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良哈部营地的晨光被硝烟撕裂时，沈砚的绣春刀已劈开营门铁锁。火炮轰鸣震得地面震颤，明军火铳队列阵齐射，子弹穿透帐篷，惊得营地内的蒙古骑兵四散奔逃。他身先士卒冲入营地，玄色官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目光锁定中军大帐的方向 —— 那里藏着魏党遗留的火炮，也困着拓跋燕的弟弟阿古拉。
“沈大人，左翼有骑兵反扑！” 吴峰挥刀斩杀一名冲来的敌兵，高声禀报。
沈砚侧身避开迎面劈来的弯刀，反手将敌兵斩于马下，声音沉稳：“稳住阵脚，火铳队交替掩护，逐步推进！” 他早与拓跋燕约定，明军攻正面牵制主力，叶赫部绕后焚烧粮草，此刻营地后方已升起浓烟，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显然拓跋燕得手了。
中军大帐前，几名亲信护卫死死守住门口，为首的百夫长手持狼牙棒，怒目圆睁：“兀良哈部的勇士，绝不会投降！”
沈砚冷笑一声，不退反进，绣春刀划出一道冷芒，精准挑开狼牙棒，手腕一翻，刀背重重砸在百夫长肩头。百夫长吃痛倒地，护卫们见状四散，沈砚抬脚踹开帐门，正见阿古拉被铁链锁在柱上，身上满是伤痕。
“沈大人！” 阿古拉眼中燃起希望，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动，我来救你。” 沈砚挥刀斩断铁链，刚扶起阿古拉，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兀良哈部首领带着残余骑兵杀回，手中长刀沾着血迹：“敢毁我营地，拿命来偿！”
恰在此时，一道箭矢破空而来，精准射中首领坐骑的眼睛。拓跋燕率叶赫部骑兵从后侧冲入，长弓仍保持拉满的姿态，高声大笑：“首领，你的粮草已经化为灰烬，还不投降？”
首领环顾四周，营地已被明军与叶赫部团团围住，火铳的寒光与弓箭的冷芒交织成网，脸上血色尽失，却仍嘶吼着挥刀冲向沈砚：“我兀良哈部宁死不降！”
沈砚不闪不避，绣春刀与对方长刀相撞，火花四溅。他借力卸力，反手将刀架在首领脖颈上，语气冰冷：“不降？你勾结女真、私藏魏党火炮，还引西洋传教士介入，可知罪？”
首领脖颈一僵，眼中闪过慌乱：“西洋传教士只是来送图纸，与我无关！”
“送图纸？” 沈砚加重力道，“他们为何平白送你火炮图纸？”
“他们要换大明的丝绸、茶叶贸易权！” 首领被逼不过，嘶吼着脱口而出，“说只要帮女真灭了大明，江南通商口岸就归他们管！”
沈砚心头一震，果然如他所料，西洋势力早已暗中布局，借女真、蒙古之手削弱大明，实则觊觎江南的贸易垄断权。他刚要追问，拓跋燕已策马赶来，长弓直指首领：“我弟弟若有半点损伤，我必让你碎尸万段！”
“阿古拉没事。” 沈砚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阿古拉，“但他勾结外敌、危害大明边关，这笔账必须清算。”
首领见状，知道大势已去，突然猛地撞向沈砚手中的刀刃，鲜血瞬间染红刀身。他倒在地上，气息奄奄：“西洋人…… 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的传教士…… 已渗透进大明……”
沈砚蹲下身，想再问细节，首领却已断气。他起身时，眉头紧锁 —— 西洋的渗透远比想象中更深，他们不仅提供火器图纸，还在暗中培植势力，妄图通过控制贸易权瓦解大明的经济根基，这比女真、蒙古的武力威胁更隐蔽，也更凶险。
“沈大人，营地西侧的密窖找到了！” 一名校尉匆匆来报，“里面藏着十门火炮，还有西洋传教士留下的调试工具和图纸！”
沈砚与拓跋燕对视一眼，立刻赶往密窖。昏暗的窖室内，十门刻着 “东厂造” 的火炮整齐排列，旁边散落着西洋文字标注的图纸，工具上的西洋纹路与之前查获的火器零件如出一辙。拓跋燕拿起一张图纸，皱眉道：“这些图纸比我们草原的火器先进太多，西洋人果然没安好心。”
“他们想要的不是帮兀良哈部，是大明的江山与贸易。” 沈砚指尖划过图纸上的西洋文字，眼神沉凝，“丝绸、茶叶是大明的命脉，一旦被西洋垄断，国库会日渐空虚，边关军饷更无从着落。”
