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瑞派出的人借机就宣传日喀迩城以后归属于大雍,但请百姓们不要恐慌,大雍答应日喀迩城一切照旧,他们的城主还是他们的城主。
等所有士兵都出了主城,日喀迩城的百姓也都知道了他们以后是大雍的子民了。
此时迟瑞和傅南笙也由衷地佩服南宫云菲。
他们清楚的记得南宫云菲昨夜临行时的话。
她说:“明天大军进城时,城主大人要多派些人手,在百姓间把城主府的决定说给他们听。
其中的利害不用言明,只告诉他们什么都不会改变,他们平时怎么过以后还怎么过。”
看二人脸上露出迷茫之色,南宫云菲只淡淡地说道:“民之所系,惟饔飧得继,衽席可安耳。至若秉钧者谁,非所问焉。”
说白了就是,百姓所关心的无外乎是白日一日三餐能否果腹,夜晚睡塌之上可否安眠,至于掌权者是谁,他们真不关心。
而此时的阿塔城下,云振书已经骑着马在阵前叫阵。
南宫云菲在后方骑着马向前观望,在史书上看到的战争场景,总归不如亲身实际到现场来得震撼。
云振书在城下叫阵声刚落,阿塔城内骤然响起震天鼓声。
三通鼓响后一队骑兵如离弦之箭率先冲出城门,马蹄声碎,激起滚滚烟尘。
其后,一队步兵如潮水般涌出,步伐铿锵,紧随骑兵之后。
两支队伍疾驰越过护城河,来到阵前迅速列开阵势。
阵中央,一员大将凛然端坐于马上,手持一柄冷光森然的偃月刀。
但见他豹眼圆睁,虎背熊腰,端坐马背,一股迫人的凶悍之气扑面而来!
来人催马上前,高声喝问:“呔,吾乃护国大将军麾下先锋官熊猛,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云振书也高声回道:“吾乃大雍征西先锋官麾下副将云振书是也。”
“哈哈哈哈,大雍是没有人了么,居然派了你这么个小白脸。
劝你还是乖乖回去,换一个能打的来,免得某家一不小心把你打死了。”
云振书冷哼一声,摘下马鞍上挂的亮银枪,高喝一声:“废话少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话落便催马上前,对面的熊猛也两脚一蹬马镫,催马冲向阵前,“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你不听劝,那就拿命来!”
两马一照面,云振书手腕一抖,那杆亮银枪化作一道银色闪电,抢先出手。
枪尖颤动,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取熊猛咽喉要害,正是枪法中凌厉的突刺技“毒蛇吐信”,快、准、狠。
“来得好。”熊猛狂笑一声,声若洪钟。
面对迅疾刺来的枪尖,他竟不闪不避,手中那柄沉重的偃月刀带着沉闷的风雷之声,由下至上猛地撩起。
刀光如匹练,后发先至,精准地斩向银枪的枪杆中段。
这一式“举火燎天”霸道绝伦,意图以万钧之力磕飞云振书的兵器,甚至将其连人带枪劈成两半。
“铛——!”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炸响,火星四溅。
云振书只觉一股巨力自枪杆传来,虎口剧震,整条右臂瞬间酸麻。
他心中凛然,暗叹这熊蛮子果然名不虚传,神力惊人。
危急关头,他枪法一变,顺势借力卸力,手腕圆转,枪杆如灵蛇般贴着沉重的刀背滑开,同时双腿猛夹马腹,战马灵性地斜刺里窜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刀锋余威。
此招这是枪法中的“游龙卸甲”, 枪法精妙,再卸了熊猛的大力攻击之后,还能使他的攻击偏离原来的方向。
两马错蹬而过。
熊猛一刀劈空,巨大的力量无处宣泄,反而让他身形微微一晃。
他勒转马头,眼中凶光更盛:“小白脸,倒有几分滑溜,看你能躲到几时!”
话音未落,他已再次催马冲来,距离云振书尚有数丈,那柄偃月刀已被他高高抡起,借着战马冲刺的巨大惯性,一招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朝着云振书当头斩落!
云振书瞳孔微缩,心知此招硬接不得。
他猛提缰绳,座下战马长嘶一声,骤然加速前冲,并非迎向刀锋,而是擦着熊猛冲刺路径的外围掠过。
同时,他身体紧贴马背,几乎是平躺在马鞍之上,那雪亮的刀锋带着死亡的寒意,堪堪从他头顶呼啸扫过,斩落几缕飘飞的发丝!
就在两马再次交错、熊猛招式用老、刀势下沉的瞬间,云振书眼中精光爆射。
他腰腹发力,如弹簧般从马背上弹起,身体在空中拧转,借着回旋之力,手中亮银枪化作一道银色的弧光,不再是直刺,而是刁钻无比地反手回扎,枪尖如毒龙出洞,直刺熊猛毫无防备的后心。
这一招,正是枪法中以险、奇着称的绝技,“回马枪”,时机、角度、速度,都妙到好处。
熊猛一刀劈空,心中正自恼怒,忽觉背后恶风不善,一股冰冷的杀机瞬间刺透重甲。
他终究是身经百战的悍将,千钧一发之际,爆发出惊人的野兽本能。
他来不及回刀格挡,只能凭借腰力猛地向马鞍另一侧伏倒。
“噗嗤!”血光迸现。
云振书的回马枪未能刺中心脏要害,却狠狠扎进了熊猛左肩胛骨下方,锋利的枪尖穿透厚重的铠甲,入肉数寸。
“呃啊!”熊猛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怒吼,如同受伤的狂熊。
剧痛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彻底激发了他的凶性。
他强忍剧痛,不顾伤口,借着伏倒的姿势,右手紧握的偃月刀猛地向后横扫,刀光惨白,带着决绝,扫向云振书坐骑的马腿。
这一式“秋风扫叶”,狠辣异常。
云振书一击得手,正待抽枪,见对方竟如此凶悍反击,目标还是自己的战马,心中也是一惊。
他迅速抽枪回防,枪杆下沉,“当啷”一声,险险架住扫来的刀锋。
巨大的力量再次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座下战马也嘶鸣着后退了两步。
两人再次分开,各自勒住坐骑,于尘土飞扬的战场中央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