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云菲深以为然:“嗯嗯,虽说与你初见时,我欣赏那个如风般不羁的少年,但也仅止于欣赏。
那时的你,在我面前就是个小屁孩儿。”
她抬眼,目光温柔而坦诚,“可再见之时,你表面虽还是那个不羁的少年,但你深藏的沉稳持重和你的睿智都令我怦然心动。”
她如此直白的倾诉,让战宇暝心头热血激荡,血气上涌,他一把将南宫云菲抱起:“菲儿此刻的模样,便已令我沉醉不已。”
“阿暝,天光尚早呢!”南宫云菲轻捶他肩膀,面染红霞,作势要下地。
战宇暝却抱得更紧,俯首在她耳边低语,气息温热:“菲儿莫怕,阿初她们自有分寸。”
南宫云菲耳尖染霞,嗔道:“谁跟你说阿初了,我是说这青天白日的,你莫非要白日宣淫不成?”
“那又如何?”战宇暝朗声一笑,抱着她便向内室走去,“难不成我与我心爱的妻子亲热,还要有人管我不成?”
南宫云菲将滚烫的脸颊埋在他颈窝,心中腹诽:是谁说古人含蓄的?
瞧瞧这家伙的奔放劲儿,比她这个现代人都放得开,对此她甘拜下风。
翌日,睿王再次登门。
见睿王形容憔悴,南宫云菲与战宇暝对视一眼,看来,有些真相,是时候浮出水面了。
看着眼前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的战宇暝,睿王车乾镕心中悲凉,只觉自己这五年活脱脱的活成了一个笑话。
他抬眼望向战宇暝,声音透着疲惫:“暝世子,若事实真如你所言,本王该如何应对?”
战宇暝抬眸看他,淡淡道:“在下还以为睿王爷此来,是为商谈精盐销售事宜?”
睿王烦躁地摇头:“本王此刻心烦意乱,无暇顾及其他。”
南宫云菲瞥了自家男人一眼:这个促狭鬼,睿王爷如今连自身性命都要放弃了,哪还管什么精盐不精盐?
她转向睿王,问道:“睿王心中,可已想好如何应对?”
睿王眼中一片死寂,茫然摇头:“本王现在心乱如麻,不知前路在何方,亦不知将身归何处。”
“睿王的心,当真是小得可怜,竟只容得下柳贵妃一人!”南宫云菲眼中掠过一丝讥诮,语气轻慢。
睿王垂首,眉眼低敛,对南宫云菲的话语恍若未闻。
战宇暝见此情形,心中暗叹。
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睿王爷,你的生活之中,岂止一个柳贵妃,支撑你活下去的信念,又何止于她一人?
“你的大皇兄、你的父皇母后,他们的冤魂尚在天上凝望着你。
或许他们并非要你复仇,但他们必定盼你好好活下去。
你若就此轻生放弃,又有何颜面去见他们?
你也曾言,朝中宫内皆有你的心腹,可曾想过,若你身死,他们将何去何从?”
还有边关那五万将士,他们的结局你可曾有过思量?”
你若不在,麾下那些忠勇将领当如何自处?
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我是那些将领,势必会为你报仇的。
然群龙无首,即便是他们起兵造反,他们又能坚持多久呢?
他们最后的结局无非是被擒被杀,九族株连。
而那五万士兵,终将被打散,编入各处军营。
可想而知,他们到了哪里都是后娘养的孩子,一旦战事起,必被驱至阵前挡刀挡箭,侥幸活命者,也必是伤痕累累、病痛缠身。
睿王爷,这千千万万追随你、倚仗你的人,难道还抵不过一个柳贵妃?”
战宇暝目光如炬,言辞犀利字字如刀,刺得睿王痛彻心扉。
他猛地弯下腰,将脸深深埋入双手之中,只觉心如刀绞,鲜血淋漓。
战宇暝并非危言耸听,他所说的正是前世血淋淋的事实。
随着睿王的身死,他朝中军中的势力尽遭清算扫荡。
而那本该由皇帝背负的千古骂名,亦被一步步推到了他的身上。
这也正是战宇暝深觉睿王可悲之处,此人生不得其所,死亦不得其所。
良久,睿王缓缓直起身,抬起一双猩红的眼眸,凝视着对面冷眼相待的战宇暝。
忽而,他放声大笑,然而笑声未歇,眼中却已淌下泪来。
他蓦地站起,对着南宫云菲与战宇暝深深一揖到地:“今日多谢二位再造之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语毕,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南宫云菲望着他决绝的背影,转向战宇暝:“他就这么走了?”
战宇暝轻哼一声:“既已想通,自然要走,难道还要留在此处用饭不成?”
一句话逗得南宫云菲莞尔。
两日后,睿王依计入宫,身边只跟着一名常随。
看着那与真人一般无二的熟悉眉眼,睿王心中震撼难言。
世间竟有人能将易容之术施展到如此地步,不仅容貌分毫不差,连身形姿态都与被模仿者别无二致。
“世子妃,此番入宫定然凶险万分,务必加倍小心!”睿王沉声叮嘱。
南宫云菲颔首:“睿王放心,我自会谨慎。”
“不知暝世子将如何入宫与你会合?”睿王问出心中疑虑。
“他自有法子,睿王不必忧心。”南宫云菲浅笑回应。
此刻的战宇暝,正在南宫云菲那神秘的空间里,饶有兴致地研究着她收藏的各式兵器。
睿王在宫中盘桓片刻,便如往常一般,带着满腹压抑的不甘离宫而去。
他身边依旧跟着那名常随,然而此常随,早已非彼常随。
自这天起,原本肃穆的皇宫骤然热闹了起来。
宫内之人,上至妃嫔下至宫人,时不时便能瞥见先帝与先皇后的身影。
或现于御花园幽径,或立于先帝寝宫窗畔,或显于上书房案前。
更令人心惊的是,每每被人察觉,那两道身影便如烟消散,顷刻间又在另一处显现。
一时间,整个皇宫中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与此同时,百越都城及周边各城镇,流言如野火般蔓延开来,矛头直指当今圣上,传言先帝、先后与大皇子,皆是被其下毒害死。
皇宫深处,御书房内,百越皇帝车乾昊怒不可遏,一把将御案上的奏折扫落在地:“查,给朕彻查,这流言从何而起?
还有宫内,加派御林军,朕倒要看看,是何方妖孽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装神弄鬼,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