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颜殊打鼻孔里冷哼了一声:“我说的爹不信,那爹自个儿说说,为何母亲如此厌恶我?”
萧震霆嚅了嚅唇,不说话了。
颜殊瘪嘴道:“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母亲派去鬼域接我的下人,处处嫌弃看不上我,张口闭口说我是土包子。”
“我回府头一天,母亲为了陪阮溱溱逛园子,逼着我走偏门入府。”
“祖父离世女儿心神俱伤,萧旭在灵堂对我肆意辱骂,母亲不管不问。”
“看萧旭被我揍,母亲倒是心疼了,急着让侍卫把我拿下。”
“爹爹让母亲管家,可母亲连个住处,都不肯给我安排。”
“我憋着把火自个儿找住处,母亲倒好,觉得我抢了阮溱溱的院子,伤了她心肝宝贝儿的心,撺掇爹认阮溱溱当义女。”
“爹为祖父居丧守墓,女儿在大哥那儿养了三个月的病,大哥日日守在我床前亲力亲为照顾我,可母亲没来看我一眼,也没来问过一句。”
“我清清白白一黄花大闺女,府中下人却背地里骂我军妓贱人,说我在鬼域不知廉耻勾男人。”
“母亲这个当家主母,不约束也不澄清,反而因大哥要送走阮溱溱,带着大队人马去慎园找我麻烦。”
“若非那日刚好大哥回来拦住母亲,只怕母亲早将我赶出门去。”
“爹说我是爹和母亲亲生的,可我这个亲生女儿,在母亲心里,连阮溱溱半根头发都比不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阮溱溱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呢。”
“呀~”
颜殊两片嘴皮子不停翻动,迭迭不休的抱怨数落完,突的拔高音调呀了声。
看向林氏,满脸恍然大悟的震惊表情:“爹,我明白了,阮溱溱指定是母亲亲生的,但有可能,不是你亲生的。”
“啧啧,爹啊爹啊,我的蠢爹爹啊,那可是活生生的铁证,完了完了,您头上的绿帽子是摘不下来了。”
“替自个儿夫人养孽种,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以后大伙儿不止会背着骂你绿毛龟,肯定还会骂你是蠢货。”
“呜呜爹爹,我苦命的爹爹,你说咱们父女,怎么就这么惨呢?”
她眼里半点泪光都没有,扯着声音干嚎的,那叫一个夸张。
“萧!颜!殊!你这个逆女,你给我闭嘴!”
林氏气得脑子嗡嗡直响:“我嫁给你父亲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阮溱溱是阮家女,是钟玲珑那个贱人生的。”
“你明明都知道,你还胡说八道诬蔑我,你就这么恨不得我死么?你这个忤逆不孝的孽障,你这个孽障!!”
“这可不一定,钟玲珑和阮家人,全都被母亲杀光了,母亲说阮溱溱不是你亲生的,谁能证明呢?”
颜殊反问道:“我都问过管家了,母亲嫁进萧家后不久,父亲就奉皇上之命去了边关,这些年辛辛苦苦替我大炎镇守西塞。”
“哪怕一年到头也回京待不了一两个月,一年可有十二个月呢。”
“谁知道那十个月,母亲都背着父亲做了些什么?又有没有背着父亲,和野男人私通苟且?”
“而且阮溱溱若不是母亲亲生的,母亲为何还要如此急着,除掉阮家人和钟玲珑呢?”
“爹爹就在这儿,要不,母亲您自个儿和爹爹,解释清楚?”
林氏眼前阵阵泛黑,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又被她强咽了下去。
她用力的捂着自己胸口,泪眼凄迷的望着萧震霆。
“公爷,您相信妾身,当年妾身为嫡母不喜,被罚后偷溜出府散心,半路遭遇匪寇,是公爷您救了妾身。”
“自那后妾身便一直心系公爷,能嫁进萧家做公爷的妻子,是妾身前世修来的福份,妾身最是珍惜。”
“这二十年来,妾身为您生儿育女,一直谨记自己的本份,从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全府上下有目共睹。”
“妾身没有与人苟且私通,更没有生下孽种,阮溱溱是阮家女,是钟玲珑的亲生女儿,她不是我女儿。”
“说妾身杀了阮家人,更是无稽之谈,阮家人不过是贱籍罪民,几十年前就被流放鬼域,妾身杀他们做甚?”
“公爷您都听到了,殊儿她这是还记恨妾身以前对她的不好,才故意胡说八道毁妾身清白。”
“妾身说的都是真的,公爷您相信妾身,妾身真的没做过……”
“公爷若不信,可以把府中所有人,叫来调查。”
“妾身行得正,站的直,不惧公爷查。”
萧震霆沉着脸没说话。
林氏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抹了把泪,侧头看向颜殊:“殊儿,你恨母亲怨母亲,母亲不怪你。”
“母亲承认以前的确对你不好,可母亲早已真心改过,这段时日母亲是如何对你的,全府上下也是有目共睹。”
“前夜母亲是过于激动,不该因旭儿之事迁怒你,对你语气重了些,可你也不能因此,诬蔑母亲不贞杀人啊。”
“阮家人死了与我何关?他们在鬼域,母亲在上京,他们的死,能和我扯上什么关系?”
“殊儿,不管如何你都是我亲生的,是从我肚里掉出来的肉,你就真这么恨母亲,非要逼死母亲么?”
这是说不过她,又掉过头来想和她,打感情牌了么?
颜殊定定睨着她:“逼死生母,天理不容,母亲可别给我扣这么大罪名。”
“我也不想怀疑母亲,可所有人都知道,阮家人早就死了半年了。”
“刚刚我说阮家人被杀,母亲为何一点儿都不奇怪,阮家人还活着,难道您早就知晓?”
“……”林氏被噎住。
恍然间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说错话。
心中更是恨意滔滔。
这该死的逆女,扯东扯西扯那么久,原来早就给她挖好坑。
就等着她往下跳。
颜殊步步紧逼:“母亲怎么不说了,爹爹就在这儿呢,母亲倒是说啊,你是从何处知晓,阮家人和钟玲珑还活着的?”
林氏袖子底下双掌都掐出了血色。
她不过杀几个流犯而已,这孽种好毒的心,半点不顾母女情份。
竟如此报复她。
夺了她的中馈,颠倒是非黑白,给她乱扣罪名,现在还想逼着她,在公爷面前亲口说出,二十一年前的事。
若是以前她当然不惧认,可先是旭儿出事,她为救旭儿想施缓兵之计,拖住楚棣,惹恼了公爷,被罚禁足,连掌家权都丢了。
现在又被查出贪墨。
接二连三的出事,公爷已然雷霆震怒,她现在绝不能说。
若说了……
只怕公爷真会一怒之下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