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懵逼的还有铁扇书生周临安,他在书房里不停的踱步,他一直在等,等那对夫妻上门。
可是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南宫云菲那边按兵不动,他亦是不敢轻举妄动。
他虽不像胡氏兄弟、洪瑶曼那么弱鸡,也不是似敖的那个莽夫自以为是。
他比他们了解的多,知道这对夫妻可不是轻易就能惹的。
正因如此,他一直在静观其变,可是观着观着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南宫云菲似是忘了他这个人、他这一方势力,而是致力于重建恶人谷。
这是他通过这些时日来暗中观察到的,忽的他一顿,南宫云菲大张旗鼓的在恶人谷里规划着,而自己的这方地盘,恰恰也在她的规划之中。
他眼里闪过不可思议,愣怔之后他满脸苦笑,那个人不止在武力上高人一筹,这算计人心方面也是无人能及。
而此时的战宇暝正满眼好奇地问南宫云菲,“媳妇,你说那个铁扇书生真的能自己过来。”
南宫云菲斜睨着他,“怎么,不信我?”
战宇暝忙不迭的说道:“信,不信谁我都得信媳妇。”
另一边的洪瑶曼听着夫妻的话,很无语的翻个白眼。
南宫云菲好笑的看着洪瑶曼,冲她招招手,示意她与自己坐在院中的石桌旁。
南宫云菲看着洪瑶曼,“这么不看好我们?”
洪瑶曼似是没想到南宫云菲会这么问,她滞了一下说道:“我是不看好所有的夫妻。”
南宫云菲摇摇头,“那你可够不讲理的,这世间的夫妻何其多,有幸福的也有不幸的,你怎么就一杆子都给打死了呢?”
洪瑶曼眼里闪过别人看不懂的情绪,只是那情绪转瞬即逝。
她垂下眸子,语气低沉,“世子妃想听听我的事情么?”
南宫云菲点点头,眼睛都亮了,她想听,她可太想听了。
她递过一碗热茶,洪瑶曼接过来捂在手心,眼睛望着杯子里的水随着手的颤抖,杯子里的水晃动着。
“我本是猎户女,从小就力气大,五岁时我爹就教我武功,十六岁时嫁给了邻家念书的小子。”
她笑了笑,“当时的我啊,觉得自己男人是文曲星下凡,满心满眼的倾慕,。
我们成亲之后,我白天进山打猎,晚上给人缝补,攒下钱全给他买了笔墨纸砚和供他读书。”
茶气袅袅中,她声音很淡,“那书生倒也争气,三年后她真中了举,可你猜怎么着?
他转身就娶了侍郎家的千金。”
洪瑶曼低头喝了一口水,“她在休书上写的理由是我三年无所出。
可他忘了,我是怀了身子还进山打猎,摔了一跤便没了孩子,我也是在鬼门关那里转了一圈才回来的,还从此变落下病根。”
她凄惨一笑,“别以为他休了我,我们会各不相干,后来的事情更是可笑。”
她抬眼,“那侍郎千金暗中让人抓了我,把我卖给一个屠户,一个喝了酒就往死里打人的畜生。
那个畜生想要和我洞房时,被我踹断了命根子,然后把她杀了。”
她轻轻放下茶碗,碗底碰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眼睛忽然变得很亮,“我拿着杀猪刀回了一趟从前那个家,我那个狗屁前夫正在收拾家当。
那个新人是不会住在,他这个穷困潦倒的家里的,所以他们要连夜搬离那里。
那个狗男人满脸笑容,准备去迎接他的新生活。
我的前婆婆还在那里把我贬的一文不值。
看着她那为了讨好新媳妇,不遗余力编排我的无耻样子,我杀人的心忽然就断了。
他们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而他们留在我心里的那道疤,却要终其一生的折磨我。
我在门外看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我做了一个决定。
他们收拾好出发时,我跟在了他们的车队后面,午夜时分,我用药粉引来了狼群。
趁着车队护卫与狼群搏斗时,我趁人不备打断了那对夫妻的腿,我用的是特殊手法,再好的神医圣手也别想给他们接上。
他们必须得活着,活着好好享受他们不良于行的后半生。
我连夜回到家里,让我的爹娘搬进了大山,然后便离开了那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然后我就开始了逃亡生活,五年的逃亡中,我遇到了几个男子。
而这几人陆续让我尝到了何谓欺骗、何为利用、何为抛弃。
有一个人甚至知道了我是官府通缉犯,竟然想把我送官去赚取赏金。”
她转头对南宫云菲笑了笑,眼角细细的纹路里藏着一丝疲惫,“要不是我够警醒,我怕是早已上了断头台。”
洪瑶曼语气轻缓,徐徐道来,像是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故事。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低垂着眉眼,望着手中的茶杯。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但南宫云菲却看到了她周身浓浓的落寞与颓废。
此时的洪瑶曼既不是猎户的女儿,也不是举人夫人,只是一个蜗居在恶人谷,无处可去的人。
南宫云菲眼里满是复杂,说实话,她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有点儿惨。
这世界好人坏人千千万,可她所遇到的皆非她的良人。
是说她的时运不济,还是说她命该如此?
南宫云菲觉得自己最不擅长劝人,但她还是开了口,“咳,这也不是你把所有男人都看扁的理由。
你只是运气差了点,年轻时遇见了那么几个渣男,可谁能保证自己这一生不遇个渣男呢?
当然,遇见了也不可怕,踹了就是,这一点你做的就很好。”
战宇暝:你是个会劝人的,以后还是别劝了。
洪瑶曼:我不止踹了,我还杀了。
南宫云菲继续说:“我本想让你接着管理你的势力,可既然你想跟在我身边,那就跟着吧。
跟我到处走走,你能看到这世间不只是有渣男,也有那情深意重的好男儿。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会出现一个一生一世只对你好的男人。”
听到她的话,洪瑶曼抬起头,她苦涩一笑,对于南宫云菲的话,她是不抱有希望的。
她前段时间身边是有一个人的,为了那个人,她还和敖莽打了一架呢。
可自那以后,那小子虽然对自己还是甜言蜜语,体贴有加,但他总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眼睛里有惧怕,还有......厌恶。
自己也不是十五六情窦初开时候的人,怎么会无脑的接着养着这个男人 。
于是她把他赶走了,同时她也对男人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