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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深秋的重庆,寒意已随着连绵的秋雨浸透了这座山城的每一个角落。嘉陵江畔,法国领事馆的灯火却穿透了沉沉雨幕,显得格外辉煌。巨大的水晶吊灯如同一座倒置的星河,将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留声机里慵懒的爵士乐缠绕着空气中的香槟气息与高级香水味,与窗外淅淅沥沥、带着几分萧瑟的秋雨形成了奇妙而讽刺的反差。这里,正举行着一场由重庆商会会长孙志远亲自主办的慈善晚宴。名义上,是为前方浴血奋战的抗战伤兵募捐;而在这片浮华之下,却是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信息交汇、无声角力的凶险战场。

凌啸岳身着一套剪裁合体的藏青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胸前口袋巾露出一角恰到好处的纯白三角,为他增添了几分儒雅,却丝毫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久经沙场的锐利气息。他独自端着一杯香槟,静立在露台的阴影处,如同一位冷静的旁观者。锐利的目光如同蛰伏的鹰隼,看似随意地扫过厅内每一个身影,每一张面孔,实则在不动声色地捕捉着任何一丝异样。三天前,在老方那间弥漫着机油与旧木头混合气味的修表店里,当那个布满铜锈、毫不起眼的发报机零件被老方那双灵巧的手精准修复的瞬间,一个名字,一个身份,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沈安娜,中共地下党员。这个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漾开了层层叠叠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他与她,曾是枪林弹雨中的对手,也曾是咖啡馆里言语试探的陌生人,如今,却又多了一层如此微妙而危险的联系。此刻,他左手无名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内袋里那个冰冷坚硬的物件——一把勃朗宁m1906微型手枪。金属的冰凉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像一剂清醒剂,让他纷乱的思绪在喧嚣的环境中逐渐沉淀、清晰。他需要绝对的冷静,来应对今晚可能发生的任何变故。

“凌少校好兴致,独自在此赏雨?”一个温润如玉的女声自身后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轻柔与礼貌,打破了露台的宁静。

凌啸岳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便已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当他缓缓转身时,脸上已挂起了一抹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温和:“沈小姐?”

沈安娜一袭月白色的丝绒旗袍,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领口处一串圆润光洁的珍珠项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她手中的银质手包与旗袍同色,小巧精致,耳坠上镶嵌的细碎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点点星光,完美诠释着一位《中央日报》记者应有的优雅、得体与知性。她的妆容淡雅而精致,嘴角噙着一抹职业化的微笑。然而,在凌啸岳那双锐利的眼眸中,却捕捉到了她那双清澈眼眸深处,藏着一丝与这浮华场合格格不入的、如寒星般锐利的锋芒,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沈小姐真是稀客。”凌啸岳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耳坠上不着痕迹地停留了半秒,随即移开,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熟稔与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这已是他们之间的第三次“偶遇”。从第一次在码头仓库那片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气的生死枪战,到第二次在咖啡馆里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试探交锋,再到此刻,在这虎狼环伺之地,心照不宣的默契配合。命运的丝线,已将他们两人悄然缠绕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旁人无法理解、却又极其微妙的平衡。

沈安娜自然地走上前,与他并肩而立,目光看似随意地投向宴会厅中央那个被众人簇拥的身影——孙志远。“孙会长的面子,在重庆各界,谁不给几分薄面呢?”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听说这次募捐的目标是三十万法币,倒真是大手笔。”她说话时,唇角始终噙着那抹得体的浅笑,右手端着香槟杯,手指却在杯柄上看似无意地轻轻敲击着,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声响——三短,两长。凌啸岳的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这是老方那边约定的暗号,意为:“目标人物,在东厢房。”

凌啸岳不动声色,只是极其轻微地用杯底在冰凉的石制栏杆上“嗑”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作为回应。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宴会厅东侧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门上繁复的花纹在灯火下投下斑驳的影子,透着一股神秘而压抑的气息。三天前,老方修复的那个发报机零件,经军统技术部门连夜鉴定,确认正是日军“九六式”发报机的专用核心配件。而根据可靠情报,孙志远的贸易公司上个月恰好以进口“精密仪器”为名,从沦陷区走私了一批可疑货物。这绝非巧合。在这位长袖善舞、以爱国商人面目示人的孙会长温和的面具之下,必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就是那个潜藏在重庆心脏的日军间谍网的关键一环。