阿古拉走到两人身边，低声道：“我被软禁时，听到传教士说，他们在大明京城、泉州都有据点，还买通了军工厂的工匠，想偷学连发火铳的技术。”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沈砚瞬间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军工厂是大明火器的根基，若核心技术被西洋窃取，之前的火器改良优势将荡然无存。他立刻下令：“吴峰，带人清点火炮与图纸，全部装车运回宣大，交由林婉清拆解研究；另外，立刻传信柳轻眉，让她严查京城、泉州的西洋传教士，重点监控军工厂与太医院，不许外人接触核心技术。”
“属下遵令！” 吴峰领命而去，脚步急促。
拓跋燕看着正在清理战场的两军士兵，对沈砚道：“沈大人，兀良哈部的残余已被肃清，草原这部分隐患算是除了。但西洋人野心勃勃，以后我们叶赫部会多留意草原上的传教士，一旦有异动，立刻传信给你。”
沈砚拱手致谢：“多谢拓跋小姐。按约定，互市会新增三个口岸，茶叶、丝绸免税三年，我已让人拟好文书，今日便可签字生效。” 他顿了顿，补充道，“阿古拉知晓不少西洋传教士的联络方式，若叶赫部遇到相关线索，可让他协助核查。”
阿古拉立刻道：“沈大人放心，我愿协助追查，绝不让西洋人在草原立足！” 他亲眼见过西洋火器的威力，更清楚这些外来者的野心，若不除之，草原迟早会沦为他们的棋子。
清理战场时，锦衣卫从首领的帐篷中搜出一封加密书信，柳轻眉赶来破译后，脸色凝重地递给沈砚：“大人，这是西洋传教士写给首领的，上面说，若兀良哈部能攻破宣大，他们会派战船从福建沿海登陆，南北夹击大明，事成后将江南盐运的三成利益分给兀良哈部。”
“盐运？” 沈砚心中一凛，江南盐运刚在楚瑶的主持下步入正轨，若是被西洋染指，不仅财税受损，百姓也会遭殃。他立刻道：“传信楚瑶，让她加强江南盐仓的防卫，严查西洋商船与盐商的往来，绝不能让他们勾结作乱。”
“另外，传信赵将军，让他加强宣大边关的海防预警，水师需派战船巡逻南洋航线，防范西洋战船突袭。” 沈砚补充道，“西洋人想海陆并进，我们便海陆联防，绝不让他们有机可乘。”
拓跋燕看着他有条不紊地部署，眼中满是赞许：“沈大人考虑周全，难怪大明能在战乱中稳住局势。叶赫部愿与大明携手，不仅护草原安宁，也护大明边关无虞。”
沈砚摇头：“草原与大明唇齿相依，西洋人的野心不止于大明，若我们战败，草原迟早也会被他们征服。” 他看着远处草原的天际线，语气凝重，“这场仗，我们没有退路，只能赢。”
午时过后，战场清理完毕，明军与叶赫部的士兵并肩坐在草地上休整。沈砚与拓跋燕坐在篝火旁，手中捧着温热的马奶酒，阿古拉在一旁讲述着被软禁时的所见所闻 —— 西洋传教士每月都会来营地，不仅送来火炮零件，还教蒙古士兵如何调试，甚至打探大明的边防布防与民生情况。
“他们对大明的高产粮很感兴趣，反复问种植方法与推广范围。” 阿古拉道，“还向太医院的人打探疗伤药秘方，说想‘交流医术’。”
沈砚心中警铃大作，西洋不仅觊觎火器技术，还想窃取民生与医术核心，其渗透之深、谋划之远，远超他的预想。他放下酒碗，对拓跋燕道：“拓跋小姐，我回京后会奏请陛下，限制西洋传教士的活动范围，严禁他们接触军工厂、太医院与农田。你在草原也需留意，若有传教士试图传播教义、打探情报，一律驱逐，必要时可联系大明锦衣卫支援。”
“我明白。” 拓跋燕一饮而尽碗中酒，语气坚定，“叶赫部不会让西洋人在草原撒野。”
夕阳西下时，沈砚率明军押着缴获的火炮与图纸启程返回宣大，拓跋燕率叶赫部留在草原清理残余。临别时，拓跋燕递给沈砚一枚狼牙令牌：“若日后草原出事，持此令牌可调动叶赫部骑兵，我们永远是大明的友邦。”
沈砚接过令牌，入手沉重，上面刻着叶赫部的图腾，他郑重道：“若大明有难，也必护叶赫部周全。”
返程途中，沈砚一直在思考应对西洋的策略。西洋势力不像女真、蒙古那样明火执仗，他们以通商、传教为幌子，暗中窃取技术、培植势力，一旦时机成熟便会发难。对付这样的敌人，不能只靠武力，更需谋略 —— 既要防范渗透，又不能闭关锁国，需在开放与监管之间找到平衡。
“大人，宣大边关到了。” 吴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沈砚抬头，见宣大城楼已在视线范围内，赵将军正率人在城门等候。他翻身下马，与赵将军寒暄两句，便直奔边关大营的议事厅，将缴获的西洋图纸与密信摊在桌上：“赵将军，西洋势力已介入草原，他们想借女真、蒙古之手削弱大明，换取江南的贸易权，我们必须尽快做好防范。”
