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门关上的那一刻，叶湛突然“啊”了一声，从背包侧袋掏出来个皱巴巴的纸条：“差点忘了！方律师助理刚才回电，说明天早上九点可以见面。”
叶拾壹接过纸条，发现上面整整齐齐地记着地址和时间，右下角还画了个小小的天平图案。她心里软成一片，蹲下来平视着儿子：“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叶湛耳朵又红了，低头摆弄着背包带子：“就你去挑水果的时候……我看你在忙，就去找服务台借了纸笔。”
她轻轻把儿子揽进怀里。这个总是默默做好一切的小大人，明明还是个会在妈妈肩头蹭鼻涕印的小男孩啊。
“那今晚早点休息？”她揉着儿子的头发，“明天可是要陪妈妈上战场的。”
叶湛突然想起什么，从她怀里钻出来：“等等！还要准备材料！”说着就跑去书房抱来笔记本电脑，一本正经地开始列清单：“合同原件、身份证、还有之前张叔叔说的那些风险条款……”
暖光笼罩着母子俩依偎在沙发上的身影。窗外夜色渐深，而他们正在为明天的战斗准备着最温暖的铠甲。
叶拾壹看着儿子专注的侧脸，屏幕的光映在他尚且稚嫩但认真的眼眸中。她没打断，只是静静起身去泡了两杯蜂蜜牛奶。
回来时，叶湛已经建好了一个整齐的表格，条分缕析地列着所需材料、注意事项、甚至预估了律师可能会问的问题。她放下杯子，瞥见文档名称——《作战计划书1.0》。
她忍不住笑，鼻子却有点酸。这孩子太像他父亲了，那种沉默的、用行动堆砌的周全。
“妈妈，”叶湛忽然抬头，小眉头皱着，“张叔叔上次说，对方可能会在补充协议第三条的履约期限上做文章。我们要不要把去年那份延期交付的说明函也带上？虽然当时解决了，但万一他们提起来……”
叶拾壹怔住了。那是大半年前一次意外的供货延迟，对方早已书面确认不追究。她都没立刻想起这个细节。
“要带。”她重重点头，声音有点哽，“湛湛真棒，妈妈都忘了。”
得到肯定，叶湛耳朵又泛起淡红，低头抿了一口牛奶，嘴角却悄悄弯了一下。他熟练地将这一项加入清单，标红，加粗。
所有文件最终被有序地放入一个淡蓝色的硬质文件夹中。叶湛合上电脑，却没去睡。他跑回自己房间，拿出一个略显陈旧的平安扣挂件，仔细地挂在了文件夹的扣环上。
“这是爷爷给我的。”他小声解释，手指摩挲着温润的玉石，“他说能保佑人顺顺利利。明天……让它陪着你。”
那一刻，叶拾壹觉得胸腔里被某种滚烫而坚韧的情绪填满了。她接过那沉甸甸的文件夹，觉得它仿佛真的成了一副铠甲，冰冷的法律条文被孩子的细心与守护煨得温热。
她再次紧紧拥抱了儿子。
“谢谢宝贝。”她的声音埋在他柔软的发顶，“妈妈现在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夜深了，一切准备就绪。那枚小小的平安扣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静静地躺在文件夹上，如同一个沉默而坚定的誓言。
窗外万籁俱寂，而他们拥有着彼此，便拥有了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