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夜的阴霾虽被扯去一角,秦羽心头的沉郁却丝毫未散。他一寸寸扫过院子与房间,昨夜潜入的探子几乎没留下半点破绽,唯有院墙根的泥地上,一枚被晨露浸得模糊的脚印边缘尚显深重,还有厢房门槛上,一道细如发丝的新鲜刻痕——那是利刃无意间划过的痕迹。
这一下,彻底坐实了昨夜并非幻梦。“利爪”确有其人,且携着凶器而来。秦羽将新发现一一记在糙纸上,与那张画着三个符号的纸片归在一处。局势愈发扑朔迷离,他只觉自己像狂风暴雨里的一叶孤舟,被各方暗流撕扯得身不由己。
神秘人的训练并未中断,新送来的图示已然涉及简易陷阱与预警装置的制作——用细线串起铜铃做警戒,借树枝弹力制成绊索拦路。这些内容看得秦羽心跳骤紧,这早已超出了单纯的“隐匿”与“观察”,字里行间都透着防御与反击的意味。
他依葫芦画瓢,捡来院中废弃的绳索与断枝,在窗下、门后草草布下几处机关。虽明知效用有限,可摆弄这些物件的过程里,他却稍稍拾回了几分安全感,仿佛这方狭小天地的控制权,正一点点回到自己手中。
与此同时,他把更多心思扑在了《千字文》的密码破解上。先前假定敲击声是“页码 - 字序”,那么“两长一短(十一)”与“三短(三)”,或许对应着第十一页第三个字与第三页第三个字?他当即翻书核对。
第十一页,自上而下、自右而左数到第三字,是“宇”;第三页第三字,是“洪”。
“宇洪”二字依旧语义不通,可他忽然留意到,“宇”字所在页面,炭条圈出的模糊印记其实更贴近“宇”,而非他先前误判的“辰”。原来从一开始,他的解读就偏了方向。
破解工作繁琐又磨人,半点急躁不得。秦羽沉下心,将每一个圈记的字、对应的潜在页码与字序都重新核对、登记。他渐渐发现,有些页面圈记不止一处,有些则模糊得几乎辨认不清——这俨然是个庞大又混乱的谜题,正等着他一点点拆解。
可这夜,他既没等来新包裹,也没听见熟悉的鸟鸣或敲击声。万籁俱寂里,只剩风穿屋檐的呜咽声格外刺耳。这般反常的安静,反倒让秦羽的不安放大了数倍。训练停了?密码通信也断了?是昨夜探子的出现,让墙外的两方都变得谨小慎微了吗?
他躺在冰冷的床板上,双眼圆睁毫无睡意。这段时日的片段在脑海里反复轮转:福伯被带走时的绝望眼神,神秘食物与图纸带来的渺茫希望,破解密码时的转瞬兴奋,还有昨夜那窒息般的恐惧。这三股力量,到底谁能让他倚仗?又或者,在绝对的危险与利益面前,没有一方值得信任?
福伯曾说的话忽然浮上心头:困境里,最可靠的从来都是自己清晰的判断与足够的力量。如今他力量微薄,那判断力,便必须尽快立起来。
秦羽撑着身子坐起,借着清冷的月光,再次铺开那张画着三个符号的纸。目光在“图示”(教导者)与“密码”(沟通者)之间来回逡巡——教导者给了他生存自保的本事,纵然目的不明,眼下终究是“有益”的;沟通者藏在暗处传递信息,意图难测,可显然有话要对他说。
而那个“利爪”(探查者),则只剩赤裸裸的恶意与威胁。
秦羽的眼神渐渐褪去迷茫,变得愈发坚定。他抓起炭条,在“图示”与“密码”下方重重画了一道线。无论如何,眼下他必须借前两者的力量,才能对抗“利爪”的威胁。不能因惧怕未知,就斩断这仅有的外界联结与成长路径。
他打定主意:要加倍苦练神秘人所教的技能,尽快筑牢自保的根基;同时沉心破解密码,务必弄清“沟通者”的真实意图。唯有攥紧更多信息,他才能做出不偏不倚的判断。
这无疑是个冒险的抉择,恰似在悬崖边缘走钢丝,可他已别无选择。被动等待,只会让“利爪”再次轻易破门而入。
就在决心落定的刹那,一阵极轻极细、又全然不同于以往的声响,忽然从床板下方——那个藏匿“档案”的裂缝处传了出来。
“窸窸窣窣……”
像是有什么小东西,正在暗处摩擦纸张。
秦羽浑身汗毛猛地倒竖!那里藏着他所有的秘密记录,还有那本关键的《千字文》!难道……昨夜的探子并非一无所获,反倒在这儿留下了什么?又或者,那黑暗的裂缝里,早已钻进了不速之客?
需要我帮你构思下一章“床底异动”的具体情节,比如揭示异动的真相是小生物、探子遗留物还是新的神秘线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