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放下贾有德的罪行录,指使谢羊和白曦:
“那你们快抓一下呗?不然我的委托鬼今晚被他抓去怎么办!?”
谢羊耐心给她们讲解:
“像这种恶鬼,黑无常一般都是谁先碰上哪个就抓哪个,除非是那种十分罪大恶极的,才会特别优先去抓捕。”
“原来如此!”
听明白了,苏晓转向白曦,态度带着点讨好谄媚:
“那这个现在不就碰上了嘛?安排安排,先抓他呗??”
不等白曦回答,苏晓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也算是互利共赢、两全其美对不对?我搞定了这一单就请你吃饭!”
白曦点头:“行。”
吃饭这种事,当然不会只有苏晓和白曦两个,林夜肯定会跟去的。
谢羊想到这,赶紧举手占位:“我也去我也去!”
苏晓也很爽快:“行,那吃饭你也去!”
谢羊心满意足,开始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我们来规划一下今晚的行动。”
苏晓:???
“还需要规划什么?不是白曦直接抓鬼吗?”
谢羊竖起食指,左右摇晃:
“NoNoNo,不是,她的东西要先拿回来。”
苏晓&林夜满头问号:“什么东西?”
谢羊看向宁南松:
“结冥婚的话,你爸妈应该有把你的八字写给对方,你知道这事吗?”
“呃……”
宁南松迟疑,这么细节的事她还真不知道。
谢羊继续引导:
“应该是一张暗红色的纸,多半是对方提供的,要不你问问你爸妈?”
苏晓得意洋洋拿出手机:“这简单。”
机智如我,可真有先见之明,刚才直接拉了个宁家人的群聊。
点开群,苏晓直奔主题:【对方有没有给过一张纸,让你们写宁南松的八字?】
宁向阳秒回:【有有有,我妈写好还回去了。】
宁向阳: [图片]
宁向阳:【我有拍下来。】
苏晓:【干得漂亮!】
点开照片,苏晓翻转手机,展示给谢羊和白曦看:
“这个吗?”
图片上,是一张暗红色的纸张,材质看起来像宣纸,但应该比普通宣纸薄,透过它能看到底下的桌面纹路。
纸上黑色线条勾勒着不太整齐的边框和界行,里面用墨水写着宁南松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谢羊点头:“是这个,这纸要拿回来。”
林夜和宁南松也凑近看,听谢羊这么说,林夜表示不理解:
“为什么?这都写出来了,对方都知道了,我们拿回来后他再写不就行了?”
“不一样,你放大看,”
谢羊点了点图片上的边框。
苏晓就着他点的地方,把图片放到最大,发现她以为的边框,其实是一行超级小的字:
八字填写完毕则契约达成,女方自愿转让未来一百年香火供奉,如若悔婚,魂魄所有权归男方所有。
“哇靠!!”
苏晓,林夜和宁南松直接炸了。
“这好卑鄙啊!!”
也不知道以前有多少女生的家庭,毫不知情地就签下了这份东西,被结了契,彻彻底底卖给了贾有德!
苏晓直接截图,发回群里,让我来给宁家人亿点点小震撼,让他们以后学会提高防骗意识。
宁南松后怕得来又愤怒不已:
“这也太黑心肝了!别说我爸妈已经老花,就算是我哥,也根本看不出来这是行字啊!”
这些阴损手段多种多样,多姿多彩,谢羊和白曦已经见怪不怪,波澜不惊。
谢羊耸耸肩:
“肯定不能让你们看出来啊,看出来谁还会签,对不对?”
“也是,” 苏晓点点头,跟谢羊确认流程,
“所以我们要先哄骗他把这张纸拿出来,想办法抢到手,再抓他?”
“对。”
谢羊给了苏晓一个赞许的眼神。
苏晓又问:“那你们直接抓了严刑拷打,让他把纸拿出来不就行了?”
谢羊嫌弃地睨了苏晓一眼:
“你考虑问题一点都不全面……那万一契约不在他手上,在他喽喽手上,喽喽直接跑了躲起来,根本找不到在哪,一百年的香火还不是得给他吗?”
苏晓:“你说得这么熟练,是不是已经跑过很多了?”
谢羊&白曦:“……”
有些话,何必问?
苏晓嫌弃地把谢羊刚才那一眼还回去:好的,我们都懂了。
谢羊摸了把脸,跳过尴尬的话题:
“不要追究这些了,我们来讨论一下今晚的行程安排。”
苏晓找来纸笔,谢羊接过,拔开笔帽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还时不时在某处点一点,补充几句,苏晓和其他鬼则认真听着,不住点头。
太阳渐渐落下,白天变成了黑夜。
吃过晚饭,苏晓一行又来到了宁南松家。
与宁家人一番沟通后,让他们今晚先避出去,苏晓和众鬼开始准备,迎接今晚仪式的到来。
————————
客厅的钟悠悠地爬到了十二点的位置。
一阵阴风刮起,周围变得寂静无比,不知何时起了雾,客厅的家具摆设都已经迷迷蒙蒙看不清楚,只剩雾气和它后面无尽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
这声音像是纸张在摩擦,清脆,微弱,带着诡异的节奏感。
渐渐地,声音越来越近,一顶轿子慢慢显现。
那顶轿子红得刺眼,像是用浸饱了胭脂的厚纸糊成的,在夜色里却幽幽反着暗红色的光。
轿子时不时发出轻微“嘎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四个轿夫面容惨白,眼神无光,脸上两坨怪异的腮红,关节僵硬地一弯一挺,抬着轿子一步一顿往前挪。
刚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是这个队伍前进时发出的。
轿子如一道虚影,穿过了本应存在的墙,悄无声息压在客厅光洁的地砖上。
“新……娘……上……轿……”
左前方的轿夫,眼神直愣愣看着前方,嘶哑又磕巴地挤出一句话,仿佛刚学会说话的哑巴。
轿帘轻轻掀起又放下。
客厅的空气如水波纹一样荡漾开去,轿夫们僵硬站起身,抬着轿子缓缓走进水波纹里,转眼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