
青鸾的泪水汹涌而下：“但，我早就怀疑过娘亲为何莫名失踪，这些年苦寻，终于在‘守心阁’找到一丝线索......”
铁柱低头，吻去青鸾冰凉的泪水，动作温柔得近乎虔诚：“所以你去蜗国，不只是为了任务......是想用自己换回母亲？”
青鸾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他的衣襟：“老公，对不起......青鸾怕是不能陪你到最后了。”她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仿佛自己的生命早已是预备好的祭品。
“傻丫头！”铁捧起她的脸，拇指用力摩挲她冰凉的脸颊，“看着我！听好了——你的命是我的！谁都不许动，你自己也不行！听见没？”
话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和浓重的占有欲，让青鸾浑身一颤，下意识点头：“听......听见了......”
铁柱灼灼目光锁住她的泪眼：“信我，鸾儿。给我时间，给我信任。我会找到万全之策，把岳母平平安安带回来，让她亲眼看看女儿有多幸福，看看她女婿......有多本事！”
他将青鸾重新紧紧拥住，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声音低沉却蕴含着磅礴力量：“蜗国，我们本就非去不可！影流要灭，丈母娘要救，圣风本源，更要拿到手！”
“嗯，都听老公的......”青鸾用力点头，将脸埋进他温暖坚实的胸膛。铁柱话语中那股睥睨天下的霸道自信，像暖流注入她被绝望冰封的心。是啊，她的男人，是斩海皇、灭影流、定琉岛的神话！
“老公，不止这些。”青鸾眸光一闪，“家主......有没有跟你提过龙脉？”
“龙脉？这世上还真有龙脉？”铁柱微怔。刚才司空无尘满脑子救司空慧，确实没提这茬。
“嗯，”青鸾颔首，清冷的眸子在烛光下闪着严肃的光，“龙脉非虚。它是天地灵气的枢纽，关乎一国气运。上古龙国有九大龙脉拱卫神州，如今末法时代，扔残存一道龙脉。但百年前战乱时，唯一的那道龙脉，被蜗国‘阴阳师’与‘影流’勾结，用秘法窃走了。”
铁柱眉峰紧锁。息壤传承中确有龙脉的模糊记载，关乎本源与地脉根基。“岳母的任务，是夺回它？”
“正是。”青鸾声音带着对母亲的敬意，“娘亲潜伏蜗国，不止为挑起争斗、刺探情报，最终目标就是找到龙脉下落，设法破坏或夺回！那龙脉被镇压在蜗国地下，成了支撑他们国运、驱动强大阴阳术的核心能量。家主说，娘亲失踪前最后一次传讯，就是锁定了位置，找到了接近的方法......”
“龙脉......”铁柱低声咀嚼着这个词。在这灵气枯竭的年月，一道龙脉足以让人抢破头。
现今世上，除了域外的玉芙仙子能将人气炼化为仙气，其余人的力量来源，全赖天地间这点稀薄灵气。
若能迎回龙脉，甚至安在桃源村后的卧牛坡......龙国国运必将大涨，境内修炼者的进境也会快上数倍！
“好！好一个龙脉！”铁柱猛地坐起，将青鸾紧紧搂住，声音低沉斩钉截铁，“那群蜗国猴子，抢东西抢惯了。这一回，咱们连本带利，全给它拿回来......”
听到“猴子”二字，青鸾心头微微一刺。按血脉......她身上也流着一半那岛国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