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罗洪钢接到了看守所的电话,是关于肖天强的。
“罗先生,肖天强说他不愿意见您,说没什么好谈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客气。
罗洪钢看了眼身边正在看窗外风景的安欣,声音放得轻:“知道了,不愿意见就算了,不用再联系了。”
挂了电话,安欣转头问他:“肖天强不愿意见你吗?”
“嗯。”罗洪钢点头,语气很淡然:“他不见也好,我跟他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他做的那些事,自有法律制裁,见不见面,都改变不了结局。”
安欣“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掠过的街景。罗洪钢知道她在想什么——爷爷前段时间去见了罗洪升,按照道理,他也该去见一次,了却这段恩怨。
果然,快到家时,安欣犹豫着开口:“爷爷之前见了罗洪升,你……你是不是也要去见他?”
她的声音有点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害怕——罗洪升之前想绑架她,想伤害她,她现在想起罗洪升的样子,心里还是会发慌。
罗洪钢把车停在小区楼下,转身看着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是要去见他,有些话,总得说清楚。”
他看到安欣眼底的害怕,心里软了软:“你要是不想去,就在外面等我,我自己进去见他,很快就出来。”
安欣咬了咬唇,点了点头:“好,我在外面等你,你……你注意安全。”
“放心,他现在在里面,不会伤害到我的。”罗洪钢笑了笑,帮她解开安全带:“我先送你上楼,然后再去看守所。”
把安欣送回家后,罗洪钢开车去了看守所。会见室里,罗洪升已经坐在里面了,比上次爷爷见他时更瘦了,头发剪得很短,脸上没了往日的嚣张,只剩下麻木。
看到罗洪钢走进来,罗洪升抬了抬头,眼神里没了恨,只有一片空洞:“你来了。”
罗洪钢坐在他对面,没有说话,先把一杯热水推了过去——看守员说罗洪升最近总是不吃饭,脸色很差。罗洪升看了眼水杯,没动,只是看着罗洪钢:“爷爷都跟我说了,说我错了,说罗家不会再为我的错误买单。你也是来跟我说这些的吧?”
罗洪钢点了点头,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是。爷爷说的没错,你走到今天,不是因为我,也不是因为别人,是因为你自己的贪念和愚蠢。你把罗家的信任当成筹码,把身边的人当成棋子,甚至想伤害安欣,这些都是你自己选的路。”
“我知道。”罗洪升的声音很沙哑,他终于伸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热水滑过喉咙,却没暖到心里:“我在里面想了很多,想我刚进公司的时候,你还教我看财务报表,想爷爷以前带我去游乐园,那时候多好啊……可后来我越来越贪心,总觉得你抢了我的东西,抢了我的位置,抢了……”
他苦笑了一下,眼底泛起了红:“现在才知道,那些东西,从来都不是我的。位置要靠能力坐,爱人要靠真心换,我什么都没做到,只学会了耍手段,最后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罗洪钢看着他,心里没有快意,只有一丝惋惜:“好好改造吧,出来以后,找份正经工作,别再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罗家不会再管你,但也不会再恨你,过去的恩怨,到此为止。”
罗洪升点了点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谢谢你……还有,替我跟安欣说声对不起,之前是我对不起她。”
“我会跟她说的。”罗洪钢站起身,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会见时间快到了,我走了。”
走出会见室时,夕阳正从看守所的小窗户里照进来,给冷硬的墙壁镀上了一层暖光。罗洪钢拿出手机,给安欣发了条消息:“忙完了,现在回来陪你吃晚饭。”
很快,安欣的消息回了过来,带着一个笑脸:“好呀,我在厨房炖了汤,等你回来喝~”
罗洪钢看着消息,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所有的恩怨都已尘埃落定,所有的执念都已放下,未来的日子里,他只会陪着安欣,一起种向日葵,一起喝热汤,一起过安稳幸福的生活——这才是他这辈子最想要的,也是最珍贵的东西。
回到家时,厨房里飘着淡淡的鸡汤香味。安欣系着围裙,正站在灶台前搅拌着汤,听到开门声,立刻回头笑着说:“你回来啦!汤刚炖好,再等十分钟就能喝了。”
罗洪钢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闻着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还有鸡汤的香味,心里满是踏实:“跟罗洪升谈完了,他让我跟你说对不起。”
安欣愣了一下,手里的勺子停了停,然后笑着说:“我知道了,也祝他以后能好好的吧。”
她转过身,看着罗洪钢,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提了,好不好?”
“好。”罗洪钢点头,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以后只跟你提开心的事,提我们的向日葵,提我们的未来。”
十分钟后,鸡汤端上了桌。安欣盛了一碗递给罗洪钢,眼里满是期待:“尝尝,我放了你喜欢的玉米和山药,炖了三个小时呢。”
罗洪钢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一直暖到心里,他点了点头:“很好喝,比上次阿姨炖的还好喝。”
安欣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那以后我经常给你炖,你喜欢喝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吃完饭,两人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外面的夜景。安欣靠在罗洪钢的肩膀上,手里拿着一袋向日葵种子:“等明年春天,我们把这些种子种在阳台的花盆里,到时候开花了,阳台肯定特别好看。”
“嗯。”罗洪钢握紧她的手,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以后我们还可以换个带院子的房子,在院子里种满向日葵,再养一只小狗,每天早上一起遛狗,一起看日出。”
安欣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憧憬:“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还想在院子里种点蔬菜,这样我们就能吃自己种的菜了。”
“当然是真的。”罗洪钢低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温柔:“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会陪你一起做。”
夜色渐深,阳台上的灯光暖黄,映着两人相握的手。所有的风雨都已过去,所有的尘埃都已落定,剩下的,只有满满的幸福和对未来的期待。罗洪钢知道,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安欣,有她在身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变成温暖的回忆。而未来的日子,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守护这份温暖,去守护他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