“凌少校似乎对孙会长很感兴趣?”沈安娜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淹没在远处传来的笑语声中。她微微侧过头,发丝轻拂过耳畔,左手看似不经意地整理着手套的边缘,趁着这个自然的动作,一张薄如蝉翼的微型照片被她灵巧地塞进了凌啸岳的掌心。照片的边缘还带着相纸未干的、淡淡的温热,以及一丝油墨的清香。凌啸岳的手指微微收拢,将照片悄无声息地攥紧。指尖传来照片上粗糙的颗粒感,他能感觉到那上面清晰的影像轮廓——码头,夜色,几个模糊的身影。其中一人,侧影依稀可辨,正是那个在码头枪战中逃脱、被称为“马三”的混混。而他对面,站着一个穿着和服的男子,虽然只是个背影,但那姿态,透着一股军人的挺拔与阴沉。

凌啸岳的拇指在照片粗糙而温热的表面轻轻摩挲着那熟悉的侧影,马三左耳垂那个标志性的豁口清晰可见——这与码头枪战现场遗留的血迹dNA鉴定结果完全吻合。证据链,正在一点点闭合起来!他迅速将照片对折,再对折成一个极小的方块,然后借着转身敬酒的掩护,精准地滑入了西装内袋,紧贴着那把勃朗宁手枪。冰冷的金属与温热的相纸隔着一层布料,形成了奇妙而紧张的呼应,仿佛一个代表着死亡与危险,一个代表着真相与希望。

就在此时,宴会厅内突然响起一阵雷鸣般的热烈掌声,将两人从短暂的交流中拉回现实。凌啸岳和沈安娜几乎同时转头望去,只见孙志远正满面红光,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走上临时搭建的主席台。

这位重庆商会的会长今日穿着一身名贵的驼色羊绒西装,衬得他面色愈发红润健康。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总是笑眯眯的,透着精明与和善,举手投足间尽显江南儒商温文尔雅的气质。他走到话筒前,先是优雅地示意乐队暂停演奏,然后清了清嗓子,用他那充满磁性、饱含“深情”的语调开始了演讲:“诸位同仁,诸位朋友!今夜风雨大作,却丝毫挡不住各位的爱国之心,志远在此,感激不尽!”他微微欠身鞠躬,胸前那枚硕大的红宝石领针在灯光下折射出妖异的红光,一闪而逝,让凌啸岳心中莫名地一凛。“自‘七七事变’以来,我军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抛头颅洒热血……我辈商人,虽不能亲临前线,效命疆场,但亦当竭尽所能……”

凌啸岳端着香槟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力道,冰凉的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杯身滑落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但他却浑然不觉。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主席台上那个侃侃而谈的身影,尤其是孙志远说话时,当提及“七七事变”、“浴血奋战”这些字眼时——他注意到,孙志远那只垂在身侧的左手,小指有一个极其细微、快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蜷缩动作。

凌啸岳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就是这个动作!三天前在修表店,老方在灯下仔细检查那个发报机零件时,曾无意中提起过一个细节,一个在任何间谍培训教科书上都从未记载的、只有长期与日军情报人员打交道才能观察到的细微习惯——日军情报人员,尤其是那些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核心成员,习惯用左手小指来扣动扳机的保险。这个细节,如同毒蛇信子,瞬间舔舐过凌啸岳的心脏,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伪善的面具之下,果然隐藏着毒蛇的獠牙!凌啸岳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东厢房木门,心中已有了决断。今晚,这法国领事馆的雨夜,注定不会平静。而他,必须揭开这层虚伪的面具,将那潜藏的毒蛇,连根拔起!

宴会厅水晶灯的光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映照着每一张精心修饰的脸庞。孙志远站在临时搭建的致辞台上,燕尾服熨帖笔挺,金丝眼镜后的双目此刻正饱含着“深情”。

“……上月,兄弟不才,忝为重庆市商会会长,亲赴昆明前线考察。”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右手不自觉地捂住了胸口,仿佛那里正承受着巨大的情感冲击,“当我亲眼目睹伤兵们在泥泞中挣扎,缺医少药,哀鸿遍野,甚至连最基本的绷带都无法保证时……”他微微低下头,似乎在强忍泪水,“当夜,我便彻夜未眠,致电上海总公司,将原定扩建纱厂的五十万大洋,悉数转作伤兵救济款!只为能让前线的将士们,少流一滴血,少受一分苦!”

