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尸解仙谜·长生之妄
第九十六章 信标引爆，归途断处薪火连
中央能源枢纽内，那道由“摇篮协议”超载激活的光柱与门户，如同狂风中摇曳的烛火，明灭不定。门户彼端的地球都市剪影与翻涌妖云，在虚实之间变幻，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吸引力与危险性。
玄玑子已然站在主控台前，枯瘦的手指在布满复杂纹路的控制面板上快速移动，留下道道残影。他双目紧闭，心神却通过设施灵网与晨曦高度同步，疯狂计算着将这道不稳定门户的能量导向外部战场的最佳路径与时机。
“能量逸散率每秒增加百分之三点七……门户结构预计最多维持一百八十息……”晨曦冰冷而急促地汇报着数据。
“外部畸变体集群重新组织攻势……两领主级目标开始向第七、九节点缺口处聚集……姜渊星官报告压力骤增……”
时间，在滴答作响的死亡倒计时中飞逝。
“玄玑子前辈……”张灵溪瘫坐在不远处，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声音细若蚊蚋，“师父传来的雷法余韵……还在我体内流转……虽然微弱，但本质极高……或许……可以作为您引导的‘信标锚点’……”
玄玑子猛地睁眼，看向张灵溪：“你的意思是，以你为媒介，将雷霆余韵与你定义的‘归途’通道共鸣，强化其作为秩序信标的指向性和对污染能量的克制力？”
“是……但我的身体……可能撑不住二次共鸣……”张灵溪苦笑。
“无妨！只需一瞬！”玄玑子眼中精光爆射，“晨曦，调整能量导管ALphA-7、bEtA-12，准备超载输送！目标：张灵溪所在坐标！”
“明白！警告：目标个体生命体征极低，超载能量输送可能导致……”
“执行！”玄玑子打断晨曦的警告，语气斩钉截铁。他相信这个一路创造奇迹的年轻人，也相信其体内那来自遥远故乡的雷霆印记。
数道原本为大型设备供能的粗大能量导管，在刺耳的机械声中强行转向，端口对准了张灵溪！磅礴但相对温和的秩序能量汹涌而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这并非攻击，而是“充电”。张灵溪闷哼一声，感觉干涸的经脉和濒临崩溃的元神如同久旱逢甘霖，得到了一丝滋润。更重要的是，在这股外来能量的刺激下，他体内那缕几乎消散的蓝白色雷霆余韵，如同火星落入油中，猛地活跃起来！
滋滋——！
细密的电火花再次从他体表跃出，与周围汹涌的能量流交织、共鸣。他强忍痛苦，将全部心神集中在识海中那缕微弱的、代表“薪火归途”定义的印记上，并将其与雷霆余韵的波动频率尝试同步。
“就是现在！”玄玑子捕捉到了那稍纵即逝的完美共振点，枯瘦的手指猛地按下一个赤红色的符文按钮！
“枢纽备用能源核心——过载启动！‘摇篮协议’强制引导模式——开启！”
轰——！！！
整个能源枢纽剧烈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光柱中的门户虚影猛地膨胀、扭曲，其内流转的文明印记与星图碎片，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强行抽取、搅动，化为一道混乱而璀璨的、携带着“秩序呼唤”与“跨界信息风暴”的洪流！
这道洪流并未直接射向外部，而是首先灌入了张灵溪的身体——准确说，是以他为“转换器”和“放大器”！
“呃啊啊啊——！！！”
难以形容的痛苦席卷了张灵溪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念头！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脆弱的玻璃瓶，被强行注入了熔岩与闪电！玉盘护心灯的光芒彻底淹没在狂暴的能量中，【碑】的文明火星疯狂旋转几乎要解体，元神上的裂痕进一步扩大！
但就在这毁灭的边缘，那缕被他小心维持的“雷霆-归途”共鸣，发挥了关键作用。雷霆的至阳秩序属性，与“归途”定义中的“薪火传承”意象结合，竟然在狂暴的洪流中，强行稳定住了一个极其微小的“有序核心”！
这个“核心”，如同一枚被烧红的、刻满了跨界坐标与秩序宣言的“子弹”！
“引导路径锁定——外部坐标：领主级畸变体‘污骸聚合体’正下方三米，能量湍流交汇处！”玄玑子嘶声吼道，额角青筋暴起，鼻孔渗出鲜血，显然也承受着巨大的推演负荷。
“发射！”
包裹着张灵溪的狂暴能量洪流，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火山，沿着玄玑子计算好的、利用设施残余能量管道和空间褶皱构成的曲折路径，轰然射出！它并未直接穿透屏障（那会消耗大部分能量），而是巧妙地从一个之前战斗造成的、未被完全修复的微小裂缝中钻了出去！
这道混合了不稳定跨界门户能量、张灵溪定义的秩序信息、玄冥子雷霆余韵、以及弦月之辉本身磅礴能量的“信标洪流”，在外部混乱的战场上，如同一颗突然升起的、怪异而刺眼的“新星”！
它出现的位置，恰好在那头被称为“污骸聚合体”的领主级畸变体下方。这怪物由无数畸变体残骸、金属垃圾和污染能量强行糅合而成，形似一座移动的、不断滴落腐蚀粘液的小山，正挥舞着无数触手，疯狂攻击着第七节点屏障。
“新星”的光芒，瞬间吸引了战场上所有存在的注意。畸变体们本能的感到厌恶与一丝……困惑？因为那光芒中，混杂了它们熟悉的污染（来自不稳定门户），却又带着令它们极度不适的秩序与雷霆气息。
就在“污骸聚合体”下意识地伸出几条主要触手，试图拍碎或吞噬这颗“新星”的刹那——
“信标洪流”内部那微小而坚固的“有序核心”，在张灵溪残存意识的引导下，轰然引爆！
没有惊天动地的物理爆炸。那是一种更加诡异、针对信息层面和规则层面的“内爆”！
以引爆点为中心，一圈无形的、混合了“秩序宣言”、“文明呼唤”、“雷霆破邪”以及“跨界信息噪声”的复杂波动，如同水纹般急速扩散！
