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有人在人间极乐,而有人在人间地狱。
陈满和柳衔月这两位不速之客走后,陆馆的众人按照平常往日的作息,该干嘛干嘛去。
可当陆虎拿着菜篮子出门采购清灵派一日食材时,发现今日他到哪都会被溪元镇上的人指指点点,他能明显感觉到有人在后面偷偷说嘴,可一转过身所有人瞬间都安静如鸡。
与他交好的朱屠夫见他一脸的不明就里,给他割肉时好心压低声提醒他。
“怪不得你师父这么多年来不近女色呢,原来近的是男色啊,小虎啊,你平时可得多注意点,别傻乎乎的在你师傅面前袒胸露乳。”
说的这,他边啧啧啧边摇了摇头,“光天化日之下,恐怕菊花不保呐!”
陆馆现在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师傅跟师妹有一腿,陆虎自然不会信他,只当他在张嘴胡说,哐当一声把刚接过的肉又丢回菜板子上,粗声粗气的警告朱屠夫。
“你!你竟敢造我师父的谣,你再这样我以后可就不买你的肉了!”
朱屠夫还没来得及反驳呢,就有人先搭话了。
“陆虎,你可别不信,还记得菜娃子他们夫妻俩不?长得那叫一个磕碜,可昨晚你师父夜深人静时竟溜进他们房中,哎呦,他们敢做,我都不好意思听,反正哐哐当当一晚上不知道做得多激烈呢。”
“嘿,谁说不是,菜娃子俩还一直解释说是误会了。”
“可你说出去谁会信呐,要是误会的话,他们为什么不把你师傅押进衙门那,让县太爷治他的罪,还不是因为这是你情我愿的事。”
说这话的大娘还不忘给陆虎一个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眼神。
而偷摸路过的菜娃子夫妻俩:你以为我们不想!可这事说出去多光彩呀,而且当时陆馆主跟提线木偶似的,任他们随意捶打,这可把他们吓了个半死,那还敢把人留下讹钱。
他们现在的心情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但还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此刻心情更加复杂的人无疑是正在怀疑人生的陆虎,他见他们个个说的有鼻子有脸的,平日里最会过日子的人震惊到连菜篮子都丢下不要了,慌里慌张的就跑回了陆馆。
他回去不久,这个惊天大瓜除了陆风和陵香君不知道之外所有人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在这个师父为父为天的时代,他们知道陆风好男色后,免不了要严阵以待,时时保护好自己的贞洁。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是他的裤子被偷,就是他被偷看洗澡,还有人练武时感觉自己被摸屁股了!
日日惶恐之下,他们做的梦自然与此有关,就是让男人闻风丧胆的菊花失守!
这何止是噩梦的程度啊,这简直就是一种新酷刑!
……
而陆风因为脸上有伤,最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不知道徒弟们对他的异常抗拒、厌恶,从何而来?
再加上最近他怀疑自己撞鬼了,更是没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
这一切还要从那个晚上说起,他正睡得好好的,突然发现有人在摸他。
陆风下意识以为是被他赶出去的陵香君,并未阻止,还一脸得意的享受着她的服务,可渐渐的一切都不太对劲起来。
冰冰凉凉的手从一只到两只,再到三、四、五、六只!
“啊!”
陆风一脸惊恐的坐起身,摸了摸额头的汗,心想,这一定都是梦,不要自己吓自己。
他缓缓躺下身,眼睛却瞪着,不敢再轻易睡着。
原本人还迷迷糊糊的强撑着不肯睡,可随着一声鸡叫,外面也随即响起了徒弟扫洒院子的动静,他以为是天亮了,安心的闭上眼睛。
可下一秒!
他就出现在了即将要被砍头的刑场上,而在他的边上正是哭得哭哭啼啼的陵香君,模样凄惨却引不起旁人的动容。
随后他们听见坐在高堂上的大人发话了,“一对奸夫淫妇,联手残害自己的发妻,罪大恶极即刻行刑!”
“斩立决!
“是,大人!”
“啊,不要啊!”
两人痛哭流涕,眼睁睁的看着被擦得亮到发光的斩刀,在他们雪白嫩滑的脖子上,似乎在找个好角度,扬了又扬!
然后趁他们不注意,猛地的一挥!
瞬间刑场上血溅三尺,两颗人头咕噜咕噜响的滚落在地。
最后他们看见的一幕便是对方被砍掉的血淋淋的头!
“呼呼呼!”
陆风猛地睁开眼,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安静极了,他的眼睛下意识瞪大,缓缓转过身去,发现窗外此刻静的可怕,也并没有如他所想中的…天亮了。
那一瞬间,他从头到脚,一阵恶寒。
像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胆怯一般,他猛然坐起身,手脚发软的下床去拔悬挂在床头的剑。
他状似癫狂的在空气中连连乱砍,“来啊!你以为我会怕你们这些孤魂野鬼!”
“有本事就弄死我,我做鬼后,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没人应声理他,而他身后的房门正悄然无声的打开,此时院子外面正有人提着裙,脚步匀速的朝着他的房间奔来。
见门开着,陵香君也并未多想,直接跑了进去,“师…!”
迎接她的却是一把开过刃见过血的利剑,“啊!”
幸好陵香君为了拿下陆风,也是真的下过苦功夫练武的,反应迅速的往旁边侧身,再加上陆风看见是她时下意识的往回收了收了剑,才免于她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被锋利的剑身划开两半劈死!
陆风和陵香君都胆战心惊的看着对方,一时之间竟是皆受惊失了声。
过了许久,两人才回过神来,都出声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了一遍。
陵香君是白天向陈满示好,惹怒到了陆风,所以平日里夜夜笙歌的两人今晚才没有在一块儿一起睡。
她做了一个惊悚的噩梦被惊醒后,想都没想便下床穿好鞋,不管不顾的就要来正屋寻师父。
没想到迎接她的差点就是自己的死亡了。
而陆风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你是不是也做了一个在刑场被砍头的噩梦?”
陵香君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不敢置信道:“难不成师父也是?”
陆风瞬间惊骇不已,他牙关打着颤,“我怀疑是柳衔月回来…向我们冤魂索命了。”
对柳衔月的滔天恨意压下了陵香君的惧意,明明冷汗都浸湿了后背,她却面容阴狠,瞋目切齿道:“师父,我能杀她一次,便能杀她第二次!”
陆风紧闭双眼,未发一言,却也是无声的支持与默许。
跟他的小命一比,所谓的情爱根本不值一提。
陵香君见状却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幸福的扑过去,依偎在他怀中,“我就知道师傅最爱我了”
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阵儿讽刺意味拉满的哼笑,赤裸裸的嘲笑陵香君的天真。
陆风和陵香君一动不敢动的僵硬着身体,如临大敌,可当他们仔细去听时,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来那般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