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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是一个极为广阔的地下空间，仿佛将一座古老的小型教堂整个搬到了地下。
高耸的穹顶上描绘着褪色但依旧能辨认出的、关于星辰运转和某种献祭仪式的壁画。
原本应该是唱诗班席位和祭坛的地方，此刻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环绕着中心空地的阶梯式沙龙区域。
数十个身影散布其中，所有人都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遮住了面容。
面具材质各异，从简单的布料到精致的金属、陶瓷，甚至某种看起来像是生物皮革的东西，造型更是千奇百怪。
有的优雅如威尼斯狂欢节，有的狰狞如地狱恶魔，有的抽象得难以理解。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声音在广阔的空间里形成一种嗡嗡的背景噪音。
空气中弥漫着刚才马车里闻到的那种奇异香料气味，但更加浓郁，还混合了酒精、昂贵的烟草以及......
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压抑交织的情绪张力。
这就是“红月别馆”的沙龙。
诚司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他扮演的“缝合者”在这里显然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他环视四周，目光快速扫过那些身影，试图从中找出一些特征明显或者气息特殊的存在。
他看到了一个戴着纯白笑脸面具、身形肥胖臃肿的男人，正用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指夸张地比划着，似乎在讲述什么。
一个戴着鸟嘴医生面具、身形瘦高的人独自坐在角落，手里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还有一个戴着覆盖着细密银色鳞片面具、身段妖娆的女性。
正与几个戴着兽首面具的人低声轻笑，眼神透过面具孔洞扫视全场，带着评估货物的意味。
他不动声色地找了个靠近边缘、灯光相对昏暗的位置坐下，手杖靠在一旁，将自己融入环境的阴影中。
他需要先熟悉这里的氛围和规则。
“哦？看看这是谁？我们亲爱的......‘缝合师’先生？”
一个略带沙哑和戏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诚司心中微凛，但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缓缓转过头。
说话的是一个戴着金色漩涡纹路面具的人，面具只遮住眼睛周围，露出线条冷硬的下巴和薄唇。
他穿着考究的暗红色丝绒长袍，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正用一种玩味的目光打量着诚司。
根据缝合者的记忆碎片，这人代号“收集者”，是沙龙里的常客，地位似乎比缝合者高一些，以收集各种“奇特”物品（包括活体）闻名。
——“收集者”。
诚司模仿着缝合者记忆中那种略带敬畏又隐含嫉妒的语气，微微点头致意。
他的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沉闷。
“怎么拄起拐杖了？”
“一言难尽，遇到了些意外。”
“哈哈哈哈，就说最近怎么没在爆料小报上看到你的消息，要我说，你那种最土味，最原始的填充欲望的方式还是太低级了，而且风险也大，也难得你能坚持下来。”
“没办法，为了‘真理’，我只有这个条件了。”
诚司低头叹惋。
“呵，不过凭你这种货色，想往上爬也只能靠这些了。”
“你的手法那么粗糙，就算真是个医生估计也是在些偏门诊所，靠黑市维生的地方....”
收集者露出不屑的轻笑，诚司适时地两手握拳，但依旧低着头。
对方似乎也觉得说得过于伤人了。
“抱歉，我这人就这样，你也该习惯了，不要每次都生那些闷气，不论如何，你也是在为‘真理’的探寻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但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报上没看到你了，他们虽然不喜欢跟你接触，但总还是喜欢跟我聊这些当谈资。”
收集者晃动着酒杯，意有所指地指着远处的一群人。
那群人的衣着明显不同，看得出来为了隐藏身份用尽功夫，与乌尔姆常见的风格天差地别。
但用料的考究无疑说明了他们的社会地位，就算是在这种扭曲的集会里。
也还是尊卑分明.....
诚司控制着呼吸，扮演于他而言如呼吸般平常。
“我最近有了一个.....新的目标，所以....还在......观察。”
诚司斟酌着词句，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属于偏执者的专注和......一丝未能得手的犹豫懊恼。
“素材......很特别，需要更精密的处理。”
他暗示自己尚未“得手”，但目标已经引起了浓厚兴趣。
“特别？”
收集者似乎来了兴趣，凑近了一些，那股香料混合着他自身某种类似麝香的气息更加浓烈。
“能被你称为‘特别’......看来确实值得关注。不过，小心点，缝合师，别像上次那个玩毒的家伙一样，把自己‘玩’进去了。”
“我会注意，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诚司简短回应，不再多言。
收集者似乎也没打算深谈，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享受今晚吧，据说‘导师’会有重要的宣布。”
“他之前可是对你制造的混乱提过一两个字的哦，今天可能就是你的机会，刚好之前‘牺牲’了一个人。”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融入了人群。
诚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面具下的眉头微蹙。
“导师”要宣布重要事情？
据缝合者的口供，他之前不可能参与到所谓“内部”一些的活动，主要是填充欲望的天赋太差了，手法低劣也可悲。
就算放弃了人性，比兽性也是次等存在。
不过这次或许是个机会。
诚司已经调整过了“填充”灾厄书页的“浓度”。
沙龙继续进行着。
人们交谈、饮酒，偶尔会有人走到中央的空地，展示一些东西——可能是一件古物，可能是一段记录着异常现象的影像。
甚至有人牵上来一头被蒙住眼睛、躁动不安的、形态有些扭曲的大型犬类生物，声称这是从特殊渠道，从“外面”弄来的魔力兽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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