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烽燧堡内,四方势力代表刚刚达成那脆弱而危险的盟约,空气中还残留着耶律斜轸与厉百川短暂交锋后的阴寒与甜腥气息。清冷的月光从穹顶破洞洒下,映照着几张神色各异的面孔。
慕容龙城见初步合作意向已定,知道必须趁热打铁,提出一个具体且能让各方都看到利益和可行性的首个目标,将这松散的联盟迅速转入实际行动,否则这临时拼凑的联盟恐有涣散之危。他向前一步,目光扫过吐蕃代表、厉百川和耶律斜轸,声音沉稳而清晰地响起:
“盟约既成,当有所为。赵宋立国未久,根基尚浅,其能迅速平定李筠、李重进,除了赵匡胤善于用兵,更得益于中原武林不少门派或明或暗的支持。据我所知,宋廷正试图通过设立‘武德司’等手段,进一步整合武林力量,将那些墙头草或本就心向朝廷的门派,如丐帮、少林等,更紧密地绑在其战车之上。若让其得逞,赵宋不仅内部更为稳固,更能借助武林之力,监控地方,刺探情报,甚至用于对外征战。届时,我等再想有所动作,难度将倍增。”
他顿了顿,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吐蕃代表捻动骨珠的手指微微一顿,厉百川兜帽下的幽绿目光闪烁不定,耶律斜轸则双手抱胸,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因此,我等联盟的第一个目标,便是要破坏宋廷整合武林的企图!”慕容龙城语气转厉,“我们要让中原武林知道,靠近赵宋,便是与吾等为敌,唯有死亡与恐惧!具体而言,可分两步走。”
他伸出两根手指:“其一,择机刺杀几位明确支持宋廷、且在武林中颇具声望的领袖人物。此举旨在立威,震慑那些摇摆不定的门派,让他们不敢轻易倒向汴梁。同时,也能斩断赵匡胤伸向江湖的重要触手。”
“其二,设法破坏或干扰宋廷试图召开的、旨在拉拢武林人士的任何集会,例如传闻中可能举行的‘武林大会’。若不能阻止其召开,便要在会上制造混乱,挑起纷争,让宋廷颜面扫地,使其整合计划破产。”
这个目标选择得极为刁钻。它并非直接挑战宋国的军事力量,而是针对其相对薄弱的江湖环节下手。成功可能性更高,见效更快,而且能同时满足联盟各方的需求。
厉百川第一个发出沙哑的冷笑:“嘿嘿,杀人,下毒,制造混乱……这本就是我毒宗最拿手的好戏。慕容龙城,你总算说了点本座爱听的话。说吧,先拿谁开刀?本座保证让他死得无声无息,足够‘立威’!”他话语中充满了对生命的漠视与残忍。
耶律斜轸阴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刺杀?搅局?听起来比正面冲阵有趣多了。若能顺便宰掉几个所谓的‘中原大侠’,用他们的头颅来装饰我的营帐,想必是件快事。”他本就对中原武林抱有敌意和轻视,此举正合他意。
那吐蕃代表沉吟片刻,缓缓道:“搅乱中原武林,削弱宋廷对江湖的控制,符合国师东传佛法之大计。若能借此机会,让我密宗高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挫败中原武林名宿,更能彰显我吐蕃武学佛法之精深。此事,吐蕃可以参与。”他更看重的是借此提升吐蕃密宗在武林中的声望。
慕容龙城见三方均表露出兴趣,心中稍定,继续细化方案:“目标人选,需仔细甄选。既要分量足够,起到杀鸡儆猴之效,又不能是那种深居简出、护卫森严,难以得手之人。例如,丐帮那位以‘仁侠’着称、与宋廷关系密切的副帮主,或是少林中几位常在外行走、宣扬‘忠君护国’的达摩院、罗汉堂首座,皆可作为备选。”
他看向厉百川:“厉宗主,贵宗擅长奇毒与暗杀,前期情报搜集与目标弱点分析,便要多倚仗你了。务必找出他们行动的习惯路线、身边的护卫力量以及可能的疏漏之处。”
厉百川兜帽微动,算是默认。
慕容龙城又看向耶律斜轸和吐蕃代表:“耶律将军,大师,具体的刺杀行动,未必需要你们亲自出手,但需提供必要的高手支援,尤其是在目标身边可能有硬手护卫的情况下。此外,扰乱武林大会,更需要诸位麾下的精锐力量配合,或制造事端,或暗中下绊,或……在必要时,以绝对实力,当众挑战、击败乃至格杀支持宋廷的武林代表,彻底粉碎宋廷的威望。”
耶律斜轸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放心,本将军麾下,正有几个从西域招揽的好手,精通刺杀匿踪之术,也早想会会中原武林的人物了。”
吐蕃代表也微微颔首:“国师座下,亦有精研‘诛魔手印’与‘无影脚’的护法金刚,可随时听候调遣。”
“好!”慕容龙城抚掌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就此定下。厉宗主负责情报与用毒策应,耶律将军与大师提供高手支援,而我慕容氏,则居中协调,提供目标详细资料与行动路线,并负责后续的舆论煽动,务必将每一次成功的刺杀与破坏,都渲染成对投靠宋廷者的天罚,最大限度地制造恐慌与离心。”
他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就让这腥风血雨,从中原武林开始刮起吧。我们要让赵匡胤明白,他的江山,并非那么稳固;他的武林,也并非铁板一块。这,仅仅是我们送上的第一份‘薄礼’。”
废弃的堡垒内,杀机凛冽。四方势力的代表在这月光无法完全照亮的阴影里,定下了针对宋朝武林的血腥计划。一张针对支持宋廷的武林人士的无形猎杀网,已悄然张开。联盟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带着刺耳的摩擦声,驶向未知而危险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