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巡抚衙门正堂。
钦差特使朗声宣读着朝廷的嘉奖圣旨,堂下以巡抚王公弼为首的山东官员跪了一地。圣旨中大大褒扬了王公弼“调度有方、知人善任”,并要求他尽快将完整经验整理成册,供全国效仿。
送走钦差后,衙门后堂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王公弼志得意满,捻须微笑:“诸位同僚,此番我等上下一心,方有此功,皇恩浩荡啊!” 此番抗疫成功,全赖大家同心协力!
他特意看向身旁的布政使周世安和按察使阎梦龙,这两人表面上笑容满面,口中道贺,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如此大功,竟让王公弼和那个小小的青州知府占尽了风头。
济南知府凑上前,低声道:“抚台大人,那‘神药’……听闻连皇上都惊动了。下官家中老母体弱,不知能否……”
王公弼哈哈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锦盒,悄悄塞给济南知府:“此乃赵文琦刚送来的‘防疫灵丹’(针剂庆大霉素),以备不时之需,慎用,慎用啊!” 他此举既是拉拢,也是炫耀。
待众人散去,王公弼对心腹幕僚低声吩咐道:“给青州去信,朝廷特使不日将至,让赵文琦和任风遥早作准备,既要彰显我山东之能,亦要……把握好分寸。”
言语之中,既有借机再上一层楼的期待,也有一丝怕底下人把握不住火候、引火烧身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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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为了控制住疫情,任风遥因为没有时间去核实各地的情况,也是不计后果的从“空间”里拿出了很多药。任风遥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那些流出去的药,哪能全被老老实实用掉?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还有很多流落在“民间”,不少现在正被各路人士当“传家宝”似的供着呢!
“是药三分毒”,这话可不是白说的。必须得尽快讲明这些药物的其他价值和作用,这不仅涉及到用药安全,控制滥用药的问题,最主要的是,任风遥也意识到了这里面的“商机”。
前两日赵知州就揣着一叠信来找他,一脸哭笑不得:“风遥啊风遥,如今咱们可是冰火两重天。朝廷要嘉奖,名动天下本是好事,可这‘神药’之名一出,你我便成了众矢之的。兖州邓兄那是真心为民请命,可你看看这些——”他抖了抖手里那叠信纸,“开口就是百两千金求购“神药”,就为放在家里镇宅!这……这叫人如何是好?”
“如今,不仅是各州府,连省城乃至邻省的富商巨贾、勋贵官吏,都变着法子找上门来。人家不求防疫,只求珍藏一二,‘以备不时之需’。此事,你看该如何应对?”
所以,这两日一闲下来,任风遥就开始埋头整理起一份重要的《仙家医药录》——没错,就是给他带来的这些现代药品量身定做使用说明书,还得用明代人能听懂的病名来标注。
就拿“来福灵”(庆大霉素)来说,可不单单是治鼠疫(疙瘩瘟)的。对付伤寒(指发热性流行病)、痢疾(脓血痢)、霍乱(吐泻霍乱)、疔疮走黄(败血症)、小便淋沥\/肾痈(严重尿路感染)等等,他都特意注明:“此针药性猛烈,专攻‘邪毒内陷’之危症,可直入血脉,清解‘脏腑热毒’。”——看看,这“翻译”的多接地气!
四环素\/多西环素 (口服) ——起个名字就叫“辟疫正气丹”!
磺胺类药物 (口服\/外敷) ——起个名字就叫“金疮消炎散”!
……
这些现代药物放在明代,那简直就是降维打击的“神药”!
任风遥写着写着就开始想念二虎了:“要是那小子在,哪还用得着我这个半吊子在这儿查资料、写说明啊?!”
想到二虎,任风遥的思绪又飘到了未来自己的军队建设上。他开始琢磨着要建立一套“清创 → 止血 → 敷药 → 包扎 → 必要时缝合 → 预防金疮痉”的标准化外伤处理流程。这套流程要是真能落实,救回来的每一条性命,将来都是他核心武装里最忠诚的战士。
刚提起笔要开始誊写,他忽然一拍脑门,暗骂自己:“蠢货!可以进博物馆的蠢货!放着二虎这么个顶尖现代军医不用,非要我这个学数字自动化的在这儿班门弄斧!”
日暮时分,任风遥放下了笔,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望着已经成稿的说明书,任风遥略有羞愧——人家穿越来的人,大多数都靠脑子精明,商业奇才,凭本事吃饭,哪像自己,挣钱的门路只会这般“偷东西,打小抄”。
随即又想到了商业奇才谢若林的名言:两根儿金条摆在这,你告诉我,哪一根是高尚的,哪一根是龌龊的?!
——对,别来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