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费听拓山将此行云内发生的种种事情,细细说与费听雄飞听,尤其是王璟若乃李明诚亲传弟子之事,更是着重提及。他对王璟若的言谈举止赞不绝口,言语间满是钦佩之意。
费听雄飞听罢,沉默良久,眉头微皱,似在思索。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若依你所言,此事确实有些麻烦。那王璟若突然冒出来,自称是山主的亲传弟子,此事颇有些可疑之处。如今山主不在山上,难以求证。依我所见,不如将他请上山来,当面一见,再做定夺。”
一旁的费听拓山连忙说道:“若是伯父想请他上山,侄儿这便去办。我看此人拳脚路数与我等一般无二,而山主曾言,他的拳法只重实用,不求招式,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一人是这个路数。况且,侄儿与其比拼之下,发现其内功极为深厚。想他年不过二十,便是自娘胎中便开始修行,若无上乘功法,哪里来的这般造诣?而我雪狼山中内功修行功法虽多,但能称得上上乘的,也只有山主的《锻骨洗髓经》。我等众人皆无缘得传。两相结合,那他不是山主亲传,又能从何而来?”
费听雄飞似乎被他说动,沉思片刻,缓缓点头:“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只是相邀之事,还需与众长老和秦如海商量一番,方好定夺。”
费听拓山略有些着急。这一路上,他已想得清楚。这王璟若是山主的亲传弟子,且修为还在秦如海之上,恐怕那《锻骨洗髓经》也不像秦如海一般,只得了半卷。将来若此人真能继承山主衣钵,如今岂不是抱大腿的最好时机?想到这里,他便开口劝道:“大伯,这王璟若的身份,侄儿觉得确实无误。且看其本事,还在秦如海之上。这些年他流落在外,只因山主未曾向他说过本门之事,因此并不知晓。如今他本就是后唐大将,将来若有一日能够上山,那山主之位,定不做第二人想。相比之下,那秦如海逊色的岂止一筹?况且,即便他愿意在后唐军中为将,以他的本事,将来也必定是朝中举足轻重的角色。如今他对山上诸事一无所知,正缺个贴心之人,侄儿却又恰好与其相识。如此良机,我等岂能错过?一旦与其相近,那大伯又何惧秦如海与二长老呢?”
费听雄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动。这些年,李明诚几乎很少留在山中,有时一次远游便去个三年两载,也是常事。而大长老李明义又不理世事,只一心修行。他虽然名为三长老,但实际更像是雪狼山中的钱粮总管。山中大小事务,最终决定的却是二长老和秦如海二人。这也让他心中时有不满。但碍于二人势大,而李明诚又隐隐有将山主之位让给秦如海的打算,因此他只能忍气吞声。若真能在此时拉拢还未上山的王璟若,倒也不失为一个良机。
想到这里,费听雄飞似乎下定了决心,沉声说道:“既如此,我便去请众人议事。到时派你去请那王璟若上山!”说罢,他起身向屋外走去,只留下费听拓山在一旁暗自窃喜。
过不多时,雪狼山的议事厅内,三长老费听雄飞、大长老李明义、二长老细封戈以及内门大弟子秦如海分坐四方,各自神色各异,气氛异常凝重。厅中烛火摇曳,映照出众人脸上的阴晴不定。
此时,费听雄飞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此次云内城之事,拓山已详细禀报。那王璟若的武功与山主如出一辙,极可能是山主的亲传弟子。依我之见,不如邀他上山一见,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上首的大长老李明义微微闭目,似在养神,闻言只是淡淡说道:“山主行事向来不拘一格,收个弟子也不足为奇。既然此人武功系出同门,邀他上山一见,倒也无可厚非。”
而一旁的二长老细封戈则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大长老倒是心宽。山主行踪不定,这几年更是几乎不在山中。如今突然冒出一个亲传弟子,谁知道是真是假?倘若此人心怀不轨,引狼入室,岂不是坏了雪狼山的根基?”
费听雄飞眉头一皱,反驳道:“二长老此言差矣。拓山之前已经说得明白,这王璟若的武功确实与山主一脉相承。他身为内门弟子,与山主多有接触,也与如海相交甚好,总不会连这个都看错吧?况且,按拓山所言,这人武功远超于他,若不是他及时点破,只怕早已死在其手上。若这王璟若果真是山主弟子,我等岂能怠慢?”
细封戈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三长老莫要听风便是雨,为其表象所惑。此次拓山办事不力,使我雪狼山门下损失不小,或者是其为了推脱些责任而故意添油加醋也未可知。况且此人来历不明,说是后唐大将,可我等又不曾去后唐证实。若当真有这般地位,那率大军直接去破了云内便是,又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再者,若其果真是山主弟子,为何山主从未提及?依我看,此事还需谨慎对待。”
费听雄飞正要反驳,一直沉默的秦如海却在此时开了口。只听其冷冷说道:“二长老所言极是。山主行踪飘忽不定,雪狼山的事务一直由我等几人主持。如今突然冒出一个所谓的‘亲传弟子’,一旦将其引入山中,恐怕会横生事非。况且,此人先是杀了李成义,又折损了我雪狼山众多弟子,若轻易放过,岂不是让外人笑话?”
费听雄飞闻言,看向秦如海,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如海,你身为内门大弟子,理当以大局为重。据拓山所言,那王璟若的武艺确实非凡,其麾下亲卫更是明显出身军旅,想必其后唐大将的身份也非虚言。若果能为我雪狼山所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秦如海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微微一笑道:“三长老,此人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个外人。若其真是山主弟子,小侄断不相信他会未曾听过山主之名。且其在云内也曾居住了数年,我雪狼山虽只是江湖门派,但名头说是响彻塞外亦不为过。怎的他听了雪狼山之名,依旧要杀其余弟子,却只留了拓山一人归来?其中有何算计,我等却是一无所知。便是其果真是后唐大将,但我等所处之地也与之相隔甚远,又有何力可借?如此看来,这邀请上山之事还当从长计议,至少也要等山主他老人家回来后再做定夺。”
费听雄飞闻言,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此时不宜再争,只得暂时压下心中不满,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便依诸位之意,暂且搁置此事。待山主归来,再做定夺。”
议事厅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众人各怀心思的面容。雪狼山内部的暗流,已是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