“孙会长高义!” “真是慈悲心肠啊!”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与附和,掌声雷动。沈安娜,这位以捕捉“真实瞬间”闻名的女记者,适时地举起了她的徕卡相机。镁光灯“咔嚓”作响,精准地将孙志远那幅感动得眼眶泛红、几欲垂泪的画面,连同他胸前那枚熠熠生辉的红宝石领针,一同永久定格在胶片之上。

然而,在宴会厅不起眼的角落,凌啸岳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泛红眼眶下一闪而过的冷漠,快得如同错觉。尤其是当“上海总公司”这几个字从孙志远口中吐出时,他清晰地看到对方喉结有一个极其不自然的滑动,那是说谎者在编织弥天大谎时,难以抑制的生理反应。凌啸岳端着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五十万?怕是流入了某些人的私囊,或者,是填了日本人的胃口吧。

“凌少校觉得孙会长的演讲如何?”沈安娜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他身边,放下相机,语气随意地问道,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间扫过东厢房紧闭的房门方向,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感人至深。”凌啸岳的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他顿了顿,目光投向仍在接受众人恭维的孙志远,补充道:“尤其是他左手握杯的姿势,很特别。”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孙志远此刻正用左手无名指与小指并拢,小心翼翼地托着高脚杯底,姿态优雅,引得几位名媛频频侧目。但在凌啸岳眼中,这个姿势却刺眼无比。这并非什么西洋礼节,而是日本茶道中极为讲究的“立花手”。他脑海中瞬间闪过老方修表店里那个堆满零件的木桌,桌角那本泛黄的《日本茶道全书》插图页上,他曾为这个独特的手势做过标记。一个标榜爱国、与日商划清界限的商会会长,怎会做出如此地道的日式手势?答案不言而喻。

沈安娜握着相机的手指微微收紧,长长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快得如同蝴蝶振翅:“是吗?我倒觉得,有些人的入场方式,比握杯姿势更特别。”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示。

凌啸岳心中一凛,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宴会厅入口处,一个身着笔挺日军少佐制服的男子,正慢条斯理地摘下军帽,露出一头修剪整齐的短发。来人身材高大,肩章上的樱花标志在璀璨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渡边一郎!那双擦得锃亮的军靴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弦上。军刀鞘上的樱花纹章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泛着令人心悸的冷光。他旁若无人地径直走向被众人簇拥的孙志远,无视周围宾客或惊惧、或愤怒、或鄙夷的目光,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用流利的中文朗声道:“孙会长的慈善晚宴,如此热闹,怎能少了我这个‘老朋友’呢?”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所有的喧嚣和笑语戛然而止,只剩下墙上古董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宾客们噤若寒蝉,目光复杂地在孙志远和渡边之间游移。

孙志远脸上的笑容,在渡边话音落下的瞬间,僵硬了大约半秒。那一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恼怒,但快得如同闪电。随即,他便像变脸般,堆起更加热情洋溢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渡边君,哪里的话!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入座!”

两人热情地握手,就在指尖相触的刹那,凌啸岳瞳孔微缩——孙志远左手的拇指,不自觉地在渡边的掌心迅速划了一个小小的圆圈!这个动作隐蔽至极,若非凌啸岳目光如炬,且在军统特训时曾专门研究过日军各特务机关的联络暗号,绝难察觉。这是日军特务机关“梅机关”的紧急联络暗号,表示“情况有变,按第二方案行动”!

