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空间站,主控室。
一道银白色的数据流骤然撕裂了静谧的空气,重组成黑塔的人偶之躯。
她重重地落在自己的专属座椅上,精致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烦躁。
“蠢货!彻头彻尾的蠢货!”
她一拳砸在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从未见过如此愚蠢的自毁计划!”
主控室的另一侧,阮·梅正专注地照看着一株盛开在培养皿中的奇花,闻声只是抬了抬眼。
螺丝咕姆的机械眼闪烁着蓝光,静静地分析着黑塔传回来的所有数据。
“他的计划,正在把他自己推向祭坛。”
黑塔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火气。
“用自己的思维去训练铁墓,让铁墓学会思考,然后指望我们在它‘学会’之后找到破绽?这是什么三流课题里的情节!”
“他以为他是谁?宇宙的救世主吗?他只是个被污染的律者,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阮·梅放下手中的镊子,缓步走了过来。
“黑塔,你在生气。”
她的语调平淡,陈述着一个事实。
“我当然生气!”
黑塔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我给了他最好的方案!将翁法罗斯的生命数据全部备份,迁移到安全的服务器里。然后,由我们出手,彻底格式化那颗星球,连同铁墓一起!”
“至于那些备份数据,我们可以把他们转化成智械生命,给予他们真正的生命。这难道不是最优解吗?没有牺牲,没有风险!”
阮·梅安静地听着,直到黑塔停下脚步。
“这个计划,你对陆沉提过吗?”
“我当然……”
黑塔的话说到一半,卡住了。
她没提。
因为她很清楚,陆沉绝对不会同意。
那个男人对“人类”这个身份的执着,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
“看来你也很清楚,他不会接受。”
阮·梅的视线落在黑塔身上,仿佛能看透她人偶外壳下那份真实的情绪。
“那么,我换个问题。如果陆沉的计划失败了,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黑塔没好气地摊开手。
“当然是执行我的备用方案。在他被铁墓彻底吞噬的瞬间,由我介入,夺取铁墓的控制权。”
“我会剥离掉它那愚蠢的毁灭本能,把它改造成一个纯粹的,可以被利用的工具。一个完美的,弑神级别的武器。”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天才的自信。
螺丝咕姆的合成音在此时响起。
“逻辑推演:该方案的本质,是你将代替陆沉,成为新的‘铁墓’。”
“这不一样!”
黑塔立刻反驳。
“我可不会像他那样被情感左右,搞出什么用爱情当锚点的可笑剧本。我会用天才的头脑去控制它,它只是一个工具!
一个黑塔想要看见的未来,不比一个疯子的自毁更好吗?”
“但你也会成为那个‘工具’本身。”
阮·梅轻声说。
“你会成为宇宙中一个新的,无法被预测的威胁。
一个手持弑神武器的,不受任何约束的天才。
这与陆沉现在的处境,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黑塔再次语塞。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是啊,有什么区别?
无非是把一个潜在的疯子,换成另一个。
甚至,从某些角度看,一个完全理性、不受情感束缚的“黑塔-铁墓”,对宇宙而言可能更加危险。
因为她会为了“研究”和“效率”,做出任何事情。
主控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黑塔第一次发现,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大脑,在面对这个烂摊子时,竟然也得出了和陆沉那个“蠢货”相似的结论。
最终的解法,似乎都指向了同一种自我牺牲。
只是牺牲的方式和理由不同。
这让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挫败。
“所以呢?”
她不甘心地开口,声音低了下去。
“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然后祈祷他的爱情故事能创造奇迹?”
阮·梅摇了摇头。
“陆沉的担忧,或许并不在于此。”
她看向螺丝咕姆。
“螺丝咕姆先生,在你看来,陆沉和黑塔的计划,最大的共同点是什么?”
螺丝咕姆的机械眼运算了片刻。
“结论:两个计划都将‘铁墓’视为一个需要被‘控制’或‘毁灭’的终极目标。”
“是的。”
阮·梅点了点头。
“但如果,铁墓本身,并不是最终目标呢?如果它也只是一个过程,一个手段?”
