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天井里晒着刚收的艾草，清香混着雨后天晴的湿润漫进屋里。周诗雨趴在八仙桌上翻粉丝画的《市集偶遇》，画里的她被王奕挡在身后，青布衫的领口歪了点，露出的银坠被阳光照得闪了闪。连这个小细节都画出来了，可见当时看得多认真。
“在傻笑什么？”王奕端着两碗绿豆沙从厨房出来，碗沿还沾着点豆沙，是他刚才盛的时候没注意蹭的。他把其中一碗往周诗雨面前推了推，“刚看到热搜没？#王奕周诗雨市集路透#已经到第二了，下面全在猜你那件青布衫在哪买的。”
周诗雨舀了勺绿豆沙，甜凉的味道滑过喉咙：“她们没发脸，算有信用。”她翻到评论区，有粉丝说“看背影就知道是他们，王奕总爱替周诗雨挡太阳”，还有人截了画里的银镯，说“这镯子跟《天地龙鳞》mV里的是一对”，看得她嘴角的笑意收不住。
王奕凑过来看，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这个说‘王奕穿粗布褂子也帅’的，眼光不错。”周诗雨拍开他的手，把手机往旁边一放：“别臭美了，赶紧改词。”她指着《四季予你》夏之章的空白处，“‘雨打芭蕉’后面，总觉得少了点生活气。”
王奕拿起笔，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刚才在市集，你蹲在面人摊前，头发被风吹得乱晃，像只偷糖吃的小猫。”他低头写了句，“‘雨打芭蕉叶翻卷，你蹲街角捏糖面’。”
周诗雨念了两遍，突然拍手：“就是这个！”她想起自己当时盯着面人凤凰发呆，连王奕在身后撑伞都没察觉，“再添句‘伞歪半边湿了肩’，你刚才的褂子后背确实湿了一大片。”
王奕的笔尖顿了顿，抬头时眼里带着笑意：“你才发现？刚才在市集，某人只顾着跟粉丝说话，把我忘在雨里了。”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回头得罚你多吃两碗绿豆沙。”
“才不要！”周诗雨把碗往他那边推了推，“你的碗里豆沙多，该你吃。”两人正闹着，客栈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三个背着画板的姑娘探进头来，手里还提着个食盒。
“我们……我们来送画的。”戴眼镜的姑娘把食盒往桌上一放，里面是刚买的蒿子粑粑，还冒着热气，“张婶说你们爱吃这个，特意多做了几个。”她把卷好的画递过来，“这是我们放大的《市集偶遇》，用了防水纸，挂在屋里不碍事。”
周诗雨接过画，展开时愣了愣：画比昨天更细致了，吊脚楼的木窗上添了只小蜘蛛，面人摊的竹筐里多了个没捏完的小兔子，连她歪了的领口都被画得整整齐齐。“哇！很好看呀！你们也太用心了。”她的声音有点发哑，突然想起自己刚出道时，也总在偶像的活动场外等，就为见一面自己喜欢的人。
王奕把蒿子粑粑往她们面前推了推：“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她拿起桌上的颜料盘，“要不要一起改画？我觉得这里的屋檐还能再添两笔。”三个姑娘眼睛一亮，连忙围过来。王奕握着戴眼镜姑娘的手，教她用靛蓝色调点灰，“老房子的木头发了霉，是这种暗蓝，不是纯靛青。”周诗雨在旁边帮短发姑娘扶着画纸，听她讲学校的趣事，说她们宿舍总循环播放《天地龙鳞》，连宿管阿姨都能哼两句。
“其实我们一开始不敢认，”短发姑娘咬着蒿子粑粑，含糊不清地说，“觉得明星都应该是高高在上的，没想到你们这么随和。”她看了眼周诗雨腕间的银镯，“这个镯子真好看，是王奕老师送的吗？”
周诗雨的脸一下红了，刚想摇头，王奕却先开了口：“是一对，我也有个同款的银坠。”她从领口拽出根红绳，上面挂着个小小的龙鳞银坠，“她的是凤，我的是龙，合起来就是《天地龙鳞》。”姑娘们捂着嘴低呼，眼里的光比颜料盘还亮。戴眼镜的姑娘突然提议：“我们一起画张画吧！就画客栈的天井，把艾草、绿豆沙、还有这蒿子粑粑都画进去，叫《夏末小聚》怎么样？”王奕和周诗雨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好啊。”
四个身影围在画架前，炭笔在纸上沙沙响，偶尔传来几句讨论声：“艾草的叶子要画得卷点，刚晒过会发蔫”“绿豆沙碗里的勺子要歪着，王奕老师刚才就是这么放的”。阳光透过天井的木格窗照进来，在画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把墨香、豆沙甜、艾草气都揉在了一起。
画到一半时，周诗雨的手机响了，是经纪人发来的消息，说有品牌方想找他们拍古镇主题的广告，问有没有时间。她抬头看了眼正帮姑娘们调颜料的王奕，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粗布褂子的领口还没换回来，却比任何舞台装都顺眼。
“回复说暂时没空。”她打字回过去，“我们想多待几天，感受生活。”放下手机时，王奕正好转头看她，眼里的笑意像盛在碗里的绿豆沙，甜得恰到好处。
傍晚时，姑娘们要走了，临走前把《夏末小聚》留给了他们。周诗雨站在门口挥手，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突然觉得这场意外的相遇，比任何刻意安排的活动都珍贵。
王奕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在想什么？”“在想，”周诗雨转身回抱他，鼻尖蹭到他粗布褂子上的艾草味，“下次要不要试试穿汉服赶集？”
王奕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把天井里的艾草叶都震得晃了晃：“只要你不怕被认出来，穿什么都行。”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不过下次，换我蹲街角看你，你替我撑伞。”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夏末小聚》的画上，正好落在画里的艾草旁，像给这幅画，又添了笔温柔的注解。
第二天清晨，周诗雨是被手机震醒的。屏幕上弹出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全是经纪人发来的截图——#王奕周诗雨 神仙同框#的词条已经冲上热搜第一，点进去全是那三个姑娘发的画，从《市集偶遇》到《夏末小聚》，每张画的角落都标着“无脸但甜”，评论区已经炸了锅。
“‘看王奕握周诗雨的手姿势，就知道我们磕的cp是真的’。这个评论点赞五十万了。”周诗雨举着手机给王奕看，她正坐在床边系鞋带，闻言抬头笑了笑：“她们画得确实好，把我挡雨的细节都画进去了。”
“何止啊，”周诗雨往下翻，“还有人扒出你那件粗布褂子是湘西老款，说‘王奕为了陪周诗雨逛街，特意穿成当地人’，下面全在刷‘嗑到了’。”她突然捂住嘴，“她们把你教调颜料的照片也发了，说‘王奕不仅会唱歌，还会画画，全能啊’！”
王奕拿过她的手机，划了划屏幕：“这个说‘周诗雨的银镯和王奕的银坠是一对’的，观察够仔细。”她把手机还给她，“别管了，今天去看张叔的染坊，他说新染了批靛蓝布，正好给你做件新衣裳。”
周诗雨看着她认真系给自己系鞋带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以前每次上热搜，她都紧张得不行，怕说错话、做错事，可这次，看着那些带着善意的评论，看着画里藏不住的温柔，她第一次觉得，原来被粉丝“围观”生活，也可以这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