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青鸾已换上惯常的黑色劲装,周身清冷如旧,只是眉宇间添了一丝新妇的温婉与更深沉的坚毅。
铁柱看着她整理行装,心中那股“连本带利拿回来”的豪情愈发炽热。
“老公,”青鸾小心收好染血的旧衣和魂灯,低声道,“什么时候走?”
“就现在。”铁柱拉起她的手,目光穿透雕花木窗,投向东南,“去蜗国,接岳母回家,顺便......把该拿的,连本带利,都拿回来......”
两人刚步出栖凤阁,司空无尘已带着几位核心长老等在院中。老族长眼中有疲惫,但更多的是一股孤注一掷的决然。
“主上,青鸾。”司空无尘躬身,递上一枚小巧玉简,“家族在蜗国还有些暗桩,这是联络方式和名单,以及阴阳师、影流的最新分布图。老朽......在家里......静候佳音......”
铁柱接过玉简,郑重点头:“族长放心。照顾好族人......”
青鸾深深看了司空无尘一眼,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家主,保重。”
告别司空山门,两人并未直飞蜗国,而是先回京都。京城的庆典余温尚在,举国上下还飘着琉岛归来的喜气,但总统府内已是肃穆井然。新任元首沈正强亲自迎了出来。
“张兄弟!司空小姐!”沈正强快步上前,难掩激动与敬重,“琉岛之事,举国振奋!蜗国那边,您二位......”
“正是为此而来。”铁柱开门见山,“我需要一个便于行动的身份,还有,安诺呢?”
话音刚落,办公室角落的墙壁如水面般漾开波纹。安诺的身影悄然浮现,依旧是一身利落劲装,气质空灵,只是看向铁柱和青鸾时,眼底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
“老公,青鸾妹妹,”她声音清越如珠玉相击,“成亲这么大的喜事,都不请我喝杯喜酒?她走到青鸾身边,挽起她的胳膊,动作亲昵自然。
青鸾脸上瞬间飞红,清冷荡然无存,只剩下羞窘:“安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
“好啦,不逗你。”安诺轻笑,随即正色看向铁柱,“蜗国的事,我和沈元首谈过了。百年前被窃的龙脉,该物归原主了。还有......那位司空慧前辈的事,想必也让你头疼了吧?”
铁柱点头,将司空慧的真相、魂灯、同心契、司空无尘那残酷的“偷天换日”之法,以及青鸾已知晓母亲处境并决心牺牲的事,简明扼要地告知。
听到贺茂千夜的身份及与贺茂忠行的关系,安诺眼中异彩一闪。听到铁柱断然拒绝牺牲青鸾时,她看向铁柱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赞许与温存。
沈正强听得心惊肉跳,深感古老世家与异域力量的凶险莫测。
“张兄弟,”沈正强肃然道,“此行,您代表的是龙国意志!官方身份已备好——龙国特使,拥有最高外交豁免权!我国在蜗国的所有情报网,全力配合!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谢了。”铁柱接过特使证件,“人手不必,多了反而不便。就我、安诺、青鸾三人,悄声行事。”
铁柱看向安诺:“安诺,你对阴阳师一道可有了解?那式神契约......”
安诺微蹙秀眉:“阴阳师契约,核心在于‘灵’与‘名’的束缚。司空阿姨情况极复杂:残魂、深缠契约、秘术反噬......强行剥离等同二次杀戮。眼下......确实只有司空家主的法子可行。”她看向青鸾,眼神充满怜惜,“但对鸾妹妹,灵魂碎片被炼化,纵有本源弥补,也如同美玉留痕,未来......变数难料。”
青鸾身体微颤,却更加坚定:“只要能救娘亲......”
“傻妹妹,”安诺打断她,“有我和夫君在,哪轮得到你牺牲?贺茂忠行可是你的亲爷爷,他是最了解阴阳师、也最了解你母亲的人。我们为救他儿媳、你母亲而去,他岂有不配合之理?”
青鸾沉吟片刻,继续道:“龙脉方面,百年前被窃后,由蜗国‘八岐大祭坛’镇压,以‘三神器’投影为钥封锁。要夺回龙脉,必先破祭坛,取钥匙。此祭坛如今由贺茂、宫本两大阴阳师家族与影流残余共同镇守。他们虽内斗不休,但面对外敌,尤其是我龙国,必然联手。”
“三神器?草薙剑、八咫镜、八尺琼勾玉?”铁柱眼中精光一闪,“投影?是仿品么?”
“非也,”安诺摇头,“是真正神器本体投下的一丝力量影子,蕴含本源规则,威力极强,更是开启封印的核心。本土阴阳师可凭血脉或仪式引动其力。外人强闯,会触发整个祭坛防御,甚至可能引来神器本体的隔空反击。”
“那岂不是进不去?”青鸾急问。
“正常情况下,难如登天。”安诺唇角勾起一抹神秘而自信的弧度,“但,我们有鸾妹妹呀。”
青鸾一愣:“我?”
“没错。”安诺看着她,笑意盈盈,“你身负司空家血脉,更是贺茂千夜唯一的骨血,贺茂忠行唯一的亲孙女!你的血脉,就是最好的钥匙!也是接近贺茂忠行、甚至撬动阴阳师联盟的关键!”
铁柱瞬间会意,击掌叫绝:“妙计!以青鸾身份为引,直入贺茂家腹地!既可尝试和平救岳母,又能借血脉接近祭坛!一箭双雕!”
青鸾也醒悟过来,清冷的眸子里燃起希望之火。原来自己这半蜗国血脉,并非全是纠结,此刻竟成了破局的关键。
“不过,”安诺语气转冷,“影流余孽,尤其是劫和风魔,对老公恨之入骨。他们绝不会坐视我们接近贺茂家和祭坛。此行最大的凶险,怕就来自这些阴影里的毒蛇。”
铁柱眼中寒芒一闪,周身煞气微露,室内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沈正强心头一悸。
丈母娘?龙脉?这些都重要,但倭国之行最核心的目标,始终是风魔和圣风元素。
“沈大哥,此行身份务必隐秘。特使身份只作最后底牌。”铁柱沉声道。
“明白!”沈正强立刻点头,“已为三位备好全新身份和全套证件,姓名、背景、入境记录天衣无缝!”
他迅速从保险柜取出三个文件袋:“还有加密卫星通讯器和紧急频道。蜗国各大城市及重要港口均有安全屋和接应点,详细信息稍后同步。”
铁柱接过文件袋,看也不看收起,对效率还算满意:“谢了,沈大哥。定不辱命......”
“记住,龙国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务必平安归来!”沈正强郑重承诺,“等你们凯旋,我便风风光光地把妍儿、欢儿嫁给你。”
“啊?沈大哥,她们还小......”铁柱一惊。
安诺掩唇轻笑,青鸾唇角微扬。
铁柱一手一个,拉起两人,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出办公室。
沈正强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摸着下巴低声嘀咕:“我两女儿,小是小了点......可也是绝色啊,这么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