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难得的统一了他们的认知,那就是若是得罪了战宇暝,至多换来那小子几句刻薄入骨的讥讽。
可若是开罪了南宫云菲,那迎接你的,绝不仅仅是言语之利,更有那无穷无尽、劈头盖脸的痛揍。
虽无实证指明何人动手,但众人心知肚明,此事与南宫云菲绝对脱不了干系。
唉,谁让人家兄弟手足众多呢?
南宫家的、云家的,再加上战宇暝、战宇衡兄弟二人……
他们轮番出手,一人负责一日,排个十日轮值表,都未必能轮到同一个人重复上场。
出手之人虽异,可那打人的手法却如出一辙,疼,钻心地疼,痛入骨髓!
每一次都足以让他们刻骨铭心。
不说那几位大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单说南宫云菲这边得了闲,便去巡视各处店铺。
行至百味茶坊时,她意外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陈玉霄。
那正是她先前救下、父亲乃是当朝状元的男孩。
陈玉霄一见南宫云菲,二话不说,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叩首道:“小子见过救命恩人!”
阿初见状,忙上前将他搀起,“快起来,郡主不喜人动不动就跪。”
陈玉霄闻言,赶紧起身站好。
南宫云菲打量着他身上茶坊小厮的服饰,微微蹙眉,“你们母子未曾回福亲王府安顿?”
陈玉霄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黯然:“回去了,只是我们住在府里,倒像是上门打秋风的远亲,母亲觉得不自在,便带着我们搬了出来。”
“哦?”南宫云菲略感意外,“可见着福亲王夫妇了?”
“只见过福亲王妃,福亲王彼时在外地办差,未曾得见。”
南宫云菲恍然。
难怪福亲王登云府做媒提亲时,对这母子几人的事只字未提,原来他还不知情。
她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这倒有几分意思了。
她摆摆手让陈玉霄退下,转头吩咐阿初:“让阿春去查查,他们母子几人进京后的情形。”
“是。”阿初领命。
按下此事暂且不表,南宫云菲又去寻了迟兰贞,无他,迟瑞一家归期已定,不日便要启程返回日喀迩城了。
杜姣提议为迟兰贞置办些临别赠礼,南宫云菲自无异议。
不过她索性将迟兰贞也唤了来,三人一同上街挑选。
用南宫云菲的话说:“既是送人东西,自然要合人心意才好,让她自己来挑便是。”
实则也是想趁此机会,姊妹三人再聚上一聚。
此去经年,再相见便不知是何时了。
迟兰贞心中亦是郁郁。
这段时日的相处,她已真心将南宫云菲与杜姣视作知己好友。
骤然离别在即,当真是万般不舍。
杜姣同样不忍她离去,思忖片刻,提议道:“阿贞,不若你瞧瞧京中哪位才俊合你眼缘,让你爹爹上门提亲,你便嫁在京城可好?
如此我们便能常聚了。”
继南宫云菲之后,杜姣也已与齐博宇也定下亲事。
迟兰贞闻言,脱口便道:“我才不要,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噗!”南宫云菲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幸而她转头及时,才未溅到对面二人身上。
“真是造孽啊!”南宫云菲心下暗道,盘算着是否该在迟兰贞离京前,再施一次催眠术,好将她这歪掉的念头掰正过来。
杜姣亦是惊奇不已:“是谁同你说的这些怪话,你怎会有这般念头?”
迟兰贞憨然一笑:“我也不知,这些念头仿佛生在我脑子里,一提及便会冒出来。”
南宫云菲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干笑了两声。
姐妹三人边逛边叙,依依惜别之情萦绕心头。
另一边,听闻迟兰贞即将离去,却急坏了安阳侯世子王畅。
他已乱了方寸,急匆匆寻到母亲处:“娘亲,孩儿有事相求!”
安阳侯夫人瞧着儿子毛毛躁躁的模样,不禁失笑:“何事能将我的畅儿急成这般模样?”
王畅难得地显出几分扭捏:“就是,孩儿相中了一位姑娘,想请娘亲为孩儿做主。”
“哟?”安阳侯夫人眼中一亮,“畅儿此话当真?快说说,是哪家的闺秀,娘可认得?”
王畅面颊微红,腼腆道:“娘亲见过的,便是那位挥鞭教训北狄三公主的日喀迩城主之女,皇上新封的惟安郡主。”
安阳侯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是那个小辣椒啊,畅儿,娶妻娶贤,你若讨了这般性烈的姑娘,日后府中可还有宁日?”
王畅听完母亲的话,瞬间睁大了眼:“娘亲此言差矣,您怎能如此肤浅地看人?
惟安郡主虽性情直爽,却是个很好的女孩。
她喜怒皆形于色,不比京中那些满腹心机的闺秀强上百倍?”
安阳侯夫人细细打量着儿子,只见他提及惟安郡主时,眼底盛满了细碎星光,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光彩。
身为过来人的她,心下了然,儿子这是情根深种了。
她迟疑问道:“那惟安郡主可也中意你?”
王畅摇头:“郡主虽不拘小节,却是知书识礼的好女子,孩儿岂敢行那孟浪之事?”
安阳侯夫人抬手轻拍了下他的额头,嗔道:“臭小子!合着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王畅委屈地望着母亲。
安阳侯夫人心中却已飞快盘算起来:惟安郡主娘家远在日喀迩,其父虽是城主,儿子将来怕是借不上多大力。
可这位郡主与昌平郡主南宫云菲交好,而昌平郡主乃九皇子养姐,将来还要嫁进镇北王府的。
自己膝下只此一子,将来无兄弟帮衬,幸而他与镇北王世子战宇暝交情匪浅。
若能娶得惟安郡主,不仅与昌平郡主关系更牢,镇北王府那边的情谊也能加固。
待他们夫妻百年之后,儿子身边也能多一份助力。
思及此,安阳侯夫人心中豁然开朗,爽快应承道:“我儿莫急,娘这便去寻你父亲商议,请他为你向迟城主提亲。”
回到府中的南宫云菲几人,尚不知晓王畅那边的动作。
初春带来了陈玉霄的消息,不出南宫云菲所料,孟怜母女抵京后虽顺利进了福亲王府,境遇却并不如意。
福亲王妃竟想让孟怜与幼安郡主平起平坐,做陈仕杰的平妻,这与做妾又有何异?
孟怜自然不肯答应。
福亲王妃恼羞成怒,便将她们母女几个打发到府中偏僻角落,任其自生自灭。
幸而陈玉霄机灵,悄悄溜出王府,寻到百味茶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