首当其冲的“污骸聚合体”，它那由混乱意志强行拼凑的集体意识，瞬间遭到了毁灭性的冲击！秩序宣言与文明呼唤，像是一把烧红的盐，撒进了它由纯粹“虚无”和“憎恨”构成的灵魂伤口；雷霆破邪之力，则如同细密的电流，顺着它体内能量流动的路径肆虐；而那庞大的“跨界信息噪声”，更是彻底搅乱了它对外部污染能量的感应和控制！
“嘶昂————！！！！”
“污骸聚合体”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混合了痛苦、迷茫和极致愤怒的恐怖嘶嚎！它那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痉挛，表面的无数“残骸”开始自行崩解、脱落，墨绿色的污染能量如同失控的喷泉般从体内各处狂涌而出！它的攻击动作完全停滞，甚至开始无差别地挥动触手，将靠近它的低等畸变体抽飞、碾碎！
连锁反应开始了。
另一头领主级畸变体，以及周围海量的低等畸变体，都受到了这诡异波动的不同程度影响。它们的攻势明显紊乱，阵型出现混乱，对屏障的冲击力度骤减。
“就是现在！所有剩余防御武器，饱和攻击！”姜渊咆哮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炸响，带着绝境逢生的狂喜与暴戾的杀意。
秩序尖塔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烈！净化阵列的波纹更加凝实！姜渊与残余的自动防御炮塔，将所有的怒火与希望，倾泻向陷入混乱的畸变体集群！
战局，在这一刻发生了关键的倾斜！
然而，弦月之辉内部，代价同样惨重。
“信标洪流”发射后，那本就摇摇欲坠的跨界门户光柱，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剧烈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控制核心处爆发出大量电火花和黑烟，许多刚刚重启的设备再次陷入停机。
玄玑子踉跄后退，倚在控制台上，大口喘着粗气，面色如金纸，显然心神损耗巨大。
而张灵溪，则彻底失去了意识，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气息微弱到近乎消失。体表的雷光已然湮灭，只有眉心处，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融合了银白秩序、蓝白雷霆以及一丝混沌本源的奇异光点，在缓缓明灭，如同风中残烛，却又透着一股顽强的、新生的韧性。他体内的“种子”，在经历了这场超越极限的“淬炼”后，似乎终于开始真正地、缓慢地萌发第一缕嫩芽。
“警报解除……外部畸变体集群开始后撤……领主级目标‘污骸聚合体’陷入严重混乱与自噬状态……另一领主级目标停止前进，转为观望……”晨曦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屏障压力下降百分之六十五……预计可维持时间延长至一百标准时以上……”
赢了？至少，暂时顶住了。
但回家的“门”，也彻底消失了。
不，或许没有完全消失。
就在那门户光柱熄灭的最后一瞬，一股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携带着张灵溪“定义”印记和雷霆气息的“信息回响”，如同飞溅的火星，逆着原先的“归途”轨迹，穿越了正在闭合的通道，落向了门户彼端——那片被灰黑色妖云笼罩的地球天空。
大学城上空，妖云依旧翻涌。但若有大神通者细看，便会发现，在云层某个极其隐蔽的角落，多了一个微不可查的、泛着淡淡银蓝光泽的“点”。那“点”仿佛一个细小的“伤口”，又像一枚埋入妖云体内的“异物”，正在极其缓慢地吸收着周围的混乱妖气，并散发出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微弱的秩序波动。
破旧道观后院，玄冥子收回指向天空、微微颤抖的双手，脸色有些发白，显然刚才那记“超远程、跨界、精准投送”的“新概念雷法”消耗巨大。但他浑浊的老眼却死死盯着妖云中那个常人无法察觉的“银蓝点”，嘴角慢慢咧开一个狡黠又带着担忧的笑容。
“嘿……臭小子，本事没白教，还真让你留了个‘后门’？不过这玩意儿……怎么感觉像是个‘引雷针’加‘定位器’的混合体？还沾了一身那边的妖里妖气……啧啧，这趟回来，怕是有得热闹喽。”
他拍了拍道袍上的灰尘，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电工基础》，心疼地吹了吹：“可惜了这本绝版书……不过，值了！”
弦月之辉，中央能源枢纽。
姜渊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躯，带着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张明钰，与同样狼狈的葛大师一同返回。看到倒地不起的张灵溪和倚台喘息的玄玑子，众人相视无言，眼中却都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深沉的哀痛与敬意。
他们守住了。以惨重的代价，暂时击退了敌人，保住了弦月之辉和其中的文明火种。
回家的门，似乎关上了。但那缕跨越星海留下的“信息回响”，那枚埋在妖云深处的“银蓝点”，以及张灵溪体内那颗开始萌发的“种子”，似乎又在预示着……故事，远未结束。
第六卷《雷法初成·校园妖云》的序幕，已在这星海彼岸与蔚蓝故乡的交界处，悄然拉开。
（第五卷 第九十六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