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你的声线像大堡礁的珊瑚。”卡洛斯用蹩脚的中文说,指尖划过她的乐谱,“我爷爷跳桑巴时,鼓声里的海浪声,和你的咳嗽一样有力。”他突然用铜钹敲出一串密集的十六分音符,“试试把侗族的‘分岔调’嵌在这里,像海浪冲击礁石。”
周诗雨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浅笑,然后轻轻地按下了手中的录音笔。瞬间,一阵清脆而响亮的声音从录音笔中传出的那正是卡洛斯彩排时演奏的铜钹之声。这声音如同雷霆万钧,震耳欲聋,但就在这时,一个宛如天籁般美妙的歌声骤然响起,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而过,将卡洛斯的铜钹声硬生生地截断开来。
这个歌声来自于周诗雨口中所唱出的侗族大歌分岔调此处望山唱! 这一句歌词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一般,让原本气势磅礴、狂野不羁的卡洛斯铜钹声突然间发生了变化。它不再那么尖锐刺耳,而是变得柔和起来,就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被人驯服后,乖乖地听从主人的命令。
紧接着,周诗雨迅速拿起一旁的贵阳芦笙,吹奏出一段悠扬婉转的旋律:咕嘟咕嘟,是清水江在唱歌...... 这段芦笙曲调与之前的侗族大歌相互呼应,完美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而迷人的音乐氛围。
“这是声的冲浪!”卡洛斯突然把铜钹抛向空中,周诗雨的录音笔适时响起贵阳的芦笙声,“叮当”声与铜钹的“当啷”声在海浪声中碰撞,像场没有裁判的冲浪比赛。
周诗雨跟着他冲进舞台,卡洛斯突然甩开披风,露出背后绣着的大堡礁图案。他的铜钹声突然加快,像暴雨倾盆,周诗雨赶紧按下录音笔,侗族的“分岔调”混着桑巴的鼓点,像梯田的溪流卷着亚马逊的暴雨。
“桑巴的鼓,侗族的歌,跨国声线来共舞!”周诗雨用贵阳话接唱,卡洛斯的裙摆扫过海浪,溅起的水珠打在麦克风上,“叮咚”成了天然的装饰音。
台下的悉尼观众突然全体起立,有人举着铜钹,有人摇着油纸伞,声浪差点掀翻悉尼歌剧院的贝壳。澳大利亚指挥家猛地站起,指挥棒在空中划出个漂亮的弧线:“这不是比赛,是声的狂欢!桑巴与侗族大歌的共舞,比悉尼的烟花更热烈!”
周诗雨对着指挥家的方向轻咳,声线裹着苗族的旷,指挥家的声音混着咳嗽被王奕编进间奏,像给旋律加了个有力的感叹号。卡洛斯突然扔掉手中的铜钹,赤脚踏着海浪跳舞,脚掌拍地的“啪嗒”声被周诗雨的录音笔收进去,成了《飞歌·极光》的天然节奏。
“尝尝这个!”卡洛斯突然塞给周诗雨块袋鼠肉干,“我奶奶说,音乐要像这肉干,越嚼越有味道。”周诗雨咬了一口,袋鼠肉的膻混着悉尼海盐的咸,突然对着麦克风唱:“声是袋鼠肉,爱是山泉水,越嚼越有味,越唱越陶醉……”
在后台那略显简陋的休息室里,J-dog 正全神贯注地将芒果酱涂抹到手中的麦克风上。当他注意到周诗雨走进来时,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并兴奋地摇晃着手里的果酱瓶,用略带澳洲口音的英语喊道:Australian mango,best beat ever!(澳大利亚芒果,最棒的节拍!)
紧接着,仿佛受到某种灵感的驱使,J-dog 猛地把麦克风举到嘴边,开始即兴说唱起来:Yo Yo! 听好了啊!这种声音就像是袋鼠和熊猫的完美搭配,芒果酱与辣椒的奇妙融合。而这个麦克风呢,则成了我乘风破浪的冲浪板,引领我去探索这个世界所有的酸甜苦辣......
周诗雨赶紧按下录音笔,把J-dog的说唱混进侗族的“分岔调”,突然卡壳的J-dog指着她的录音笔喊:“加那个咳嗽!就你贵阳录的那个,比任何beat都带劲!”
周诗雨笑着按下放大键,清亮的咳嗽声“咳”地炸出来,刚好卡在说唱的空当里。J-dog兴奋地跳起来,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袋鼠肉干,褐色的肉干在地板上散落,像幅打翻的地质图。
“perfect!”J-dog用鞋底踩着肉干画出节奏,“这就是声的地质,比澳大利亚的沙漠还酷!”
深夜的悉尼海滩,周诗雨坐在石阶上,看着河面上漂流的袋鼠肉干。王奕抱着吉他坐在她身边,轻轻弹起《飞歌·极光》的旋律,混着海浪的“哗哗”声,像首天然的摇篮曲。
“你知道吗?”周诗雨突然说,“卡洛斯的爷爷在亚马逊雨林打鼓时,总说‘每滴雨点都有自己的节奏’。”她举起录音笔,里面存着卡洛斯的铜钹声、J-dog的说唱、巴西的桑巴鼓,还有她自己清亮的咳嗽,“这些声就像不同的雨点,在同一个屋檐下敲出了意想不到的旋律。”
王奕笑着把吉他递给她:“来,给这些雨点加点中国的风。”周诗雨接过吉他,弹了段侗族的“大歌”,声线清亮,像块浸了葡萄汁的云片糕。
河面上突然飘来艘画舫,船头站着个穿旗袍的中国姑娘,正唱着《黄土高坡》。周诗雨赶紧按下录音笔,把《黄土高坡》的旋律混进《飞歌·极光》,卡洛斯的铜钹声突然从远处传来,像亚马逊的暴雨突然浇在了黄土高原上
“这才是真正的声浪河流,”周诗雨轻声说,“没有国界,只有共鸣。”录音笔的红绳在月光下闪着光,一头系着贵阳的芦笙,一头牵着远方的星光,而她的声,正沿着这条线,慢慢走向更广阔的世界,带着所有的暖与烈,柔与旷,准备好和更多的声,撞出意想不到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