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的繁华之下,总有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城南有一片鱼龙混杂的街区,白日里是些不起眼的杂货铺、铁匠坊,到了夜晚,某些特定的茶馆、赌坊后院,便成了三教九流、情报掮客、亡命之徒秘密交易的场所,这便是江湖人口中的“暗市”。这里流通着来路不明的珍宝、禁忌的武功残篇、各种隐秘的消息,当然,也包括最肮脏的买卖——人命。
近日,一份不同寻常的名单,开始在这些隐秘的渠道中悄然流传。它并非写在纸上,那样太容易留下痕迹,而是通过某些特定人物的口耳相传,如同病毒般在特定的圈子里扩散。名单的内容令人心惊,上面罗列了数位在当今武林中声望卓着、且明确表示支持新兴宋廷的人物。
位列名单之首的,是丐帮帮主,“铁掌金刀”汪镇远。他并非巧帮史上最强帮主,但为人正直豪迈,极具侠名,在帮内威望甚高。自赵匡胤平定潞州、淮南后,汪镇远便公开表示“天下纷乱久矣,百姓苦不堪言,今有雄主出,能定鼎中原,乃苍生之福”,并约束丐帮弟子,不得与宋军及官府为难,甚至暗中协助宋廷稳定地方秩序。其成名绝技“降龙掌”刚猛无俦,“金刚伏魔杖”法亦是威力惊人,等闲之辈绝非其敌。
紧随其后的,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灵门大师。少林虽为方外之地,但素来讲究“出世修行,入世济民”。灵门大师武功深不可测,尤精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般若掌”与“拈花指”,更难得的是他佛法精深,德高望重。他曾数次在公开场合赞扬赵匡胤“结束乱世,有功于民”,并默许寺中武僧与宋廷进行有限度的交流。他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中原佛门对宋廷的观感。
名单之上还有几人,皆非无名之辈。有以一手“七七四十九路回风拂柳剑”闻名江湖、与宋军将领过往甚密的“清风剑”何忘忧;有出身将门、家族与赵宋皇室牵连颇深、自身亦以“破军刀法”称雄的关西大豪“断岳刀”秦猛;甚至还包括了一位虽武功不算绝顶,却因善于经营、广结人脉,在江南武林颇有影响力,且多次为宋军筹措粮草的漕帮副帮主“笑面财神”朱富贵。
这份名单的出现,极其诡异。它没有明确的来源,仿佛凭空而生。传递消息的人往往神神秘秘,只说是“北边来的贵人”或“西域的主顾”花重金悬赏这些人的性命,赏格高得令人咋舌,足以让任何亡命之徒铤而走险。更令人不安的是,传言中还附带了一些这些目标人物的生活习惯、经常出现的地点、乃至武功路数中的某些细微弱点,虽然语焉不详,却明显是经过了一番调查,绝非空穴来风。
暗市中,一些常年刀头舔血的杀手组织、独行刺客,开始暗中留意这些目标的活动轨迹,评估着行动的风险与收益。高额的赏金像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毒饵,吸引着黑暗中窥伺的鲨鱼。
“听说了吗?‘铁掌金刀’汪镇远的脑袋,值这个数!”一个戴着斗笠的汉子在赌坊幽暗的角落里,对着同伴悄悄比划了一个手势,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恐惧交织的光芒。
“嘘!噤声!丐帮耳目众多,你想死吗?”同伴急忙捂住他的嘴,紧张地四下张望,“不过……少林灵门大师的价码更高,但那可是少林达摩院首座,据说已练成金刚不坏体,谁敢去触这个霉头?”
“嘿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武功再高,也怕毒药、陷阱、美人计……总有得手的机会。”另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那人面容普通,丢进人堆里就找不着,但一双眼睛却如同毒蛇般冰冷。
不仅仅是杀手圈子,这份名单的阴影也逐渐扩散到更广的层面。一些与名单上人物交好,或本身也亲近宋廷的武林人士,开始感到莫名的压力,行事更加谨慎,加强了自身护卫。而那些原本就持观望态度,或对宋廷心有不满的势力,则暗中窃喜,乐得看热闹,甚至期盼着这潭水被搅得更浑。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丐帮和少林的耳中。汪镇远得知后,只是浓眉一挑,拍案而起,声若洪钟:“宵小之辈,只敢藏头露尾!我汪镇行得正坐得直,何惧之有!”但他还是立刻下令,加强总舵戒备,并传讯各地分舵小心防范。灵门大师在禅房中闻听此事,只是低宣一声佛号,捻动念珠的速度却微微快了一丝,随即下令达摩院弟子近期减少外出,并加强了寺内夜巡。
一股无形的紧张气氛,开始在中原武林弥漫。人们都在猜测,这份名单究竟来自何方?是北方的契丹?还是西域的某个势力?或者是宋国内部某些未被清除的反对力量?无论是谁,其目的都昭然若揭——针对支持宋廷的武林支柱人物,进行精准的打击与威慑,破坏宋国稳定江湖、整合力量的企图。
暗流已然涌动,杀机隐伏于市井之间、山林之内。这份突然出现的暗杀名单,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正迅速扩散,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许多人都感觉到,江湖,恐怕又要不太平了。而这份名单,仅仅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