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江黎总觉得迟宴州的状态不太对。
从回到家以后,他就沉默着坐在沙发上处理事情。
笔记本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周身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倦怠与疏离。
江黎没有出声,只是放轻了脚步,径直上楼。
直到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楼下的灯光依旧亮着。
她站在楼梯口,握着微湿的发尾,又朝楼下望了一眼。
就看见他陷在沙发的阴影里,依旧保持着那个状态,仿佛入了定一般。
看样子,他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睡的,那她就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
江黎心里这么想着,步伐轻快的回了卧室。
可是躺在大床上,她却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循环播放着张肆在车里跟她说的那些话。
原来迟宴州从小过得并不愉快,哪怕是顶级富豪家的小儿子,却只能跟母亲相依为命。
豪门家族的利益之争,明枪暗箭的向来残酷。
迟振宏和迟令仪那两个人,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排除异己。
迟宴州当年能顺利出生,说不定都是福大命大……
他十八岁就去当兵了,接受国家的培养和历练,抽空还能拿到那么多学位证书,做公司也能做得很好,而且朋友遍天下。
或许,张肆说的是对的。
迟宴州真像个神人……
那他情绪突然低落是为什么?难道是刚刚,迟晋安在书房跟他们说什么了吗?
江黎微微蹙了眉,后知后觉的把这些想法都清空出去。
她想他的事情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开门声,她的身子一僵,却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愿。
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就是花洒细微的流水声,没过多久,房间里就恢复了寂静。
江黎闭着眼睛装睡,随着一阵清淡的沐浴露香气,身后的床垫微微下陷,迟宴州直接钻进她的被子。
她背对着他,身体不自觉地微微绷紧,连呼吸都刻意放轻放缓,维持着“熟睡”的假象。
下一秒,就有一条结实的手臂搂住她的腰,将她轻轻往后一带,圈进他怀里。
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以为他发现了她还醒着,可他只是这样搂着她,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逐渐变得均匀而平和。
这就,睡着了……
什么睡眠质量?
江黎疑惑的睁开眼,但是却没有动一下。
黑暗里,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体温和心跳,伴着他清浅的呼吸,她紧绷的神经,竟然一点点松弛下来。
一阵睡意涌来,她稍稍调整了下姿势,在他温暖的怀抱里重新闭上眼睛,然后直接睡了过去。
搂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迟宴州没有睁眼,只是稍稍低头,亲了亲她的发丝……
……
江黎是被一阵熟悉的绞痛疼醒的。
她急匆匆的下床,从抽屉里拿了一片卫生巾,冲进主卧的洗手间。
处理完以后,她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回到卧室,她却发现迟宴州不见了。
她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床头5:31的电子钟,转身拉开房门,正好看见倚靠在窗边抽烟的男人。
准确的来讲,他那不算抽,只是嘴里咬着支烟,并没有点火。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细密的雨水打在落地窗上,蜿蜒滑落,在玻璃上留下纵横交错的水痕。
听见开门声,迟宴州幽然抬眼,在模糊的水幕前,平白多了几分阴郁。
“你怎么起这么早?”
“怎么起这么早?”
两个人几乎同时出声,话音落后,又同时陷入沉默。
江黎的小腹隐隐作痛,想要重新回床上躺着,然后尴尬的笑了笑。
“你烟瘾犯了啊……”
“不是。”
迟宴州站直身子,把烟随手扔进垃圾桶,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
距她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江黎下意识想往后退,然而脚步还没挪动,手腕却被他抢先一步扣住。
那力道不重,温热的掌心紧紧贴着她的肌肤,直接把她拉了过去。
“迟宴州你……”
她踉跄着撞进他怀里,刚抬起头,他的吻就落了下来,微凉的薄唇精准含住她的唇瓣,封缄了她未尽的声音。
江黎的大脑空白了一瞬,僵在他怀里,被动地承受他的索取。
然而,他这次的吻势格外温柔,不像从前那样强硬,似乎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缱绻?
昏暗的光线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他滚烫的呼吸和轻柔的触碰,却无比清晰的跟她纠缠在一起,并且越陷越深。
她没有推开他,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终是缓缓闭上了眼,试着迎合了他的亲吻。
迟宴州的呼吸一沉,搂在她腰上的手逐渐收紧,把她牢牢的锁在怀里。
滚烫的体温透过睡衣,灼烤出一阵燥热,江黎下意识攥紧他的领口,感觉到他极速崛起的变化,脸上更是火烧一般……
直到他一只手伸进她的裙子,她才猛然清醒过来。
“别……”
她气息不稳地偏过头,微潮的掌心抵住他的胸口,勉强跟他拉开一点距离。
迟宴州抬眼,看着她雾蒙蒙的眼神,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昭昭?”
江黎努力喘着气,在他灼人的目光下,嘤咛出声。
“我肚子疼……”
“嗯?”
“生理期。”
迟宴州这才反应过来,滚烫的掌心离开她的大腿,隔着睡衣轻轻抚上她的小腹。
“疼得厉害吗?”
江黎的思绪一时没有跟上,听到他说这话,第一时间就炸了毛。
“迟宴州你是变态吗?疼得不厉害也不可以做!你恶不恶心?!”
迟宴州被骂懵了,意识到她在想什么东西,忍不住低笑出声。
“你笑什么!你……”
“我就是问问你疼到什么程度,没想闯红灯。”
“……”
江黎身上的气焰一下子就灭了,囧着一张小脸,有些不知所措。
迟宴州没再出声,只是弯腰把她抱离地面,抬脚走进卧室,把她安放在床上。
“再睡一会儿吧,疼得厉害的话,我去给你拿止疼药。”
“不用。”
江黎扯着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只露出一双忽闪的大眼睛。
“迟宴州……”
“嗯。”
“我想喝杯红糖水,热的。”
“好。”
迟宴州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下楼,去厨房给她烧热水。
卧室的门没有关,江黎隐约能听见热水在壶里翻腾的声音,没过多久,她的床头就出现一杯热腾腾的红糖水。
“稍微等一下再喝,太烫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