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猛左肩鲜血染红了半边铠甲,他喘着粗气,双目赤红,死死盯着云振书,眼中再无半分轻视,只有滔天的怒火和必杀的凶戾。
他单手将沉重的偃月刀横在身前,手臂微微颤抖。
云振书横枪立马,亮银枪尖沾染着刺目的猩红。
他胸膛微微起伏,刚才电光火石般的几招交手,看似他占了上风,实则凶险万分,消耗极大。
他紧盯着对面如同受伤猛兽般的熊猛,心知这恶战,才刚刚开始。
两人之间弥漫的杀气,比之前更加浓烈刺骨,连战马都焦躁不安地刨着蹄子,等待着下一轮更加惨烈的碰撞。
阿塔城城墙上,护国将军,也就是国舅爷皱着眉头看着下面的战斗。
对方只是一个无名小将,就能让他手下悍将受伤挂彩?
看他后方旌旗招展,先锋旗下,一道修长的人影稳稳坐在战马上,那一身的凛然之气,令国舅爷瞳孔微缩。
他对身边副将说:“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阵前的熊猛还欲再战,听见锣声,开口说道:“小白脸,我们将军让我回去了,我们明天再战。”
他也不想回,可是军令如山,他只能领着士兵返回城里。
云振书勒马立于阿塔城弓箭射程之外,望着进入城中的熊猛,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他将手中亮银枪高高举起,随即重重一顿,枪纂深深插入脚下泥土。
“咚!”沉闷的撞击声如同信号,他身后列阵的数百大雍精兵,瞬间齐刷刷地效仿!
数百杆长枪的枪柄同时拄地,动作整齐划一,发出震人心魄的闷响:“咚!咚!咚!”
这声音沉重、单调,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震得阿塔城墙上观战的守军脸色发白。
紧接着,数百士兵异口同声,洪亮而充满戏谑的吼声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城下旷野:
“熊瞎子,肩膀痛不痛,银枪的滋味如何呀?哈哈哈!”
“咚!咚!咚!”(枪柄再次重重顿地)
“还先锋营呢,跑得比兔子还要快,缩头乌龟还差不多。”
“咚!咚!咚!”
“熊大将军,莫做那洞中的老鼠,有种出来再斗三百回!”
“咚!咚!咚!”
士兵们的吼声一浪高过一浪,配合着那极有节奏、如同战鼓般的枪柄顿地声,充满了赤裸裸的嘲讽和胜利者的轻蔑。
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样戳在刚刚退入城中的熊猛和他部下心上。
“什么护国大将军先锋官,原来是只跛脚熊!”
“咚!咚!咚!”
“威风八面出城来,灰头土脸滚回去!”
“咚!咚!咚!”
“阿塔城楼高又厚,正好给熊瞎子当龟壳!”
“咚!咚!咚!”
“哈哈哈!滚回娘胎再练练,莫出来丢人现眼!”
“咚!咚!咚!”
大雍军士兵们越骂越起劲,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对敌人的极度不屑。
城内正被军医给包扎伤口的熊猛气的哇哇大叫,一把甩开军医,翻身上马,拎着大刀就要出城。
一声怒喝在身后炸响:“熊猛,滚回来把伤口包扎了。”
熊猛一听是国舅爷的声音,乖乖下马,老老实实的让军医给他包扎伤口。
国舅爷身旁的徐达笑得如沐春风,嘴里说出的话却如下刀子似的。
“还得是国舅爷能镇住这只傻熊,看看,都受伤了还不消停。”
熊猛豹眼圆睁,可看见国舅爷在看他,腰背瞬间就塌了下去。
嘴里却小声嘟囔:“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
徐达也不生气,还是笑呵呵的,说道:“熊大先锋官,你这伤可得注意了,一个不好,你以后就拿不动你的大刀了。”
说完徐达悠哉悠哉地跟在国舅爷身后走了。
战场这边,大雍士兵叫骂一会也收兵回到大营。
武安侯也带着大军来到这里,士兵们开始安营扎寨,炊事营那边也开始埋锅造饭。
德瑾郡主小跑着从营帐出来,迎上云振书,先是上下打量一遍,见人没受伤,放下心来。
南宫云菲对三哥倒是刮目相看,她问道:“三哥这马上功夫也是了得,小妹倒是不知三哥是什么时候练的?”
云振书嘿嘿一笑:“小妹莫要取笑三哥,我一直知道前线打仗离不开战马,所以我一进军营时,就与陈将军学习马上作战。
后来暝世子又给了我一套枪法,我也一直没有堕了操练,今天在战场上才有一战之力。”
南宫云菲点头,“我这里倒是也有一套枪法,只是我研习的时间尚短,练的不甚熟练,有空咱哥俩对对招?”
云振书眼前一亮,说道:“好啊,一会吃完饭我们对对招。”
南宫云菲还真没瞎说,她在京城出发前,进空间在电脑上搜罗家枪法,还真让她搜出来了。
来的路上,有空她就看,边看边练,现在她练的已经很熟练,只差实战了。
饭后的对练没练成,云振书被叫到大帐,南宫云菲挑眉,这是被领导叫去开会了?
可是晚上她就有了机会,子夜时分,阿塔城悄悄打开城门,一队人马快速出城,直奔大雍军营。
很明显,他们要趁夜偷袭。
可是等他们冲进大营,挑开营帐才发现,整座大营静悄悄,竟然是一座空营。
就在他们愣神之际,营地四周忽然火光大亮,大雍士兵从四面八方杀过来。
西齐士兵想要退回去已经来不及,只能奋力反抗。
南宫云菲手拿一杆长枪,让她意外的是德瑾郡主,竟然用的是双刀。
看德瑾郡主一对双刀武得虎虎生风,南宫云菲也被激起战意。
手握长枪冲入人群中,如蛟龙入海般枪扫一大片,然后以枪作棍,竖砸一大串。
真正到战场上的人才知道,人山人海的肉搏战中,还讲什么武功招式,无论手里拿的什么家伙什,只管往敌人身上招呼就是。
南宫云菲杀的正起劲,一道肉墙挡在身前,抬头一看,南宫云菲乐了。
这个大熊是真抗造,白天受伤了,这晚上就来偷袭,真是上杆子来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