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广胜军大队人马踏出营门,顿时引得街中百姓纷纷侧目。随着王璟若宵禁的命令下达,大军所经之处,百姓们纷纷关门闭户,在家中忐忑不安地揣测着今夜将要发生之事。
大军一路穿过大街,很快便抵达晋阳宫内城外。只见此时城门紧闭,大军刚至,便见城头有铁林军军士探出头来高声喝问:“此乃皇城禁地,无令不得擅闯,赶快退去!”
王璟若取出圣谕,高高举起,说道:“广胜军奉圣谕接管内城,诸位还请速速打开城门!”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呼啸而下,直冲着王璟若的面门而来。王璟若冷哼一声,挥掌将羽箭拨落在地,冷声向上说道:“尔等莫非想要抗旨不成?”
这时,城头上露出丁一围的面庞,见到王璟若,冷哼一声道:“王璟若,你伪造圣谕,率领重兵闯城,此乃灭族大罪。广胜军的兄弟们,莫要被他蒙骗,速速将此贼拿下,丁某定会在陛下面前为你们请功。”
王璟若早料到会有此情形,于是不再多言,只是取来长弓向上射出一箭,正好落在丁一围面前的城垛上,将其惊了一跳。随后才笑道:“丁一围,当日在演武场我饶你一次,却不想你如此不知死活。今日城破之后,我定亲自取你首级。”
丁一围听他提及旧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说道:“破城?说得轻巧。如今我铁林军已占据四面城墙,就凭你这区区两三千人,别说破城,恐怕靠近城头都难以做到。待宫中大局已定,到时丁某必报当日之仇。”
王璟若闻言冷笑一声:“谁告诉你我只有两三千人的?” 随后看向远处,自言自语道:“也该到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便感觉下方的青石板路不断震颤。城头上的丁一围脸色一变,朝远处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不知多少人马正从南城大道汹涌而来。
过了没多久,一骑当先而来,正是之前出城的秦莽。只见他面带激动之色来到王璟若面前,说道:“禀报大人,末将依令率领广胜军五千人马前来相助。”
王璟若脸上笑意更浓,说道:“来得正是时候。让兄弟们先歇息片刻,待我等攻破城门再说。” 随后朝着城头说道:“丁一围,这些人马可够破城了?”
丁一围眼见城下广胜军人马越聚越多,脸色铁青,却也不答话,只命城头叛军准备好箭矢迎敌。
这时,秦莽早已迫不及待,对王璟若说道:“大人,怎么打?要不我先带兄弟们冲一波?”
王璟若摇摇头说道:“不必。城头叛军有弓箭在手,兄弟们盾牌不多,又没有云梯、冲车这些攻城器械,即便攻上城头,只怕也损失惨重。你们皆是我千辛万苦训练出来的,是为了将来破敌攻坚之用,怎能这般轻易折损在此处?” 随后他又转头对常春说道:“大哥,你带一队精锐,按照我刚才给你的图纸,去寻找那处暗道入城。入城之后,登上城头向此处进攻,到时我自会在城下接应你们。”
待常春带人离开后,王璟若下令道:“兄弟们,都给我把弓拉满,有多少箭只管朝城头射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靠近城下!” 众将士齐声回应,随后纷纷搭上弓箭,朝着城头射去。
如今的广胜军在王璟若的调教下,体力相较从前有了显着的进步,因此羽箭的射程也比往常多出二三十步。故而虽然城头居高临下占据优势,但两相比较下来,双方势均力敌。一时间,城上城下箭雨纷飞,羽箭呼啸之声不绝于耳。
丁一围见王璟若只是向上射击,却不派人攻城,心中疑惑不解。他原本想着若王璟若率兵来攻,届时他再将羽箭倾泻而下,对方必然损失惨重。但此时双方对射,看似激烈,实则受伤之人寥寥无几。若这般僵持下去,只怕城头羽箭不足,后续难以支撑。于是当即下令不许放箭,只待对方攻城时才可发射。
但王璟若怎会让他如意,城头箭雨一停,他立即命人顶着盾牌冲向城下,箭雨一来又马上后退。如此反复,竟拉扯得丁一围极为难受,两军一时间陷入僵持。
而另一边,常春带着百余精锐,一路寻至一处偏僻的废弃民居。依照地图所示,此处便是入城暗道。于是他命众人一番搜寻,很快便在草席下找到一处入口。常春率先一跃而下,落地之后,只见一条约一人高、两人宽的通道径直向深处延伸。通道之中没有腐败的气味,而且十分干净,显然是有人时常清理,并且通风良好。于是常春立即招呼众人进入暗道,点起火把,一路向深处走去。
走了大约一里多路,通道突然斜斜向上,接着便看到一扇暗门挡在前方。常春轻轻一推,发现外面被门闩卡住,于是将手掌贴在暗门上,内劲迸发,一震之下听到外面传来轻轻的 “咔嚓” 一声。随后常春示意众人噤声,自己则轻轻推开暗门一丝缝隙。只见周围空无一人,只看到有些干柴堆在屋内,于是他跳了出来。这才发现这处暗门竟然位于柴房角落,十分不显眼。
等到众人全部出来,常春推开房门,判断了一下方位,知晓此处应是晋阳宫内城西南角,距离丁一围驻守之地不算太远,立即带着众人朝着城角摸去。
来到城下,常春向上望去,只见城墙上全是叛军将士,但这些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城外,对后方毫无防备。于是他嘱咐众人,一旦登上城头切勿恋战,只管随他向前冲杀。随后自己提着长枪向登城马道摸去。
此时马道上没有叛军,或许他们也未曾料到会有人从城内攻来,因此并未设防,这恰恰让常春占了便宜。只见他带着众人紧贴城墙,很快便来到城头附近。估量了一下距离,一个纵身跃上城头。在城头叛军还未反应过来时,便施展出一式夜战八方,在身边扫出一大片空地。
城头叛军万万没想到身后会有人攻来,还在惊愕之时,常春已经带着百余精锐朝着城门处冲去。常春武艺高强自不必说,便是这些广胜军精锐在王璟若的训练下,也绝非普通叛军所能抵挡。于是这支小队很快便推进到了城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