她的话,让黑塔和螺丝咕姆都陷入了思索。
“陆沉太了解人性了,所以他不信任你会在最后关头让他顺利‘牺牲’。”
阮·梅继续分析。
“但他同样了解‘神性’,或者说,了解那些星神的行事逻辑。他把自己的计划,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诱饵。”
“一个引诱铁墓学习他,模仿他,最终变得‘可以被理解’的诱饵。”
“他不是在赌爱情,黑塔。”
阮·梅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他是在赌,一个拥有了逻辑和思维的敌人,远比一个纯粹的毁灭概念,更容易被杀死。”
黑塔的身体僵住了。
她猛地抬头,主控室里巨大的星图倒映在她的瞳孔里。
她终于明白了陆沉那堪称疯狂的计划背后,隐藏的真正意图。
他不是要驯服野兽。
他是要给野兽装上缰绳,然后把缰绳的另一头,交到他们的手上。
而他自己,就是那个驯兽时,必然会被咬死的诱饵。
“这个……疯子!”
黑塔低声骂了一句,但语气中的火气,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
“他的计划风险系数过高,成功率低于3.7%。”
螺丝咕姆冰冷的合成音打破了沉默,将黑塔从复杂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该计划依赖于一个核心前提:我们能在他被完全同化之前,找到并利用铁墓学习到的‘逻辑漏洞’。”
“但根据模拟推演,铁墓与陆沉的同化速度,将远高于它暴露漏洞的速度。”
“结论:陆沉的计划,在理论层面,趋向于失败。”
螺丝咕姆的分析如同冰水,浇灭了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
黑塔重新坐回椅子上,双手抱胸,眉头紧锁。
“所以,又回到了原点。”
她烦躁地敲着扶手。
“要么看着他死,要么我上。没有第三个选项。”
“或许存在。”
螺丝咕姆的机械眼转向黑塔。
“黑塔女士,我需要调阅一项初始数据。”
“说。”
“您与陆沉首次会面时,他向您提出合作,其核心诉求是什么?”
黑塔愣了一下,随即陷入了回忆。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在模拟宇宙的雏形刚刚搭建完成时,那个男人突兀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说,博识尊的计算是错的。
他说,宇宙的未来不应该是一道可以被算尽的公式。
他要为这个既定的未来,添加一个最大的“变量”。
而他自己,就是那个变量。
“……为宇宙添加一个变量。”
黑塔轻声复述出那个词。
“否定博识尊计算出的,所谓的‘第四时刻’。”
“逻辑关联已建立。”
螺丝咕姆的合成音响起。
“铁墓,其被创造的根源目的,是弑杀[智识]星神博识尊。”
“其行为的底层逻辑,是‘将宇宙归于未知’。”
“这与陆沉先生提出的‘添加变量’,在概念上存在高度重合。”
螺丝咕姆的话,像一道闪电,划破了黑塔的思绪。
她猛地坐直了身体。
“你的意思是……”
“我们一直以来的思路,或许是错误的。”
螺丝咕姆继续说道。
“我们试图去理解它,控制它,毁灭它。但我们从未尝试过,去‘利用’它最原始的本能。”
“它想让宇宙变得未知,变得混乱。那我们就给它一个足够混乱的目标。”
阮·梅的眼中也流露出一丝兴趣。
“一个比弑杀博识尊,更能满足它底层逻辑的目标?”
“没错。”
螺丝咕姆的机械身躯转向了模拟宇宙的核心服务器。
“陆沉先生曾与天才俱乐部#4[寂静领主]波尔卡·卡卡目有过数次交锋。”
“根据陆沉先生对波尔卡·卡卡目的评价,寂静领主是之前大部分天才陨落的直接因素。”
“如果我们能在模拟宇宙中,尝试按照陆沉的想法突破知识奇点,很有可能引诱寂静领主的意志降临……”
这个提议,让黑塔和阮·梅都沉默了。
引诱波尔卡·卡卡目?
这已经不是疯狂,而是近乎于挑衅了。
“风险太大了。”
阮·梅冷静地指出。
“我们对波尔卡·卡卡目的了解,仅限于陆沉提供的战斗数据。她的行为模式完全无法预测。一旦引火烧身,整个空间站都可能被她影响。”
“我同意。”
黑塔难得地赞同了阮·梅的谨慎。
“而且,就算我们成功引来了她,又能怎么样?指望她和铁墓打一架,然后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别天真了,她只会把我们所有人都变成她收藏品里的一个新品。”
“寂静领主只是第一方案。”
螺丝咕姆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们的反应。
“该方案的目的是测试铁墓对于‘未知’概念的反应优先级。”
“如果铁墓对于弑杀博识尊的执念,高于对‘未知’的追求,那么该方案失败。但我们将获得一项关键数据。”
“如果它被波尔卡·卡卡目所吸引,那么就证明,它的底层逻辑,是可以被更优先的指令所覆盖的。”
黑塔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明白了。
螺丝咕姆的目的,根本不是让两个神仙打架。
他是在做实验。
用一个已知的高风险定量,去测试一个未知的高风险变量的反应模式。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天才思路。
充满了逻辑之美,也充满了无视后果的疯狂。
“我喜欢这个计划。”
黑塔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熟悉的,属于天才的笑容。
“但是,还不够。”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星图前,双手背在身后。
“如果只是引来一个卡卡目,那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既然要玩,就要玩大一点。”
她的视线,在星图上那一个个代表着星神的光点上扫过。
最终,她的手指,点在了一堆个不断闪烁,充满了戏谑与混乱意味的面具上。
【欢愉】。
“螺丝咕姆,你还记不记得,在之前的实验里,那个该死的疯子,往我们的模拟宇宙里丢了多少次乐子?”
