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女主找李老怪告状，却无证据难罚
丹炉前，凤清瑶手持那株假的“聚气草”，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犹豫与肉疼。她看了一眼桌上那些灵气盎然的辅药，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窗外草丛中，王浩的呼吸都放轻了，眼中满是恶毒的期待。他看到凤清瑶最终一咬牙，将那些真正的上品辅药，一株接一株地投入了黑铁炉中。
“暴殄天物！”王浩在心中狂喊。那些辅药，任何一株都价值不菲，如今却要和一堆没用的枯草混在一起，化为焦炭。这女人，果然是个对炼丹一窍不通的蠢货！
凤清瑶催动地火，炉温缓缓升高。她的动作一丝不苟，完全复刻了系统模拟中的标准流程。凝露花化为晶莹的药液，石兰叶析出青色的精华……数种辅药的药液在炉中盘旋，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芬芳，与那即将到来的毁灭性结局形成了绝妙的讽刺。
终于，到了最后一步。
凤清瑶拿起那株“枯魂草”，深吸一口气，将其投入炉中。
王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已经能预见到丹炉炸裂，火焰冲天，那个女人被气浪掀翻在地的狼狈景象。
然而，预想中的剧烈爆炸并未发生。
“嗡——”
黑铁炉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炉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一缕缕黑烟从炉盖的缝隙中拼命挤出，带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比上一次失败时浓烈了十倍。
凤清瑶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脸色一白，注入的灵力出现了明显的紊乱。
炉内的药液瞬间失去了平衡，那几种由上品辅药提纯出的珍贵药液，像是被滴入了滚油的清水，剧烈地沸腾、碰撞，最后在枯魂草那顽固不化的草木纤维搅动下，化为一团漆黑黏稠的焦糊物质。
“砰！”
一声闷响，炉盖被一股气浪顶得跳起半尺高，又重重落下。更多的黑烟喷涌而出，将凤清瑶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
“咳咳……”
烟雾中传来她压抑的咳嗽声。
窗外的王浩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比看到炸炉还要畅快的笑容。没炸，但这样更好！炸炉，动静太大，容易引来外人。而现在，仅仅是炼废了，所有的罪责都在于她自己技艺不精，胡乱操作。她不仅浪费了那些价值连城的辅药，还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像一只刚从灶台底下钻出来的土耗子。
这出戏，比他想象中还要精彩。
凤清瑶踉跄着后退几步，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挥舞着驱散眼前的浓烟。她白皙的脸颊上沾了几道黑色的烟灰，额前的发丝也被热浪燎得有些卷曲，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没有立刻去开炉查看，而是转身，径直朝着房门走去，脚步带着几分不易察演的急切与愤懑。
王浩心中一动，她这是要去哪？告状？
他立刻猫下腰，借着杂草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想耍什么花样。没有证据，她拿什么告状？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凤清瑶一路来到丹器阁的主楼前。这栋阁楼比她的厢房更加破败，大门虚掩着，门轴发出酸涩的呻吟。她没有犹豫，推门而入。
一股浓郁的酒气混合着陈年的霉味扑面而来。大堂里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杂物，废弃的丹炉、断裂的法器零件、还有一堆堆码放得摇摇欲坠的玉简。
李老怪就躺在正中央的一张摇椅上，怀里抱着个半空的酒葫芦，睡得正香，嘴里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师父。”
凤清瑶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摇椅上的李老怪毫无反应，只是咂了咂嘴，翻了个身。
凤清瑶走上前，没有去摇晃他，只是站在他面前，静静地等着。她身上的焦糊味和烟灰，在这片混乱而沉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李老怪的鼻子不耐烦地抽动了两下，似乎是被那股焦糊味给熏醒了。他缓缓睁开一双惺忪的睡眼，浑浊的眼珠转了半天，才聚焦在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人影上。
“你谁啊？”他含糊不清地问，“大半夜的，跑老夫这儿来熏耗子？”
“弟子凤清瑶。”凤清瑶躬身行礼，语气平静，“弟子无能，炼丹失败，特来向师父请罪。”
“失败了？”李老怪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几滴泪花，“失败就失败了，多大点事。滚回去自己琢磨，别来烦我。”
他说着，又要闭上眼睛睡过去。
“弟子有一事不解，还望师父解惑。”凤清瑶没有退缩，声音依旧平稳。
李老怪的眉毛不耐烦地拧了起来：“有屁快放。”
“弟子第一次用师父所赐的药材，炸了炉。弟子反思，或许是自己学艺不精，也或许是药材品质不佳。”凤清瑶不疾不徐地陈述，“于是，弟子斗胆，动用了自己私藏的上品药材，想再试一次。辅药皆是百年以上的珍品，可作为主药的‘聚气草’，在弟子打坐推演了半个时辰后，却……”
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截被烧得半焦的枯魂草残骸，双手呈上。
“……却变成了这副模样。灵气全无，只剩枯槁。弟子愚钝，不知是这丹器阁的灵气特殊，能让药材灵性自行流失，还是……有其他缘故。”
她的话说得极为巧妙，没有指名道姓，却将矛头清晰地指向了“人为因素”。
