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军事法庭,气氛凝重。冬日的阳光透过高窗,落在冰冷的石地板上,也照亮了旁听席上那些或好奇或焦虑的脸。张敬之身着囚服,面色苍白,却脊背挺直,站在被告席上。他看向前方,神情倔强。
主审官端坐高台,身边是军法处长陈立夫。陈立夫今日特意换上崭新的军装,胸前勋章闪耀,脸上挂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他环视法庭,目光落在角落里沈知渊的身上,眼神里带着轻蔑。
审判开始。
“张敬之,警备司令部侦缉处处长,通敌叛国罪名成立,证据确凿。被告可有辩解?”主审官声音低沉。
“我没有通敌!”张敬之猛地抬头,声音洪亮,
“我张敬之,生是华夏军人,死是华夏忠魂!何来通敌一说!”
陈立夫冷笑一声,示意检察官呈上“证据”。伪造的电台、密函、还有几名“证人”的指认,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滴水不漏。旁听席上响起窃窃私语,不少人都认为张敬之这次凶多吉少。
陈立夫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他知道,只要张敬之被定罪,徐绍安的羽翼就被彻底剪除,再无翻身可能。
就在这时,法庭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道魁梧的身影逆光而入,军靴叩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法庭里格外响亮。所有目光瞬间集中在那人身上。
警备司令部副司令,徐绍安!
他身穿笔挺军装,肩章闪耀,脸色铁青,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森然杀气。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旁听席最前排的位置。整个法庭,鸦雀无声。主审官和陈立夫都愣住了,没想到徐绍安会亲自到场。
徐绍安坐下,冷冽的目光扫过陈立夫,如同刀锋。
陈立夫额头冒汗。他心头一沉,徐绍安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节奏。
“审判继续。”徐绍安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主审官硬着头皮,继续审理。检察官准备宣读判决书。
“等一下!”
法庭大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走进来的,是两名身穿便衣的军官,他们护送着一位年迈的妇人,和一位年轻的女子。正是张敬之的母亲和新婚妻子!
“娘!香儿!”张敬之猛地挣扎,眼中泪光闪烁。
陈立夫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猛地站起身,指着来人,声音嘶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谁放你们进来的!”
徐绍安冷哼一声,看向陈立夫的目光如同看死人一般。
杜英鸿从旁听席角落起身,向主审官递上一份文件:“主审官,这两位是重要证人,她们要揭露陈立夫与日方勾结,构陷忠良的真相!”
法庭一片哗然。
陈立夫怒吼:“一派胡言!来人!把他们都给我轰出去!”
“我看谁敢!”徐绍安猛地拍案而起,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陈立夫,“陈立夫,你还有脸在这里叫嚣?!”
徐绍安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厚厚的卷宗,重重地摔在主审官面前的桌上。“主审官,这里是军法处处长陈立夫,与三井洋行秘密勾结的全部证据!包括他收受贿赂的明细,他为日方走私、倾销提供庇护的罪证!甚至还有他指使手下,软禁张敬之家人,伪造遗书,逼迫证人签字画押的详细记录!”
每一个字,都像一枚炸弹,在法庭里炸响。
陈立夫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额头冷汗直流,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这……这不可能!你血口喷人!”他声音颤抖,再无之前的嚣张。
“血口喷人?”徐绍安冷笑一声,抽出其中几页文件,展示给众人看,“你以为你只是在剪除异己?实际上你是在自掘坟墓,将民族大义踩在脚下!你才是真正的通敌叛国!”
他将文件扔向陈立夫,纸张散落一地。
徐绍安目光如电,看向主审官:“主审官,现在,你还要审判张敬之的‘通敌’罪吗?还是先审判一下,这位军法处长,真正的‘通敌’罪?!”
主审官的额头也冒出了冷汗,他看向徐绍安,又看了看那些散落在地的罪证,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来人!将陈立夫暂时羁押!”主审官颤声下令。
陈立夫猛地扑向徐绍安,面目狰狞,状若疯魔:“徐绍安!你敢!你敢动我?!我背后是……”
“砰!”
徐绍安一拳砸在他的脸上,陈立夫一声惨叫,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旁听席的栏杆上,嘴角渗血。
“你背后是谁,我管不着!”徐绍安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彻整个法庭,“但你勾结外敌,残害忠良,就该死无葬身之地!我徐绍安,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华夏军人的怒火!”
他大手一挥,两名卫兵上前,架起半死不活的陈立夫,直接拖了出去。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法庭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
主审官擦了擦额头的汗,宣布:“张敬之通敌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军法处处长陈立夫,因涉嫌通敌叛国、构陷忠良,即刻收押审讯!”
张敬之的母亲和妻子冲上前,抱住张敬之,三人抱头痛哭。
沈知渊坐在角落,看着这一幕,眼神平静。徐绍安的铁血手腕,彻底震慑住了在场的军政商三界人士。他知道,从今天开始,徐绍安这面旗帜,将彻底为华资所用。
杜英鸿凑到沈知渊耳边:“沈君,这下陈立夫彻底完了,他背后的势力,也得跟着颤三颤。”
沈知渊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这只是个开始。通知下去,让报社立刻发布头条新闻,警备司令部副司令徐绍安,大义灭亲,揭露军法处长陈立夫通敌罪行,并为华资企业收购江南水泥厂站台!务必在今天下午,传遍上海滩!”
杜英鸿眼睛一亮:“沈君高明!这下不仅能彻底洗清张敬之的冤屈,还能把徐副司令的支持,坐实!”
沈知渊起身,走出法庭。外面的阳光已经变得炽烈,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陈立夫的倒台,只是掀开了冰山一角。
他拿出电话簿,拨通了宋汉成的号码。
“宋先生,军政界的障碍已经清除。现在,是时候让三井洋行,尝尝华资的厉害了。”沈知渊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和兴奋。
电话那头,宋汉成沉默片刻,声音低沉而有力:“沈君,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沈知渊挂断电话,抬头望向东方。藤原敬一,你准备好了吗?真正的金融风暴,现在才要,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