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镜面色沉郁,目光复杂地看向一旁的玄女,迟疑片刻,终是问道:“玄女,你在青丘……可曾听过‘司音’这个名字?”
玄女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微微垂眸,语气平淡地回答:“司音?未曾听过。那是谁?”
离镜见她神色无异,不似作伪,心中疑窦更深,却也不再多问,只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待离镜转身处理公务,玄女才悄然退去,回到房中,她脸上的平静瞬间被惊疑取代。“司音……”她喃喃自语,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成形,“司音……难道就是白浅?!”
若真是白浅,那她与离镜之间……玄女眼中闪过一丝嫉恨与算计。她必须去青丘一探究竟,若墨渊上神的仙体真在青丘,那便是她的机会!
趁离镜忙于族中事务,无暇他顾,玄女寻了个空隙,悄然离开了翼族,化作一道流光,直奔青丘而来。
抵达青丘狐狸洞外,玄女运起易容术,摇身一变,竟化作了白浅的模样,连气息都模仿得有七八分相似。她整理了一下衣袍,故作镇定地向洞口走去。
果然,没走几步,一个顶着两片大叶子的仙人便蹦蹦跳跳地迎了上来,正是迷谷。“姑姑!”迷谷笑嘻嘻地喊道,随即又有些疑惑地挠挠头,“咦,姑姑,您不是去凡间帮元贞小殿下渡劫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玄女心中一凛,暗道这小童子倒是记得清楚。她强作镇定,模仿着白浅平日里的语气,淡淡说道:“嗯,凡间的事办得顺利,便早些回来了。”
迷谷眨了眨眼,歪着头打量着她,小脸上满是困惑:“不对呀姑姑,您往日从外面回来,都会先去看看墨渊上神的仙体,今日怎么站在这里不动?而且……而且您身上的气息,好像有一点点不一样呢……”迷谷毕竟是青丘的灵草所化,对气息的感知尤为敏锐。
玄女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小童子竟看出了破绽!她不敢再耽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趁迷谷疑惑之际,迅速出手,指尖凝出一缕幽光,悄无声息地刺入迷谷眉心。
“唔……”迷谷闷哼一声,眼神瞬间变得迷茫起来,正是中了玄女的迷魂术。
“迷谷,”玄女压低声音,用白浅的语调命令道,“带我去见师父。”
“是,姑姑。”迷谷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木然地点点头,转身便向洞内深处走去。
玄女心中大喜,连忙跟上。在迷谷的带领下,她畅通无阻地穿过层层回廊,来到了那间供奉着墨渊仙体的冰室之外。
冰室内寒气逼人,墨渊上神的仙体静静地躺在寒冰玉床上,周身仙气缭绕,虽沉睡万年,却依旧英气逼人。而在墨渊上神的仙体旁,还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是白浅的儿子,阿离。阿离大约是跟着娘亲来看望这位“师父”,不知何时竟睡着了。
玄女看到墨渊的仙体,眼中闪过狂热的光芒。她左右扫视一番,见四下无人,便不再犹豫。她先是小心翼翼地抱起熟睡的阿离,将他藏在怀中,以防他醒来哭闹坏事。然后,她运力于双手,口中念念有词,施展出翼族秘法,竟硬生生将墨渊上神沉重的仙体卷起,扛在了肩上。
做完这一切,她最后看了一眼被迷倒在地的迷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与决绝,随即带着墨渊的仙体和怀中的阿离,化作一道黑影,迅速消失在了青丘的夜色之中。
白浅办完事一踏入青丘地界,便觉气氛不对。往日里灵气氤氲、祥和安宁的狐狸洞,此刻竟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邪气与死寂。她心中一紧,脚下云团加快,瞬间便到了洞口。
“迷谷?”白浅扬声唤道,却无人应答。这更让她心沉了下去。她几步冲进洞内,只见平日里总是精神抖擞的迷谷,此刻竟面色青白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迷谷!”白浅急忙上前,指尖搭在他脉门,探得他只是中了迷魂术,并无性命之忧,稍稍松了口气,渡入一缕仙力,助他醒转。
迷谷悠悠转醒,一见白浅,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姑姑!姑姑!您可回来了!墨渊上神……墨渊上神被人抢走了!还有小殿下阿离,也、也不见了!”
“什么?!”白浅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方才那一丝轻松荡然无存。她扶住迷谷,声音因急切而微微颤抖:“慢慢说,怎么回事?谁干的?”
迷谷抽抽噎噎地将方才的情景断断续续道来:“刚才……刚才来了个‘姑姑’,她说她办完凡间的事回来了……我觉得她怪怪的,气息也不对……还没等我细想,就被她施了法术,晕过去了……醒来……醒来就发现冰室的门开着,上神和小殿下都不见了……”
“冒牌货?”白浅脑中飞速运转,结合迷谷的描述和空气中残留的那丝若有若无的翼族邪气,一个名字瞬间浮上心头——“玄女!”
除了她,谁还会如此处心积虑地模仿自己,又对墨渊的仙体觊觎已久?!
一股滔天怒火夹杂着无边的恐惧与冰冷的杀意,从白浅心底喷涌而出。墨渊是她此生最敬重的师父,是她拼了性命也要守护的人;阿离是她的心头肉,是她在这世上最柔软的牵挂。如今,这两个人都被掳走,无疑是触碰了她的逆鳞!
“好,很好,玄女!”白浅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周身的仙气激荡,竟让整个狐狸洞都微微震颤起来。她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封般的冷静,唯有眼底深处,是焚尽一切的疯狂。
“玄女,你若敢伤他们分毫,”白浅眼中杀机毕露,声音响彻青丘上空,带着毁天灭地的决心,“我白浅定要将你翼族搅个天翻地覆,让你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流光,冲出青丘去了翼界,迷谷知道姑姑单枪匹马去翼界肯定要吃亏,于是想到了太子殿下夜华,去了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