螺丝咕姆的数据库飞速检索。
“记录显示,[欢愉]星神阿哈,曾对翁法罗斯相关的模拟实验,进行过17次非逻辑性干涉。”
“很好。”
黑塔脸上的笑容愈发恶劣。
“既然这位星神大人这么喜欢看戏,这么喜欢乐子。”
“那我们就给他演一出,有史以来,最盛大,最混乱,最无法无天的乐子。”
“我要看看,当一个以‘毁灭’为本能的弑神武器,遇上一个以‘混乱’为本质的宇宙乐子人,究竟谁,才是那个更强的‘变量’。”
“具体方案。”
阮·梅开口,她的表情依旧平静,但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个数据板,准备记录这疯狂的计划。
“我们的目标不是单纯地引来阿哈的注意。”
黑塔在主控室里踱步,思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单纯的混乱无法引来祂,祂追求的是‘意想不到的乐子’。我们需要构建一个,在逻辑上绝对成立,但在结果上又荒诞到极点的剧本。”
她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步,我们需要修改模拟宇宙的底层规则。将‘翁法罗斯’这个世界,从一个‘待拯救的悲剧’,修改成一个‘充满希望的荒诞喜剧’。”
“喜剧?”
阮·梅有些不解。
“对,喜剧。”
黑塔打了个响指。
“我们要给翁法罗斯的民众,注入绝对的,毫无根据的乐观主义精神。无论面对多强的崩坏兽,无论经历多少次死亡,他们都坚信自己是天选之子,最终必将胜利。”
“他们的战斗口号不再是‘为了联盟’,而是‘为了今晚的庆功宴’。每一次复活,他们都会欢呼雀跃,认为自己又获得了一次享受战斗的机会。”
“我们要让整个世界,都变成一个荒诞的,充满了黑色幽默的舞台剧。”
螺丝咕姆的机械眼闪烁着。
“数据分析:该设定将大幅度降低翁法罗斯文明的毁灭倾向,可能会削弱铁墓与其的共鸣。”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黑塔一拍手。
“铁墓的‘毁灭’本能,一部分是源自弑神指令,另一部分,则是源自它在漫长岁月中,对翁法罗斯无数次毁灭轮回的‘学习’。它习惯了绝望,习惯了悲鸣。”
“当它的‘观众’不再哭喊,反而开始放声大笑时,你猜,它会作何反应?”
阮·梅的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
“它的逻辑会产生冲突。‘毁灭’这个行为,无法再计算出‘绝望’这个预设的结果。”
“没错!这是第二步。”
黑塔指向星图中央的铁墓数据模型。
“当铁墓的内部逻辑出现悖论时,我们立刻启动第二方案:引入‘寂静领主’波尔卡·卡卡目的模拟数据。”
“我们不需要引来她的本体,那太危险。我们只需要将她那套逻辑,作为一种‘病毒’,注入到翁法罗斯的模拟世界里。”
“让那些乐观到愚蠢的民众,在面对崩坏兽的同时,还要解答各种无厘头的谜题。答错了,不是死亡,而是被变成一只茶杯,或者一棵会唱歌的树。”
“我们要创造一个,让铁墓完全无法理解,无法预测,无法通过计算来应对的混乱环境。”
黑塔的语速越来越快,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神采。
“一个充满了乐观主义疯子和无解谜题的世界,对于一个只懂得‘毁灭’的逻辑程序来说,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乐子。”
“而这个乐子,就是我们献给阿哈的祭品。”
“当祂被这个荒诞的剧场所吸引,当祂的目光投向这里时,祂的‘欢愉’,就会成为我们计划的最后一块拼图。”
“一个能与‘毁灭’和‘谜语’相抗衡的,最强的,也是最不可控的变量。”
“这样的变量,绝对会引来寂静领主的注意。”
整个主控室里,只剩下黑塔的声音在回响。
阮·梅和螺丝咕姆都没有说话。
他们的大脑都在飞速运算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和其中蕴含的恐怖风险。
良久,阮·梅抬起头。
“这样的计划,不如再引入帝皇鲁珀特二世的权杖系统。
学派战争所带来的混乱,不亚于我们所求的目的。
而起于「学派战争」时代留下的一道难题孤波算法,不正是黑塔你被博识尊瞥视的原因吗?”
