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冰凉的刺痛感极其短暂,却像一根针,狠狠扎进苏宁即将沉睡的意识里。
她身体一僵,瞬间清醒。
身边的陆野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熟睡。
他强壮的手臂还霸道地圈在她的腰上,将她整个人都嵌在怀里。
苏宁一动不敢动,在脑海里用最急切的意念呼叫系统。
“怎么回事?什么叫高维能量?什么叫灵魂绑定加深?”
【滴……宿主,请冷静。】系统的机械音难得地带上了一丝凝重。
【一级戒备状态意味着系统将调动30%的算力,对“断剑之戒”进行不间断监控。】
【该能量的结构和形态超越本系统数据库的认知范围,初步判断,它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任何已知物质。】
【至于灵魂绑定……】系统停顿了一下,【在您与陆野完成夫妻之实的那一刻,他赠予您的戒指,与您产生了最深层次的共鸣。可以理解为,它……彻底认您为主了。这种绑定不可逆,不可剥离。】
苏宁的心沉了下去。
不可逆,不可剥离。
这枚戒指,已经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它对我……有害吗?”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目前来看,该能量处于沉寂状态,对宿主无害。但其潜在影响未知。系统建议,在解析完成前,请宿主尽量不要主动尝试激发其能量。】
苏宁缓缓吐出一口气。
无害就好。
她抬起左手,在昏暗的烛光下,那枚黑色的戒指安静地待在她的无名指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这是陆野用生命的一部分为她打造的信物,现在,它也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不管是福是祸,她都认了。
第二天,苏宁是在一阵食物的香气中醒来的。
她睁开眼,就看到本该去上早朝的陆野,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坐在床边看着她。
他已经换下了朝服,只穿了一身玄色的常服,头发随意束在脑后,少了几分元帅的威压,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
“醒了?我让厨房熬了点粥,你先垫垫肚子。”
苏宁撑着身子坐起来,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酸软。
陆野立刻放下碗,拿过一个柔软的靠枕垫在她身后,动作小心翼翼。
“今天我不去兵部了,已经告了假。”他一边说,一边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苏宁愣住了:“告假?为什么?”
“新婚燕尔,陪自己的夫人,天经地义。”陆野说得理直气壮,仿佛那军国大事还没他夫人喝粥重要。
他见苏宁张嘴喝了,又问:“味道怎么样?我看着厨房做的,让他们别放那些油腻的东西。”
苏宁尝着嘴里清淡暖胃的米粥,心里又暖又好笑。
这位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元帅,现在竟然关心起厨房里放了几勺油了。
“很好喝。”她由衷地赞叹。
“那就好。”陆野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眉,“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苏宁心头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可能是……有点累。”
陆野的脸瞬间红了,耳根都透着热气。
他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将碗递给苏宁:“那你自己喝,我去叫人备水,你再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看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苏宁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男人,在某些方面,真是纯情得可爱。
用过早饭,苏宁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待在侯府里无事,她便想起了自己的产业。
“陆野,我们出去逛逛吧?”
“好。”陆野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半个时辰后,京城最繁华的东市,出现了一对极其惹眼的夫妻。
男人高大俊美,气度不凡,女人身段窈窕,顾盼生辉。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个一看就非富即贵的男人,手里竟然提着两个菜篮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女人身后。
“夫人,你看这鱼新鲜吗?”陆野一本正经地指着一个鱼贩摊位上的活鱼,压低声音问苏宁。
他那张说出“杀无赦”三个字都毫不违和的脸上,此刻写满了“这个多少钱一斤”的认真。
苏宁忍着笑,摇了摇头:“我们不买鱼,我就是看看。”
她真正的目的,是考察市场。
“海皇酱”虽然在贵族圈里打响了名头,但她要做的,是面向所有人的生意。
她一路走,一路看,发现京城的调味品市场,依旧被几家老字号的酱园把持着,口味单一,价格昂贵。
“陆野,你说,如果我们的酱料,能让普通百姓也买得起,会怎么样?”苏宁停在一个酱菜摊前,随口问道。
“你的东西,值那个价。”陆野以为她想降价,眉头微蹙。
“不,我不是要降价。”苏宁拿起一罐本地的豆酱,对陆野说,“我是要让他们,想买也买不到别家的。”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名为野心的光芒。
“我要在每个州,每个府,都开一家我们的店,我要让我的货,从最北的边关,送到最南的海港。”
陆野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心头一片火热。
“好。”他没有问她要怎么做,只是说,“我手下有退役的斥候,对全国的驿路和水道了如指掌。我把舆图给你,再给你一队人,你想去哪,他们就能把货安全送到哪。”
这就是她的男人。
她只说了一个想法,他就已经为她铺好了路。
“那我就不客气了,陆元帅。”苏宁踮起脚,在他耳边俏皮地说。
陆野的身体一僵,提着菜篮子的手都紧了紧。
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夫人,别在外面点火。”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这不是陆元帅和新夫人吗?真是巧啊,元帅好兴致,竟亲自陪夫人来买菜。”
苏宁回头,看到了安阳郡主,她身边还跟着几个衣着华丽的贵女。
安阳郡主脸上挂着笑,但眼里的嫉妒藏都藏不住。
她身边的贵女更是用帕子掩着嘴,目光鄙夷地扫过陆野手里的菜篮子。
“听说苏夫人出身乡野,想来还是习惯逛这种地方。”一个贵女阴阳怪气地开口,“不像我们,平日里只爱听听曲,赏赏花。”
苏宁还没说话,陆野已经冷冷地扫了过去。
他什么也没说,但那个贵女的脸瞬间白了,吓得后退了一步。
陆野这才转向安阳郡主,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我夫人的喜好,就是我的喜好,郡主若无事,还请不要挡着我与夫人买菜的路。”
说完,他拉着苏宁,看都没再看她们一眼,径直从她们身边走过。
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安阳郡主一行人僵在原地,半天没敢动弹。
满载而归的两人回到侯府,陆野果然亲自钻进了厨房,美其名曰“监督”,实际上就是在给苏宁打下手。
苏宁哭笑不得地将他赶了出来。
傍晚,夕阳的余晖洒满庭院。
苏宁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手里拿着陆野给她的全国舆图,正仔细规划着自己的商业版图。
陆野则坐在一旁,用一块软布,认真地擦拭着他的佩剑。
岁月静好,大抵就是如此。
就在这时,一个管家神色慌张地从外面冲了进来,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元帅,夫人,不好了!”
陆野擦拭的动作一顿。
管家喘着粗气,脸上全是冷汗,声音都变了调:
“工厂那边刚刚传来的急报……我们送往江南的第一批货,在半路上……被人给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