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深处,一座巍峨的宫殿在夕阳中显得格外肃穆。
西沉的太阳将最后几缕阳光投射进大殿内,仿佛在与不断蔓延的阴影做着最后的抗争。
陆远恭敬地伫立在大殿中央,笔直的身形苍劲宛如松柏。
他身披御医官袍,银线绣成的飞禽图案在残阳的光芒中若隐若现。
在他上方,台阶之上的龙案后,端坐着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在面前如海般的奏折中忙碌。
那身影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眸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缕阳光终于败退,大殿完全陷入昏暗时,龙案后的人影终于开口。
“所以陈式的身体,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那声音低沉而威严,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陆远微微躬身:“根据结果来看,也许只是暂时如此。”
“暂时?”
阴影中的声音陡然转冷。
“朕需要解释。”
“陛下容禀。”
陆远不卑不亢地答道:“这些年采集的数据表明,陈式体内的元力并非直接消散,而是从下丹田流向全身各处经脉。”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这些元力虽是无序流动,却会被经脉吸收,这或许就是他体魄远超常人,天赋异禀的原因。”
“所以呢?”
阴影中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
陆远轻咳一声:“微臣以为有两种可能:一是继续强化体魄,待身体自然解决,二是...”
他忽然收住话头,目光闪烁。
“或许存在我们尚未掌握的解决之道,毕竟他的体质实在特殊,国内并没有相应的解决方案……”
话音落下,大殿内陷入了短暂沉默。
“亦或许,逸剑阁那个才是真正的......”
陆远向上看了一眼,又轻轻补充道。
阴影中的人影似乎对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很不满意,良久才挥了挥手:“罢了,告诉长宁侯,朕再给他十年时间。”
“他当年应允之事,若最终无法兑现,总要给朕一个交代。”
“臣遵旨。”
陆远深深一揖,缓步退出大殿。
待到殿门闭合,阴影中的人终于抬头,显露出真容。
这是一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一袭玄色龙袍如夜色般深沉,他眉如利剑,斜飞入鬓,眼中似有风云变幻。
此刻他眉头紧锁,显然陷入了深思。
“都退下。”
帝王轻声下令,殿内侍从立刻鱼贯而出。
待大殿彻底安静下来,帝王身后那面镌刻着繁复星图的金壁忽然泛起微光,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依次点亮。
“先皇也认为不该操之过急吗?”
帝王似乎在自言自语。
金壁上的星光忽明忽暗,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帝王凝视片刻,又道:“朕并非急躁。只是数千年来,这是唯一的机会。若错过,真相或许永无揭晓之日。”
星光再次闪烁,帝王沉默片刻,轻叹道:“帝国等得起,但朕...未必等得起……”
随着话音落下,金壁上的光芒渐渐熄灭,大殿重归寂静。
……
三日转瞬即逝,在陪妹妹慧慧尽情游玩了几天后,国医堂终于派人来做最后的检测,说是要为陈式的特殊体质建立完整档案。
对这种例行公事的检查,陈式早已习以为常。
自从发现身体异常以来,他接受的检测次数恐怕比国医堂一些弟子经历的还要多。
“凌阳大哥,这些年辛苦你了。”
陈式看着正在记录数据的青年医师,点头微笑着说道。
凌阳是陆远大医师的关门弟子,医术造诣颇深,自陆远接手陈式的病例起,凌阳就一直担任助手。
这些年的朝夕相处,两人早已熟稔。
“公子言重了。”
凌阳停下手中的工作,转身行礼。
“医者本分,未能治好公子的丹田,凌阳实在惭愧。”
“凌阳大哥不必自责。”
陈式故作轻松地笑道:“天生我材必有用,说不定将来我会拜入国医堂呢?到时候还得叫你一声师兄。”
这本是随口玩笑,凌阳却眼前一亮:“当真?以公子的天赋,定能成为国医堂最耀眼的新星!”
陈式没想到对方如此认真,只得干笑两声岔开话题,他对医道并无兴趣,若是日后真入了国医堂,岂不是要无聊死。
不多时,门外走进一名老者,恭敬地告诉陈式:“少爷,前往‘长宁号’的专车已经到了,夫人让您尽快前往。”
“知道了,陈伯。”
陈式点了点头,这位老人是府中老仆,长宁侯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他操持,说是府中的大管家也不为过。
待国医堂众人离去,陈式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衫。
临行前,他最后环顾这个熟悉的房间,然后转身走向大门。
站在长宁侯府高大的门楣下,陈式忍不住回首望去。
朱红的大门依旧庄严肃穆,这里承载着他全部的童年记忆。
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这次离开后,再回来恐怕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府门外,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卫已列队等候。
为首的军官身材魁梧,见陈式走近,立即立正行礼:“长宁号下辖AtK行动小队向您报到!本队将全程护送夫人、小姐及公子,随时可以启程!”
陈式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扭扭捏捏地向面前的军官抱拳行礼,随即说道:“王叔,能别这样么,你跟我行军礼是看透了我今后一定会进军队是吧。”
军官咧嘴一笑,摘下厚重的头盔:“公子天赋异禀,军中才是大展拳脚之地,只要夫人同意,老王定当全力辅佐!”
“行了行了。”
车内传来李清悦的声音。
“式儿才多大?至少也要等大学毕业再说,况且这事得他自己拿主意,谁也不能勉强。”
陈式冲军官耸耸肩,得意地钻进车内。
军官摇头笑笑,对着通讯器下达出发指令,车队缓缓升空,向着远方的空港驶去。
车内,陈式发现只有母亲和熟睡的妹妹,不禁疑惑:“父亲不是说送我们回西河吗?”
李清悦轻抚慧慧的头发:“你父亲临时有要务,昨日就已出发,等事情办完,他会来看你。”
陈式点点头,心中却更加困惑,以父亲长宁侯的身份,究竟什么任务需要他亲自出马?
转头看见熟睡的妹妹,陈式又问:“慧慧昨晚没睡好?怎么现在还在睡?”
“当然是用了点安神的药茶。”
李清悦狡黠一笑:“不然这小祖宗闹腾起来,这一路都别想清净。”
看着母亲怀中的妹妹,陈式只能在心中默默道:“慧慧啊,咱们这亲妈,可真是……手段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