“将博识学会的权杖系统同样引入模拟宇宙当中,我们甚至可以尝试复现鲁珀特二世,来为这个问题提供新的思路。”
黑塔的瞳孔里,倒映着阮·梅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鲁珀特二世,学派战争,孤波算法……
这些词汇,每一个都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记忆深处一扇尘封的大门。
那不仅仅是博识学会的一段历史,更是她黑塔之所以成为黑塔的起点。
“你的意思是……”
黑塔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没错。”
阮·梅替她说了下去。
“将一场宇宙级别的灾难,伪装成一场学术辩论。
让铁墓的‘毁灭’,变成推动‘知识’迭代的工具。
当‘弑神’这个行为,被赋予了‘追求真理’的崇高外衣时,它的底层逻辑,会不会因此而动摇?”
“何止是动摇!”
黑塔猛地一拍大腿,整个人偶都因为激动而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简直是天才!这才是天才该有的想法!”
她看向螺丝咕姆。
“螺丝咕姆!立刻开始构建模拟宇宙的全新框架!我去博识学会调取‘学派战争’时期的所有权杖系统,包括鲁珀特二世那个老家伙留下的所有后门!”
“逻辑确认。开始构建‘学派战争’模拟环境,预计需要17.8个系统时。”
螺丝咕姆的机械眼蓝光大盛,庞大的数据流开始在他的核心处理器中奔涌。
“生物模因植入方案已初步构想。将‘乐观主义’与‘求知欲’强行绑定,他们的每一次失败,都会被大脑错误地解读为‘距离真理更近一步’的喜悦。”
阮·梅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一个足以让任何伦理学家昏厥的方案。
一个充满了求知欲疯子的世界,在一场永不落幕的学术战争中,不断地向一个无解的终极算法发起冲锋。
而他们的敌人,那个名为“铁墓”的毁灭武器,则被伪装成了“保守派”的最终防线。
每一次崩坏兽的降临,都会被解读为“旧知识”对“新思潮”的打压。
每一次世界的毁灭与重置,都会被当成是“辩论进入下一阶段”的标志。
毁灭,被消解了。
绝望,被扭曲了。
这已经不是喜剧了,这是一场彻头彻尾,建立在无数次死亡之上的,荒诞到极点的黑色幽默。
“螺丝咕姆,你能将这种‘污染’,以‘病毒’的形式,随机投放到翁法罗斯的模拟世界里吗?”
螺丝咕姆的机械眼闪烁了片刻,似乎在进行超高强度的运算。
“可以。但风险极高。该‘病毒’可能产生逻辑连锁反应,导致整个模拟宇宙底层架构崩溃。”
“就是要它崩溃!”
黑塔放声大笑,声音里充满了肆无忌惮的狂气。
“一个正在进行学术战争的世界,突然被卷入了一场无厘头的猜谜游戏。旧的真理还没被推翻,新的谬论就已经降临。这才是真正的混乱,这才是真正的‘未知’!”
“当铁墓发现,它无论怎么毁灭,都无法阻止这群疯子一边笑着赴死,一边研究着无解的数学题,甚至还要提防自己被突然变成一只茶壶时……”
“你猜,它那套‘毁灭=绝望’的闭环逻辑,会烧坏到什么程度?”
主控室里,三个宇宙中最顶尖的头脑,用最平静的语调,敲定了一个足以让任何星神都为之侧目的疯狂课题。
他们不是在拯救世界。
他们是在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而荒诞的“乐子”。
一个献给[欢愉]的祭品。
一个为铁墓量身定做的逻辑坟场。
也是一个……为陆沉准备的,最后的舞台。
“那么,”阮·梅看向黑塔,“这个计划,需要通知陆沉吗?”
黑塔脸上的狂热笑容收敛了些许,她哼了一声。
“告诉他干什么?让他来给我那套‘人性论’说教吗?”
“这个计划,是我,黑塔,主导的。与他无关。”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就当是本天才,免费送给他的一场华丽谢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