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闭门不开不见人的陆馆竟开始找一些招摇撞骗的道士入府做法。
给溪元镇的人稀奇的啊,每天一有道士在陆馆进进出出,一堆人跟npc似的一秒闪现在陆馆门口,或站着或蹲着互相嗑着瓜子、分享彼此的情报。
时不时还凑在门上侧起耳朵,可里面除了跳大神、抓鬼的声音,啥也没听见。
唉,陆馆主作为溪元镇第一美男一朝丑闻暴露天下皆知,确实不疯不行,装作鬼上身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不用想都知道,定会有一些入世不深、年轻貌美还擦不亮眼的小姑娘们上当受骗。
啧啧啧,她们真是见不得这种事发生,可不得多多散播一些内部消息卖钱,好让她们擦亮眼睛。
可这内部消息也不是那么好得的,这不门吱呀一声开了,见门外还有那么多人,还没等他们上前询问呢,里面的门又砰的一声关上了。
在里面费老鼻子气才关上门的陆虎正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群好八卦的大娘,怎么这么阴魂不散了呢?
他蔫头耷脑的转身进院准备回去禀报师父,看来这次又出不了府请道士回来了,不过不请也好,感觉那些人都是来混吃混喝骗银子的,里面就没一个是真材实料的。
每次一来,在院子里转转悠悠半天,只说他们陆馆并无阴气怨魂,至于日日噩梦惊醒,可能是他们自己亏心事做多了!
当真是会强词夺理,要不是师父没点头同意,他们师兄弟几个肯定要用拳头让他们认清一下现实。
正和师娘踩在木梯子上倚墙看着陆馆被一股肃杀的阴气笼罩的陈满要是知道陆虎此时的吐槽,肯定会非常好心的告诉他,这十几日中,来的道士中不乏有那么几个是真有真材实料的,不过谁叫他早就用上了遮掩符呢。
只有法力高深的道长才能看出他的把戏,可惜这是在偏僻的溪元镇,失去气运的男主也不会再那么好命。
他偏过头,笑得格外招人,“师娘,我们何时动手?”
柳衔月见他笑的跟只狐狸发情似的,默默离他远了些,这连续几日大鱼大肉吃多了,得需吃些素的消化消化才行。
“今夜,小喜那刚传来消息,他们今晚会请我们去赴宴。”
陈满假意不知她为何离他远了些,还若无其事的靠过去把下巴搭在她的香肩上,满足的嗅了嗅,还得意忘形的凑过去在师娘冷若寒冰的脸上偷了个香。
见师娘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陈满直起身,立马正经道:“好,吓唬他们也够久了,该是我们收网的时候了。”
……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的正是今晚金镶玉裹的陈满和衣香鬓影的柳衔月。
他们被笑里藏刀、胭脂粉都遮不住眼底下青黑的陆风和陵香君热情的迎了进去。
一进屋便先瞧见桌上那摆放好的玉盘珍馐、美酒佳肴,一看便知他们定是花了大价钱准备的。
陈满摸了摸鼻子,脸色有些尴尬,“你瞧,前些日子刚来,我们还闹了些不愉快呢,没想到陆馆主这般大度,那日当真是我失礼了”
说着,陈满倒满一杯酒,双手端起,对坐在主座陆风道:“在这给你赔罪了”
说完,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陆风嘴上说着早就不介意了,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
他拿起桌上的好酒,连忙给他自己和陈满再满上,“来,为我们不打不相识喝!”
“喝!”
酒喝着喝着两个大男人都开始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
一直关注的陵香君见师父那边发展顺利,便收回了视线,她转过头,一脸和颜悦色、浅笑盈盈的为坐在她边上的柳衔月布菜,放低姿态主动找话题,想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柳衔月自然遂她的意了,很快便装出一副没心眼的样子,毫无防备的喝下她递过来说是不醉人的果酒。
可她只喝了几杯,头瞬间晕晕沉沉起来,在她摇摇晃晃的视野中比她先倒下的是喝了最多酒的陈满。
他似乎已经命丧黄泉了一般,正软绵绵的趴在桌上。
她情绪崩溃得急扑了过去,用抖动不已的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人竟是…没了。
她猛然转过身,那张脸似乎又变成了往昔他们熟识的柳衔月的脸。
陆风和陵香君瞬间惊恐万分,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了几步,再是心狠手辣之人此刻面对如此诡异的一幕恐怕都做不到淡然处之。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柳衔月知道自己被灌了毒药即将丧命、风雨交加的那一夜,她字字泣血的质问他们。
“为何,我与你们无冤无仇!
“为何,我与你们无冤无仇,素昧平生!”
刹那间,好像两张相似的脸在时空错乱下交叠在了一起,连他们都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想到这十几日以来所受到的百般折磨,陆风发狂似的冲她咆哮,“柳衔月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死了!为何还要来打扰我的安生日子?难不成你死了也不肯放过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害得你这般纠缠于我,今日不把你灭了,我后半生定不能安宁!”
最后他缓缓阖上眼,眼角落下晶莹的泪来,“月儿你安息吧”
柳衔月痛苦得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叫柳衔月,我是林月!”
“我和我夫君是荆州人,只是来此寻亲,不信你们可以去官府查一查我们的路引!”
“我们什么也没有做过,你们不能这么残忍的对我们。”
陵香君听着她句句带泪的控诉,突然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恶毒,“就算你不是她又能如何?要怪便怪你长了这么一张脸!”
“你知不知道你一出现,陆馆因你而鸡犬不宁!我和师父更是好几日都不得安眠!”
她忽然歪头邪魅一笑,“可现在好了,只要把你们俩都杀了,我和师傅又能过上以往安生的日子了,哈哈哈哈!”
随着那回荡在屋里的笑声,满腔不甘的柳衔月缓缓软下身,瘫倒在地,终究是步了陈满的后尘。
两人就站在那静静的看着,神情冷漠,仿佛只是杀了只鸡那么简单。
而陆风还有心思看着那一桌子的残羹剩菜,心想,至少自己还好心的给他们准备了一顿断头饭,他们该感激自己才是。
陵香君却是急忙拿出自己花大价钱买下的镇魂符,走过去给二人额头贴上。
这能镇压住他们的魂魄,让他们不能出来作恶,只能永生永世被困住。
做完这一切,两人这才真真正正的安心。
他们在他们的尸体旁坐下,聊着如何毁尸灭迹,他们倒是想摧毁尸身但是怕时间不够,被人发觉,只能无奈放弃。
最后他们决定把尸体埋在正院的桃花树下,有他们重金买来的法器生生世世镇压着他们,也不怕他们有机会变鬼报复。
说到激动时,两人还倒起酒柔情蜜意的对饮一杯。
丝毫不知道趴在那装尸体的两人,已经缓缓站起身,站在他们两方视角下都看不见的身后,注视他们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