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马逊雨林的湿热像张密不透风的网,缠得人喘不过气。林辰用砍刀劈开挡路的藤蔓,刀刃上沾着的汁液泛着诡异的荧光,落在地上能烫出滋滋的白烟。乌鸦信使在头顶盘旋,时不时发出“嘎”的叫声,像是在催促。
“楚梦瑶,定位还准吗?”慕容雪抹了把脸上的汗,桃木剑的剑穗已经湿透,红得发黑,“我怎么觉得这林子在转?刚才明明看到那棵歪脖子树在左边,现在跑到右边去了。”
楚梦瑶举着信号探测器,屏幕上的红点忽明忽暗:“是磁场干扰,这里的地磁异常,比联盟给的资料里强三倍。”她调出卫星地图,原本清晰的雨林轮廓正被一团灰雾吞噬,“而且……咱们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探测器显示周围有七个能量体在移动,速度很快。”
柳清颜忽然停住脚步,指尖按在一棵古树的树干上。树皮温热,像有脉搏在跳动,凑近了听,能听到极轻的“咚咚”声,频率和人类的心跳完全一致。“是活的。”她低声道,“这整片林子,都被邪性能量改造成了活物,那些移动的能量体,是它的‘触手’。”
话音刚落,前方的藤蔓突然竖起,像无数条毒蛇昂起头,藤蔓顶端的花苞层层绽开,露出张张模糊的人脸,正是莫森培育的人脸花。它们张着嘴,发出细碎的低语,像是在模仿人类的求救声:“救……救我……”
“别听!”林辰手钏一震,木珠的光芒扫过之处,人脸花的花瓣纷纷枯萎,“是幻术,用人类的求救声引我们靠近,好吸食精气。”他将从手钏里滚出的种子埋进土里,种子立刻破土而出,长成株翠绿的幼苗,叶片上的坐标指引着他们往西北方向走。
乌鸦突然俯冲下来,用喙啄了啄幼苗的叶片,随即冲向一片挂满银叶的灌木丛。月光透过树冠的缝隙洒下来,落在银叶上,反射出细碎的光,竟真如楚梦瑶说的那样,像铺满了银片。
“这是‘引路藤’!”柳清颜认出了灌木丛,《异域邪物考》里提过,这种植物只生长在祭坛周围,叶片能在月光下显形,“看来快到了。”
靠近灌木丛时,银叶突然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有人在轻轻摇晃。林辰的手钏再次发烫,其中一颗木珠裂开,滚出半块玉佩,玉佩上刻着半个残缺的“秦”字——是师父的姓氏。
“这是……钥匙?”慕容雪捡起玉佩,指尖刚触到玉面,银叶突然齐齐转向,露出后面的山洞,洞口的岩石上刻着与玉佩吻合的凹槽。
乌鸦飞进山洞,发出急促的叫声。四人跟进去,发现洞里果然有座残破的石祭坛,祭坛中央裂着道缝,黑色的汁液正从缝里渗出,像在哭泣。缝边的石壁上,画着幅古老的壁画:一个穿黑袍的人将玉佩嵌进祭坛,裂缝中伸出无数只手,拖走了周围的献祭者。
“莫森的主人,就是画里的黑袍人。”楚梦瑶用手电筒照着壁画,“你看他手里的沙漏,和乌鸦带来的纸卷上的一模一样——沙漏漏完,裂缝里的东西就会出来。”
林辰将半块玉佩放在凹槽里,玉佩与石壁严丝合缝,裂缝里的黑汁突然沸腾起来,冒出阵阵黑烟,在洞顶凝成个巨大的黑影,轮廓与壁画里的黑袍人渐渐重合。
“终于来了……”黑影发出沉闷的笑声,震得山洞簌簌掉灰,“秦老头的徒弟,带着钥匙送上门了。”
“你认识我师父?”林辰握紧手钏,木珠的光芒与玉佩的微光交织,形成道坚固的屏障,挡住了黑烟的侵蚀。
“何止认识。”黑影的声音带着怨毒,“当年就是他把我封在祭坛下,用半块玉佩镇着裂缝。现在另一半玉佩在我手里,只要合二为一,这亚马逊雨林就会成为我的养料,整个世界……都要听我号令!”
祭坛突然剧烈震动,裂缝越张越大,露出底下翻滚的黑色漩涡。柳清颜迅速在石壁上画符,朱砂符纸贴上去的瞬间,发出刺眼的红光,暂时逼退了黑影。“它在拖延时间,等沙漏漏完!”她对林辰喊道,“快想办法把玉佩取下来!”
慕容雪将桃木剑插进裂缝,剑身上的血符与黑汁相触,发出滋滋的响声:“取不下来!玉佩像长在了石壁里!”
楚梦瑶突然注意到壁画角落的小字,用古拉丁语写着:“同源之血,破石开印。”她立刻明白了:“林辰,用你的血!你手钏吸收过你的血,和玉佩同源!”
林辰咬破指尖,将血珠滴在玉佩上。血珠渗入玉面的瞬间,玉佩突然爆发出金光,与手钏的光芒呼应,裂缝里的黑汁瞬间凝固,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在金光中渐渐消散。
祭坛的裂缝开始愈合,半块玉佩从石壁里弹出来,落在林辰手心,与他手里的半块严丝合缝。合二为一的玉佩泛着温润的光,上面的“秦”字终于完整。
乌鸦落在林辰肩头,用喙蹭了蹭他的手,翅膀下的白毛在火光中闪着光。林辰这才发现,它的腿上缠着块褪色的布条,布条上绣着个小小的“秦”字——是师父的标记。
“你是师父留下的信使?”林辰轻声问。
乌鸦点了点头,衔来片银叶,叶面上用树汁画了个笑脸,随即冲天而起,消失在雨林深处。
走出山洞时,月光正好穿透云层,银叶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悦耳的响声,像在唱歌。林辰握着完整的玉佩,忽然明白师父当年为何要留下半块玉佩——不是为了封印,是为了等待,等待他有足够的力量,来面对这藏在黑暗里的真相。
“接下来去哪?”慕容雪踢了踢脚下的碎石,声音里带着疲惫,却难掩兴奋。
林辰抬头望向星空,亚马逊的星星比任何地方都要亮,像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他握紧玉佩,又看了看身边的三人,柳清颜的符纸还在发光,楚梦瑶的电脑正接收着新的信号,慕容雪的桃木剑上还沾着黑汁的痕迹。
“先找个地方睡一觉,”他笑了,“明天……再说。”
雨林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银叶的低语混着远处的虫鸣,像首温柔的催眠曲。那些关于黑袍人、关于祭坛的阴影,似乎都被这月光抚平了。林辰知道,这不是结束,但只要彼此还在身边,只要掌心的玉佩还带着温度,就没有到不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