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猛话音落下,聚义厅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厅门方向。
只见几名喽啰抬着一个蒙着红布的大托盘,步履沉重地走了进来。那红布之下,轮廓隐约,似乎并非想象中的仙家果实形态,反而像是一团蜷缩之物。
郭猛脸上带着一丝狂热而残忍的笑意,猛地伸手扯下红布!
“哗——”
红布飘落,露出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
那哪里是什么人参果!托盘上,赫然是一个个被绳索紧紧绑缚,口中塞着麻核的孩童!
童男童女皆有,个个面色红润,不像是饿着的,但他们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恐惧。
粗略一看,这托盘上竟有十数个之多!而厅外,似乎还有更多的孩童身影!
“这……这就是人参果?”
“郭寨主,你这是何意?!”
熊黑虎也忍不住霍然站起,黑脸上满是惊怒。
郭猛对众人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他狞笑一声,声若洪钟,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诸位!稍安勿躁!此‘人参果’,非彼‘人参果’!此秘传需取十岁以下童男童女,于午时三刻阳气最盛之时,现场剖取心头精血!”
他大手一挥,早有喽啰抬上一坛坛散发着奇异药香的酒瓮。
“将此‘心头精血’,即刻浸入这特制的‘百草煅骨酒’中,趁热饮下!可令诸位气血雄壮,力能扛鼎,延寿十载,易如反掌!此乃逆天改命之大机缘!”
他目光扫过全场,见众人皆被这骇人听闻的秘法,惊得愣在了当场。
这些绿林豪客,经历多了刀头舔血之事,也见过不少生剖活人心肝下酒的畜牲,但对象换成了……却是超出了他们所能接受的底线。
“如何?诸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仙缘!”
郭猛声音充满诱惑,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来人!为每位英雄奉上‘仙果’与药酒!”
喽啰们应声而动,如狼似虎地将一个个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孩童强行拖拽到每个宾客的案前,同时捧上盛满药酒的海碗。
一时间,厅内只剩下孩童们压抑的呜咽和粗重的喘息声。
郭猛见时机已到,图穷匕见,猛地一拍桌案,声震屋瓦:
“诸位!我黑云寨欲整合京西绿林,共图大事!今日,便请诸位饮下这‘百子延年酒’,与我黑云寨歃血为盟,共举义旗!愿从者,便是自家兄弟,富贵同享!不从者……”
他话音未落,只听厅外传来“哐当”、“咔嚓”一片刀斧碰撞之声!透过门窗缝隙,可见寒光闪烁,不知多少刀斧手已将聚义厅围得水泄不通!
恐怖的杀气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厅内群豪个个面色如土,冷汗涔涔而下。
外面是虎狼之师,眼前是弱小的“仙果”,他们心中纵有万般不愿,在绝对的力量威慑下,竟无一人敢出声反对。
郭猛见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好!既然诸位无异议,那便……”
他正要宣布大会开始,忽听三寨主柳青蛾娇笑一声:“大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且让小妹先为诸位示范一番,这仙缘该如何享用。”
她扭动腰肢,走到朱安附近一案前,那案后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六七岁的男童,虽被捆绑,衣衫褴褛,却兀自挺直脊梁,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毫无惧色地怒视着柳青蛾。
柳青蛾伸出涂着蔻丹的纤手,一把将那男童拎到厅中空地,娇笑道:“哟,这小崽子倒是有点气性。”
那男童口中麻核被取出,他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虽稚嫩,却带着一股不屈的狠厉:
“呸!妖妇!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狗贼!小爷做鬼也不放过你们!有种就给小爷一个痛快!小爷要是皱一皱眉,就不是好汉!”
柳青蛾一愣,随即笑得花枝乱颤,“小小年纪,脾气倒是不小!可惜,你的心肝,今日注定要成为老娘的补品!”
她话音未落,手中已多了一柄剜心尖刀。她一把扯开男童的衣襟,尖刀扬起,对准心口便要扎下!
厅中许多绿林汉子不忍目睹,纷纷侧过头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动手!”
只听朱安一声雷霆暴喝!
“咻——!”
一支短小精悍的弩箭,从马扩袖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得肉眼难辨,精准无比地穿透空气,“噗”地一声,正中柳青蛾的左胸!
柳青蛾脸上的媚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愕与痛苦。她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那一点迅速扩大的血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几乎在柳青蛾中箭的同时,鲁智深猛地长身而起,恍如半截铁塔!他双目圆睁,眼中怒火喷薄,直射二寨主谢怀!
“直娘贼!吃洒家一拳!”
声若炸雷,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下!
谢怀见这胖大和尚骤然发难,心头一凛,急要拔刀时,鲁智深已抢到面前!碗口大的拳头带着恶风,劈面便打!
第一拳,直取面门!谢怀慌忙侧头闪避,拳锋擦着耳根过去,火辣辣生疼!鲁智深变招极快,第二拳早到,结结实实捣在谢怀胸口!
“砰”的一声闷响,谢怀只觉得胸骨欲裂,气血翻涌,护心镜竟被打得凹陷下去!他踉跄后退,张口欲呼,第三拳已至!
这一拳,鲁智深运足了十成力气,醋钵大的拳头挟着风雷之声,正中谢怀太阳穴!
“咔嚓!”
颅骨碎裂之声清晰可闻!谢怀双目暴凸,七窍中都沁出血来,哼也没哼一声,便如半截木桩般直挺挺倒地,气绝身亡!
郭猛见二弟顷刻间毙命,死状惨烈,目眦欲裂,戟指怒喝:“秃驴!你是何人!”
鲁智深收拳而立,声若洪钟,震得四下里嗡嗡作响:“洒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相国寺菜头鲁智深便是!专为超度尔等这般猪狗不如的撮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