孙志远果然是梅机关的人!凌啸岳心中冷笑,手中的酒杯微微倾斜,酒液在杯壁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渡边一郎与孙志远虚与委蛇地握着手,目光却早已越过他的肩膀,如同鹰隼般精准地锁定了露台阴影处的凌啸岳。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像极了外科医生手中冰冷的手术刀,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狩猎者发现猎物时的兴奋与贪婪:“这位是?”他松开孙志远的手,语气随意地问道,目光却未曾离开凌啸岳。

“哦,这位是军统行动处的凌啸岳少校。”孙志远心中一突,连忙侧身介绍,语气中带着刻意营造的熟稔与亲昵,仿佛与凌啸岳是多年好友,“啸岳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大日本帝国特高课的渡边一郎少佐,我们……呵呵,生意上的朋友。”他特意加重了“生意上”三个字,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与警告。

凌啸岳缓缓从露台的阴影中走出,如同从黑暗中降临的猎手。他身姿挺拔,右手自然垂在身侧,指尖距离腰间的枪套仅两厘米之遥,肌肉紧绷,随时可以暴起发难。他与渡边的目光在空中毫无预兆地相撞,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在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久仰渡边少佐大名。”凌啸岳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听说上月歌乐山军火库爆炸案,少佐追查得很辛苦?可惜,最终还是让那只‘孤狼’逍遥法外了。”他特意加重了“孤狼”二字,目光锐利如刀,直视渡边。

渡边一郎脸上的笑容瞬间扩大,露出森白的牙齿,带着一丝嗜血的残忍:“凌少校消息果然灵通。”他灰蓝色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如同发现了有趣猎物的毒蛇,“是啊,让那只狡猾的‘孤狼’跑了,真是遗憾。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拔下他的獠牙。”他的话语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沈安娜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如同清泉流过石涧,瞬间冲淡了空气中的凝重。“两位真是英雄惜英雄,一见面就如此投缘。”她举起手中的香槟杯,姿态优雅,目光依次扫过凌啸岳、渡边和孙志远三人,眼神深处却传递着只有凌啸岳能读懂的无声信号——冷静,观察,等待时机。“不过今夜是孙会长的慈善晚宴,主题是为前线伤兵筹款。过去的不愉快,何不让它随风而逝?不如我们共同举杯,为前线的将士们,也为孙会长的仁心,干一杯如何?”

凌啸岳心中了然,举杯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敏锐地瞥见东厢房那扇紧闭的房门门缝里,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灯光,快得如同流星划过。他的心猛地一沉,想起了老方。就在昨天,老方在他那间狭小的修表店里,曾指着一堆拆解下来的发报机零件,忧心忡忡地说:“你看这个梅花形的磨损痕迹,很特别,不像是自然损耗。”而此刻,孙志远胸前那枚红宝石领针的底座,在灯光下折射出的阴影,赫然就是一个清晰的梅花形状!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孙志远,这位道貌岸然的商会会长,不仅是梅机关的特务,更是隐藏在重庆心脏的发报员!他那副悲天悯人的面孔,不过是伪善的面具,面具之下,是毒蛇吐信般的獠牙,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这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宴会厅,早已被布下了天罗地网,而自己,或许正是他们等待入网的猎物。

当四只来自不同阵营、怀揣各异心思的酒杯,在璀璨的水晶灯下轻轻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叮”的一声响时,凌啸岳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老方那布满油污的脸和他常说的一句话:“小子,记住,真正的猎手,往往披着猎物的皮毛,潜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等待最佳的出击时机。”

窗外的秋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乌云渐渐散去,一轮残月正从云层中缓缓露出它清冷的面容。月光如水,照亮了嘉陵江浑浊汹涌的水面,也照亮了这座看似繁华安稳的城市之下,那隐藏在角落里的血色暗涌与无声厮杀。

孙志远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文尔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渡边一郎的眼神却如同毒蛇般,紧紧缠绕着凌啸岳,充满了审视与算计。沈安娜优雅地抿了一口香槟,耳坠上的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无人能看透她此刻心中所想。

没有人注意到,沈安娜放在桌下的右手,正以一种极其细微的幅度,轻轻敲击着自己的大腿。那是只有特定频率的节奏——两短,一长,两短。标准的摩斯电码,传递着一个十万火急的信号:“危险,立即撤离!”

而凌啸岳插在西裤口袋里的左手,已经紧紧握住了那枚从老方店里带出的、带有梅花形磨损痕迹的发报机零件。冰冷的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却也让他在这片虚伪的浮华与重重的危机之中,找到了唯一的真实与力量。

他知道,这场在觥筹交错间进行的、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而他,凌啸岳,绝不会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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