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萧抱着昏迷的玉面狐,快步走出弥漫着血腥味的黑龙娱乐城。他小心地将她放进副驾驶,动作尽量轻柔。
车子启动,引擎发出一声低吼,如同压抑着怒火的野兽,迅速驶离这片充满死亡气息的废墟。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玉面狐微弱的呼吸声。秦萧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眉头紧锁,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散乱的发丝被冷汗黏在额角,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这副脆弱又倔强的模样,让秦萧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
他收回目光,握紧方向盘,油门踩得更深。黑色轿车在空旷的街道上飞驰,朝着苏子熙的别墅方向疾驰而去。
车子稳稳停在苏家别墅门前。秦萧熄了火,侧头看向副驾驶。
玉面狐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秦萧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玉面狐虚弱地点点头,声音细若游丝:“…这是…哪儿?”
“苏子熙的别墅。”秦萧解开安全带,探身过去,动作自然地替她解开安全带扣,“你伤太重,先在这里休息。”
他打开车门,绕到副驾驶这边,小心地将玉面狐横抱起来。她的身体很轻,仿佛没有重量,但秦萧的动作依旧谨慎,生怕牵动她的伤口。
玉面狐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热和沉稳的心跳,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带着点调侃的意味:“你…把我放这儿…不怕你家那位…吃醋啊?”
秦萧脚步没停,抱着她径直走向别墅大门,声音平静无波:“顾不了那么多了。救命要紧。”
别墅里很安静,只有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秦萧没有犹豫,抱着玉面狐直接走进自己的那间客房。他轻轻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玉面狐陷在柔软的床铺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似乎舒服了些。
秦萧站在床边,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上。鞭痕交错,淤青遍布,有几处深可见骨,皮肉外翻,虽然经过他简单的包扎止血,但情况依然糟糕透顶。一股心疼和怒火再次冲上心头,但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转身走进浴室,很快端着一盆温水,拿着干净的毛巾和急救包出来。他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开始处理玉面狐身上那些被血污和尘土覆盖的伤口。
动作尽可能轻柔,但清洗伤口、消毒、上药的过程,还是让玉面狐疼得浑身紧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牙齿紧紧咬着下唇,才没让自己痛呼出声。
秦萧看着她强忍痛苦的样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声音低沉而严肃:“你这次的伤…很重。筋骨受损严重,有几处关节…可能…”他停顿了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坦诚,“…可能很难完全恢复,会有后遗症。甚至有…终身残疾的可能。”
玉面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眼神里并没有太多意外,只有一种认命般的平静。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秦萧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沉声道,“在我回来之前,你绝对,绝对不要乱动。就在这里躺着,好好休息。”他包扎好最后一处伤口,用纱布固定好,“我会让苏子熙安排人过来照顾你。后面…我会想办法,看能不能治好你。”
他收拾好东西,站起身,目光落在玉面狐苍白的脸上:“我还要去救晶晶。不能耽搁了。”
说完,他转身就准备离开。
“秦萧!”
玉面狐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急切和虚弱。
秦萧脚步猛地顿住,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等着。
“小心啊…”
秦萧的身体似乎微微绷紧了一下。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走出别墅。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苏子熙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秦萧?!”苏子熙的声音立刻传来,带着明显的急切和担忧,“你怎么样?没事吧?晶晶…晶晶救出来了吗?”
“我没事。”秦萧的声音有些疲惫,但很稳,“麻烦解决了一半。黑龙会那边…清了。但晶晶…被林羽飞的人带走了。”
“什么?!”苏子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走了?带去哪里了?!”
“听雨轩。”秦萧吐出这三个字,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我马上就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苏子熙似乎在极力平复情绪:“你…你自己小心点。”
“嗯。”秦萧应了一声,转而问道:“你那边…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在焦头烂额!”苏子熙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烦躁,“银行催债,合作方毁约,还有刘工跳楼的事…一堆烂摊子!今晚…估计是回不去了。”
秦萧沉默了一下。
“子熙,”他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
“嗯?什么事?”苏子熙的语气带着一丝疑惑。
秦萧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缓缓道:“我…带回来一个人。受了很重的伤,暂时安置在我房间了。她…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你能不能…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回来照顾她一下?”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几秒钟后,苏子熙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有些冷硬和公事公办:“知道了。”
然后,“嘟…嘟…嘟…” 电话被直接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秦萧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他大概能猜到苏子熙此刻的心情。
他收起手机,最后看了一眼楼上自己房间的方向,又望向窗外城市中心那片灯火辉煌的区域——听雨轩所在的方向。
夜色沉沉,压在城市上空。
秦萧站在门口,身影显得有些孤寂。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