李老怪的目光落在她掌心那截焦黑的草根上，原本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清明。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手指捻起那草根，放在鼻尖闻了闻。
就在这时，一个慌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师父！师妹！你们没事吧？”
王浩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他先是关切地看了看李老怪，然后目光落在凤清瑶身上，当他看到凤清瑶手里的东西时，立刻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师妹！你、你怎么如此糊涂！”他指着那截焦草，大声道，“这根本不是聚气草，这是‘枯魂草’啊！此草毫无灵性，质地坚韧，最是毁丹炉！你怎能将它与那些上品辅药一同炼制？你……你这不是胡闹吗！”
他一番话，瞬间将事情的性质从“药材被换”扭转为“凤清瑶自己拿错药材”。
凤清瑶冷眼看着他的表演，心中毫无波澜。
李老怪抬起眼皮，看了看王浩，又看了看凤清瑶，那张布满酒气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放在桌上的，确是三百年的聚气草。”凤清瑶迎着王浩的目光，淡淡开口，“打坐前，我还确认过。等我睁开眼，它就变成了这东西。”
“一派胡言！”王浩立刻反驳，脸上涨得通红，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师妹，你技艺不精，炼丹失败，师兄我能理解。但你怎能为了推卸责任，就凭空污人清白？你说我换了你的药材？证据呢？这丹器阁就我们三个人，师父在此，不是我，难道还是师父换的不成？”
他这话说得极有心机，既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又隐隐把李老怪也拉下了水，形成一种“我们师徒二人，岂会欺负你一个新人”的态势。
凤清瑶没有再说话。
她知道，王浩说得对。没有证据。在这种环境下，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
大堂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只有王浩粗重的喘息声，和他眼中那几乎掩饰不住的得意。
“行了。”
一直沉默的李老怪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王浩的表演戛然而止。
他将那截焦黑的枯魂草随手扔在地上，从摇椅上慢悠悠地坐直了身体。他那看似昏聩的目光，在凤清瑶和王浩脸上一一扫过，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看进人的骨子里。
“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什么吵。”他咂了咂嘴，一脸的不耐烦，“老夫的耳朵都要被你们吵出茧子了。”
他看向凤清瑶，又指了指王浩。
“老夫不管你们谁换了药，谁拿错了草。这种小孩子的把戏，老夫没兴趣知道。”
他的声音顿了顿，屋子里的酒气似乎都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在这丹器阁，在我李老怪的地盘，只认一个道理——实力说话。”
李老怪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凤清瑶那张沾着烟灰，却依旧平静的脸上，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弧度。
“你觉得委屈？觉得他耍了阴招？”
“很简单。”
“你若能在三日之期内，当着我的面，炼出一炉‘极品’聚气丹，那便是对他最好的反击。到时候，不用你开口，老夫自会把他那双手给剁了喂狗。”
“可你若是炼不出来……”他拖长了声音，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那就证明你也是个废物，没资格在这儿叽叽歪歪。趁早卷铺盖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极品聚气丹！
王浩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心中爆发出巨大的狂喜。
极品丹药！那需要对火候、药性、灵力操控达到何等精妙的程度？别说她一个新手，就连自己，炼了八年丹，也从未成功炼出过一粒极品丹药！
这考验，比之前难了十倍不止！
况且，她那株最重要的三百年聚气草，还在自己怀里揣着呢！
他赢定了！
凤清瑶抬起头，迎着李老怪审视的目光，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没有半分退缩与畏惧。她缓缓躬身，声音清亮。
“弟子，领命。”
说完，她不再看王浩一眼，转身走出了主楼。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王浩的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得意。他摸了摸怀里那株灵气逼人的聚气草，仿佛已经看到了三日后，凤清瑶夹着尾巴滚出丹器阁的凄惨模样。
凤清瑶回到自己那间依旧弥漫着焦糊味的厢房，关上了门。
她平静地走到水盆边，将脸上的烟灰洗去，露出一张光洁如玉的面容。镜子里，那双眼睛清澈、冷静，深处仿佛有星辰在悄然运转。
李老怪的话，正中她的下怀。
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一纸空洞的公道，而是一个能让她一鸣惊人、彻底站稳脚跟的舞台。
现在，舞台已经搭好。
她走到桌边，看着那堆被她“浪费”掉的上品辅药残渣，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心念一动，她的手中，再次光华一闪。
一株与王浩偷走的那株一模一样，甚至年份更足、灵气更盛的聚气草，悄然出现在她的掌心。
在魔兽森林，这种年份的聚气草，她采了不止一株。
“极品聚气丹？”
凤清瑶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这可算不上反击。”
“这，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