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大明精锐,如同汹涌的黑色钢铁洪流,将昆仑山脉的主峰围困得水泄不通,连一只飞鸟也难以轻易逾越。
装备着强弓硬弩的神射手们,早已占据了所有上山的关键要道与险峻制高点。
密密麻麻、闪烁着致命寒光的箭簇,如同毒蛇之信,齐齐指向山峰之上任何可能移动的目标。
更有那需要数名力夫才能搬运的大型床弩,以及被拆解后运上山腰、于预设阵地上重新组装起来的洪武大炮(大明早期火炮)。
那黑洞洞的炮口,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冷漠地瞄准了昆仑派那些曾经飞檐斗拱、如今却摇摇欲坠的殿宇楼阁建筑群。
何太冲、班淑娴夫妇的心腹党羽,在得知逸长生于武当山上将那桩桩件件丑事彻底揭露,尤其是皇长孙朱雄英那字字泣血、指控他们残害皇室血脉的亲笔血书内容传开之后,早已是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试图凭借昆仑山势的险要以及派中经营多年的机关暗道负隅顽抗。
甚至秘密派遣死士,欲引西域臭名昭着的邪教“黑沙堡”残部入山,妄图做那最后的困兽之斗,拉更多垫背之人。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太子朱标。
朱标用兵,深得其父朱元璋真传,风格沉稳如山岳,不动则已,动则如雷霆万钧,狠辣精准如疾风扫落叶。
在绝对的国家力量与碾压一切的军事意志面前,任何所谓的江湖伎俩、险要地势,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如同螳臂当车,可笑而又可悲。
“放。”端坐于中军帐前的朱标,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只是一句话,背后旗官手中那面代表着无上军令的令旗,毫不犹豫地挥下。
刹那间,死神降临。
万箭齐发之声撕裂长空,如同疾风骤雨般的箭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呼啸,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死亡阴影,彻底覆盖了昆仑派前山所有可能藏匿人手的暴露区域。
箭矢深深钉入木石之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夺夺”声响,间或夹杂着中箭者临死前发出的短促惨嚎。
箭雨的洗礼尚未完全停歇,那洪武大炮便发出了震耳欲聋、仿佛要撕裂苍穹的怒吼!
“轰轰轰!轰轰轰——!”
实心的铁质炮弹,拖着死亡般的凄厉呼啸,划破空气,如同陨石天降,狠狠地、精准地砸在昆仑派那些引以为傲、耗费无数心血建立的殿宇楼阁之上。
顷刻之间,木石结构的建筑如同纸糊泥塑般不堪一击,在巨大的冲击力与爆炸中四分五裂,碎木与断砖齐飞。
熊熊烈焰随之腾空而起,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那些试图凭借精妙轻功在箭雨中闪转腾挪、甚至跃上高处观察敌情的昆仑弟子,在这覆盖性的、毫无死角的远程打击面前,脆弱得如同狂风暴雨中的落叶,惨叫着从半空中跌落。
或被横飞的尖锐碎石、断裂梁木瞬间撕碎身体,鲜血与残肢洒落一地,将山石染成一片刺目的暗红。
三轮猛烈而高效的炮火覆盖之后,尖锐急促、代表着总攻的冲锋号角,如同死神的召唤,响彻了整个昆仑山麓。
早已蓄势待发、身披厚重铁甲、手持几乎与人等高的巨盾的刀斧手们,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迈着沉重而整齐的步伐,率先顶上前方。
他们以巨盾格挡开零星射来的、已是强弩之末的暗器与箭矢,为身后的同袍开辟道路。
紧随其后的,是手持长枪的长枪兵,以及一手持盾、一手握刀的刀盾手。
这支钢铁洪流,踏着被炮火反复犁过、早已松动不堪、遍布残骸与血迹的山路,如同真正的洪流般,向着山峰之上,稳步而坚定地碾压而去。
他们分工明确,配合默契到了极致。
盾牌手负责防御,长枪兵于盾牌间隙中迅猛突刺,刀盾手则负责近身劈砍与清理。
整个进攻梯队,就像一架精密而高效的杀戮机器,将沿途遭遇的任何零星、有组织的抵抗,都在瞬间彻底粉碎,不留任何活口与余地。
昆仑派的残余力量,在遭受如此毁灭性打击后,被迫放弃外围,狼狈不堪地退守至门派最核心的区域——“三圣堂”,以及几处依托天然洞穴、内部布满了机关消息的隐秘据点,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朱标并未给予他们任何喘息之机。
他亲自移驾,抵达最前沿阵地,冷静地观察着战局。
也就是朱雄英表现出的才华,才刺激这位大明“常务副皇帝”的太子殿下,敢站在第一线指挥。
他指挥着从自己四弟燕王朱棣那里“坑”来的、装备精良的神机营火铳手,轮番上前。
对着那些幽深的洞穴入口进行齐射压制,灼热的铅弹打得洞口石屑纷飞,火星四溅,将任何试图冒头反击的敌人逼退回去。
同时,军中最为精锐的弓箭手,则占据了有利位置,进行精准狙杀,任何在洞口阴影处稍作停留的身影,都可能被一支突如其来的利箭夺去性命。
与此同时,随军的工兵营,在巨盾手的严密掩护下,冒着可能存在的冷箭与机关风险,迅速而熟练地将一包包威力巨大的炸药。
堆放在那“三圣堂”厚重无比、看似坚不可摧的石门之前,以及那些洞穴入口的脆弱结构处。
“引爆!”
朱标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一丝感情,完全不似朝堂之上的儒雅模样。
“轰隆——!!!”
一声比火炮轰鸣更加沉闷、更加震撼人心的巨响,猛然爆发,大地仿佛都为之颤抖。
三圣堂那扇承载了昆仑派无数荣耀与历史的厚重石门,连同其后被残军仓促堆砌起来的障碍物,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如同纸片般被撕得粉碎,化作漫天飞舞的碎石与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