赵将军翻看图纸，脸色愈发凝重：“这些火器的威力不亚于我们改良后的神威大炮，若被西洋大量量产，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们要双管齐下。” 沈砚道，“一方面，让林婉清拆解缴获的火炮，反向改良我们的火器，保持技术优势；另一方面，奏请陛下限制西洋传教士的活动，严查通商商船，禁止火器、铁器与核心技术外流。”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水师需扩建远洋舰队，不仅要护江南盐运与通商航线，还要监控西洋战船的动向，将威胁挡在国门之外。”
赵将军点头：“我立刻配合大人部署，边关会加强对西洋商人与传教士的盘查，绝不让他们踏入军防重地。”
当晚，沈砚便起草了两份密信。一份送往京城，呈给崇祯，详细禀报了兀良哈部被平定的战况、西洋传教士的阴谋，以及防范建议 —— 限制传教士活动范围、严查军工厂与太医院、扩建水师与海防、与叶赫部深化互市联盟。另一份送往江南，传信楚瑶与柳轻眉，让楚瑶加强盐运监管，柳轻眉深挖西洋在京城、泉州的据点，重点排查军工厂与太医院的内奸。
写完密信，沈砚站在大营的窗前，望着边关的夜色。篝火在远处跳跃，士兵们的鼾声与战马的嘶鸣交织，构成一幅安宁的画面。但他知道，这份安宁之下，暗流涌动，西洋势力如影随形，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早已打响。
“大人，苏清鸢小姐派人送来密信。” 一名校尉递上一封封口的书信。
沈砚拆开，苏清鸢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家父在太医院发现两名伪装成学者的传教士，频繁接触懂火器创伤的御医，似在打探疗伤药秘方，已暗中标记。听闻大人平定兀良哈部，甚慰，望保重自身，伤药已让人送往宣大。”
信末还附了一行小字：“西洋传教士在太医院藏有暗线，似与军工厂的内奸有联系。”
沈砚握紧信纸，心中愈发清楚，西洋的渗透已形成网络，涉及军、医、商多个领域，若不尽快肃清，迟早会酿成大祸。他转身对吴峰道：“传我令，让柳轻眉重点调查太医院的两名传教士，务必查清他们与军工厂内奸的联络方式，一网打尽。”
“属下遵令！”
夜色渐深，宣大边关的灯火依旧明亮。沈砚坐在案前，将西洋的动向、据点与潜在威胁一一记录在册，形成一份详细的防范清单。他知道，对付西洋这样的对手，不能急于求成，需步步为营、层层设防，既要巩固内部防线，又要联合盟友，才能将其渗透的企图彻底粉碎。
次日清晨，沈砚亲自押送缴获的西洋火炮与图纸前往军工厂。林婉清见后，立刻带人拆解研究，不多时便拿着一块零件走来：“大人，这火炮的点火装置比我们的更灵敏，不易受潮，我们可以借鉴改良，提升大明火器的稳定性。”
“甚好。” 沈砚点头，“但核心技术务必保密，只让亲信工匠参与研究，防止再次泄露。”
“大人放心，军工厂已实行工匠实名制，核心图纸藏于密室，钥匙由三人共管，绝无泄露之虞。” 林婉清道。
沈砚看着军工厂内忙碌的工匠，心中稍安。只要大明能保持技术优势，同时筑牢内部防线，西洋的阴谋便难以得逞。但他也清楚，这只是开始，西洋不会轻易放弃，后续还会有更多手段，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做好长远布局。
三日后，京城的批复传回宣大，崇祯准奏了沈砚的所有建议，下令限制西洋传教士活动、拨款扩建水师、与叶赫部深化互市，并让沈砚全权负责西洋渗透的清查工作。拿到批复的那一刻，沈砚知道，一场针对西洋势力的全面防范与清查，即将拉开序幕。
他站在军工厂的高处，望着远处的边关与草原，心中默念：大明的江山，不仅要抵御外敌的铁蹄，也要防范暗处的渗透。无论前路多么凶险，他都会坚守初心，护家国安宁、护百姓安居，绝不让西洋人的野心得逞。
而此刻，京城城南的教堂内，两名西洋传教士正在烧毁密信，他们收到了兀良哈部覆灭的消息，却并未退缩，反而加快了与军工厂内奸的联络 —— 他们的目标，是大明的连发火铳图纸，是江南的通商权，更是这片山河的控制权。